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九心碎一地
沈府。
坐了一日的王氏臉上滿是愁容，午食草草吃了幾口到了夜深也無飢餓的感覺。
沈大老爺回來透過昏黃的燈彷彿望見了髮髻斑白的夫人。
昨夜便已經察覺到矛頭，只盼著夫人自己能想通開口與他說起。
只是沒想到才出去一日，回來夫人竟然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
又氣又心疼地走進王氏身邊坐下。
此時，王氏才發現丈夫已歸來，緩緩抬起頭來。
王氏擠了個無比難看的笑：“你回來了。”
夫妻相處多年的瞭解，沈大老爺知道她這是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還無打算與自己開口的意思。
沈老爺嘆氣道：“你我夫妻多年有什麼事是不能與我說的？何必把自己作的這副樣子。”
熟悉的低沉聲音讓王氏一霎那卸了盔甲，心頭壓著的感覺一口氣被撥出體外。
沒有了壓制的窒息感，整個人看起來也不似那麼愁苦。
王氏終是開了口：“奚兒與我說她愛慕孔漓已久。”
即使清楚丈夫的性格寬厚，王氏還是小心翼翼地注意他的表情，生怕錯過他的反應。
幽深的雙目掃了夫人一眼，沈大老爺面無波動好像不曾被那話影響。
沈大老爺：“我以為是什麼事讓你心裡不痛快自己折騰自己。奚兒愛慕孔漓便愛慕，你瞎操什麼心？”
一時驚地張了嘴愣神，王氏是完全沒有想到丈夫會是這個反應。她原以為丈夫聽了這個訊息會大發雷霆拒了這件事.....
可是現在他的反應是完全相反的。
王氏問道：“我以為你會阻攔。”
合著你在愁這個呢，沈大老爺無言，早知道就該早些開口問了，她何須費一日來糾結這些。
沈大老爺：“孔漓什麼樣我有眼睛看。更何況現在他還在我的眼底下學習，怕是我與他比你與他相處還要久些。”
聽了沈大老爺這話王氏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考慮到的地方。
沈大老爺名沈宗麟，當年可是淮南城赫赫有名的才子。沈宗麟在學問上頗有自身的見識，加之學業上幾乎名列前茅。更是先生口中的極具天賦的學生。
可惜沈宗麟志不在朝堂上，無心功名，否則解元絕對能實至名歸在手。
後面幾大世家聯合出資在淮南城建立淮南學院時，沈宗麟自然被推出來主管學院。
沈宗麟現如今是一邊管理淮南書院一併在裡面授課。恰巧孔漓是沈宗麟帶的這一批學生中的一員。
孔漓在沈宗麟眼裡算是一位有能力出眾的學生，恰恰又是夫人的外甥更讓他在沈宗麟心裡成了特別看重的一位後輩。
沈宗麟一生與夫人相依相偎育有二子一女。
大兒子沈斯漣學識上只是普通並不出眾，於是對二子沈斯祁抱有期望。
二子沈斯祁與孔漓年齡相仿，二人相交深厚，可惜沈斯祁比起孔漓來還是差了些天分。
說實話沈宗麟私心裡也考慮過孔漓做為自己女婿的心思。
所以王氏一通煩惱在沈宗麟眼裡是不成立的。
看懂丈夫面色的王氏大致為女兒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容易。
王氏揀著為難道：“