第234章 首陽山太清窺探，氣運法再現神威
離了南天門，孫悟空不用再擔心哪吒承受不住，全力飛行，這一次卻沒有對空間造成破壞，但並非速度不足，而是空間本無異對孫悟空阻攔。
原因很簡單，正常練氣士飛行時，尋常練氣士會受到來自空間的阻礙，也稱風阻，而高階練氣士足夠強大，可以突破風阻，這也是速度過快時空間破碎的原因，孫悟空卻獨得天地造化，空間並不對其阻礙，也就不會破碎空間。
無他，只因孫悟空是惟一一位獨得妖仙佛三家氣運之人，而靈明石猴的跟腳又與女媧沾上關係，人族氣運蘊藏其中，四者相加，可以等同於得到了天地的認可，乃是名副其實的氣運之子，行動時自然不會受到天地空間的阻攔。
腳下山川河流轉瞬即過，孫悟空來到了那傳說中太陽東昇時第一次照耀之地——首陽山！
“弟子孫悟空，求見太清聖人～”
首陽山並無什麼山門，連入得了眼的建築也只有一座八景宮，人教諸弟子都是在山中結廬而居住，盡顯太清聖人道法自然的修煉理念。
可聖人簡樸，下面的弟子卻不能失了禮數，既然人教沒有山門，那麼整座山都是人教山門，於是孫悟空遠遠地就下了筋斗雲，在山腳下便遙遙喊道。
“進～”
太清聖人滄桑古樸的聲音傳來，沒有通天與元始的威嚴浩蕩，卻也自帶另一種壓力，如果通天與元始的壓力是巍峨的山，那麼太清聖人的壓力便是洶湧的江海，水性至柔，卻也是至恐怖。
孫悟空領了聖人法旨，微微躬身後徒步走入首陽山，也沒什麼人迎接，連八景宮的宮門都是敞開的，整個首陽山四下無人，只餘蟬鳴鳥叫，煞是宜人。
“直接進來吧～”
見孫悟空在八景宮前有些躊躇，太清聖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多謝聖人指點～”
孫悟空點了頭，向裡走了。
作為聖人道場，八景宮佔地縱橫三千丈，高七百尺，內部卻空得可怕，孫悟空走在其中，只見竹瓦木柱，皆不加裝飾，中間孤零零地放著一個祭臺，祭臺上放著個小香爐，供奉著盤古牌位。
祭臺之前，放著數個蒲團，分為兩排，第一排中間的那個蒲團坐著一位老道，白髮白鬚，仙風道骨，正是太清。
“弟子見過太清聖人～”
孫悟空對著太清一躬身，那老道於是轉過頭來，笑容和藹道。
“果是你來了～”
太清聖人竟然異常地熱枕，孫悟空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他與這位大老爺有什麼淵源嗎？
嘶……
你還別說，還真有一件事。
孫悟空想起一條洪荒仙界流傳已久的秘聞，心神俱震，再看那老道，眉眼仁慈，精神矍鑠，五官與天庭之上某位居於兜率宮的煉丹老道漸漸重疊。
“這……我和那老道的關係可不算好，聖人……該不會為此事記仇吧？”
孫悟空心中想著，太清又說話了。
“呵呵……”
“無妨，老道我不是記仇的人。”
太清竟然能聽到他的心聲？！
我去，我竟然忘了此事！？
孫悟空心中警鈴大作，連忙自斬心中多餘念頭，只留靈臺一片清白。
“小猴子，不要緊張，你無甚麼邪念，只是調皮了些，老道不為難你。”
看出孫悟空的緊張，太清寬慰道。
孫悟空不作他想，只重重點頭，略微放下心來，聖人總不會耍猴玩吧？
“不過……”
“我那化身的確經常向我訴苦，老道耳根子軟，擰不過他，還是需要你往這丹爐中走一遭，放心，這次不害你眼睛。”
等了好一會兒，似乎是確定孫悟空放鬆了警惕，太清聖人才畫風一轉，笑吟吟地開口，眼神揶揄，像個老頑童。
“聖人你……”
孫悟空大驚失色，萬萬想不到這德高望重的太清聖人，三清之長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猢猻不敬天地的天性又鬧了起來，指著太清正要說話，卻是猛然一股巨力湧出，席捲他飛入那宮殿最前處的香爐中，原來那竟是老君丹爐！？
尋常香爐不過人首大小，自然裝不得這七尺美猴，可老君的丹爐，內部自稱天地，那巨力更是內蘊一股大小變化之意，猢猻進入時，已變得小如芥子。
灼灼烈烈，呼呼沙沙，那丹爐中乃是一片火的世界，上下左右俱是銀製的天地，按方位刻有道文寫就的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字，內刻繁奧陣紋，外連須彌天地，乃是自稱一方大世界，再加上太清坐鎮，饒是如今的孫悟空戰力冠絕準聖，也無計可施。
“上次一句話沒說差點出去，這次更慘，一句話沒說，竟然直接進去。”
孫悟空倚靠著一片銀牆，將金箍棒從耳中取出來杵在地上，一臉生無可戀。
“三昧真火……”
“太陽真火……”
“南鳳離火……”
“八景紫火……”
孫悟空數著那火海中熊熊燃燒著的大名鼎鼎的神火，心想這老道的確是記仇得緊，恐怕是把大部分能拿出來的神火都拿出來了，這些火，單拎出來任何一縷都是對普通大羅的大麻煩，如今竟然全部都在，整整匯成一片火海，就為了照顧自己一個，實在是……實在是受寵若驚。
“太清聖人，弟子知罪！也甘願受罰！可弟子身上還有要事在身，勞請聖人給個準信，弟子要在此受罰多久？”
見火焰遲遲沒有動靜，孫悟空忍不住抬頭問道。
下一刻，太清平靜的聲音傳來。
“莫急，不會留你比金鰲島更長～”
金鰲島？！
看來上清聖人不僅給元始天尊通了信，也給這位太清聖人透過信啊！
聽到金鰲島三個字，孫悟空心中莫名安定起來，不再浮躁，靜候時機。
外界……
太清聖人端坐蒲團之上，繚繞的煙霧彷彿凝滯不動，神識意識浸入那煉丹爐中，見到孫悟空這麼快便平靜下來，臉上笑意更甚，忍不住笑道：“善～”
隨後他一舞廣袖，那煉丹爐中各色異火立即蒸騰起來，紅的燦燦，紫的閃閃，發出萬丈璀璨的彩霞，孫悟空眨眼間便被席捲其中，雄雄的火焰將他連猴帶棍一起吞噬，叫孫悟空如墜地獄。
要知道，這些神火各有特色，置身其中，產生的感覺也各不相同，比如三昧真火燒人精氣神，燒起來如被針扎後腦，太陽真火至剛至陽，燒起來灼熱難耐，八景紫火專攻八門，經脈寸斷。
這一樁樁一件件，對孫悟空來說都是莫大的折磨，比當初兜率宮中的煉丹爐要難熬不知道多少倍，但太清聖人有一點沒有說謊，那便是這丹爐中風位被他控制，不再是有風無火，的確沒有煙燻過來，壞處是，他也沒地方避火了。
“聖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孫悟空置身於火海中，每一寸肌膚都閃爍著星辰與陰陽道文，卻又轉眼間便被那些焚天煮海的火焰燒得融化，失去道威，進而焚燒血肉，造化筋骨，孫悟空只得自行激發靈明石猴血脈，血肉自動瘋長，孫悟空便在這融化與生長的拉扯中忍受難以想象的折磨。
好在，之前元始天尊為孫悟空製造的平和心境起了作用，孫悟空肉身雖然受盡折磨，靈臺卻依舊清明，甚至還有心思思考太清聖人如此作為的目的。
“難不成又有什麼造化？”
這並非孫悟空異想天開，而是之前幾次訪問洪荒各大勢力，從星辰之力到啟用血脈，再到梳理氣運，自己都或多或少得了些好處，如今太清聖人行為怪異，說不定又是要給自己什麼機緣。
好似聽到了孫悟空的心聲，太清聖人滄桑而又和藹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這猴頭，倒是聰明～”
“二弟給你梳理氣運，想法不錯，但是活幹得太糙，只是將你身上四道氣運分開，相互之間雖不影響，卻也少了本該有的相輔相成，實在不可取。”
“你既入我爐中，老道這造化鼎與天道聖火恰可以熔鍊氣運，為你再進一步，這才不算浪費了你這一身機緣～”
通天傳信之時，太清聖人以其大推演之法，感到孫悟空將於未來成為決定洪荒存亡的勝負手，雖不解細節，但太清聖人還是選擇了承擔一些責任。
“這猴頭的確不錯……”
“可是……”
“為何需要他出手？”
“四弟……”
“你到底在哪裡……”
太清聖人抬頭望天，億萬年來古井無波彷彿看透一切的眸子罕見地出現一絲迷茫，徐青已經銷聲匿跡許久，連他與元始通天也聯絡不到，只有孫悟空這隻猴子，疑似執行他的意志行走洪荒。
遲遲見不到人，太清難免擔心。
“走得比我更遠了，我只能儘量幫助你，卻是護不住了……”
太清沒來由地想到當初自己初成人道道主之時，彼時徐青只有準聖巔峰境界，漏算一籌，險些讓鴻鈞完全身合天道，自己以被封印為代價，拖延時間。
如今，被保護的人卻是自己了……
太清搖了搖頭，摒去心底雜念，手中三指分別點在手心，隨後屈指一彈，便見一點明明星光落入煉丹爐中。
那星光穿過煉丹爐，繼而又進入只剩一具骨架的孫悟空的頭骨中，猛地爆發出萬丈璀璨光芒，勾勒一個印章模樣的虛影，上書“崆峒”兩個大字。
竟是崆峒印！竟是人族氣運！
原來，姬發雖斬斷了人教與人族的氣運聯絡，但卻沒有斬斷太清聖人與人祖的師徒因緣，太清仍然能小範圍的引動人族氣運，而人族作為洪荒如今最鼎盛的種族，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也足以幫助太清聖人煉化孫悟空的氣運了。
遙遙引動火雲洞中人族氣運，一道紅色匹練跨越時空而來，直直落在那煉丹爐中的骨架上，骨架受到牽引，渾身一震，依次從身上冒出金，白，紫，藍四道有寬有窄的氣運來，將那紅色匹練圍作一團，嗡嗡作鳴。
“人道最盛，正當居中！”
太清聖人見狀，捋須一笑，遙遙操縱那崆峒印，將其定在當中，那紅色匹練迅速變化，最終成了一個“人”字。
“玄門在東，仙應在右！”
太清聖人又是一點，那白色的氣運也是一震，最終化為一個“仙”字落在紅色的“人”字的右邊。
“靈山在西，佛光左映！”
於是那金光變化，化作一個“佛”字落在“人”字的左邊。
“妖庭在北，王運在上！”
於是那紫光變化，化作一個“妖”字落在“人”字的上面。
“石猴靈明，居下承接！”
於是那藍光變化，化作一個“靈”字落在“人”字的下面。
“天生太極，久久為希！”
最後，太清聖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態，一雙大手從淡藍色的廣袖之中伸出，透過煉丹爐的爐壁按在崆峒印的虛影之上，與其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陰陽魚圖案，向那五方氣運鎮壓而下！
“火融銀鎮陰陽煉……”
“坤虛乾實因果連……”
太清聖人口中唸唸有詞，隨後將那大手壓下，連帶著陰陽魚流轉起來，火海猛地升高，一齊聚在那氣運交聯之地。
一開始，火海燒氣運，紋絲不動。
後大手壓下，氣運遂化。
兼陰陽流轉，五道氣運絲絲縷縷交織在一起，各自佈局仍然不變，卻又緊密相連不可分割，好似從幾條平行的河流變做大海中的洋流。
這過程極為漫長，太清聖人將自己的人族氣運度給孫悟空，以居中統籌其他四方氣運，歷經不知多少年，五道氣運終於渾然天成，好似一個活著的世界一般，形成一個五彩斑斕的圓球，緩緩落入孫悟空骨架心臟的位置，一陣翻滾之後化作心臟模樣，最終竟跳動起來。
接著，血肉從這顆心臟中瘋長，從血管到筋膜再到血肉與皮膚，孫悟空的身體很快恢復，與真實無異，直到他再次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天地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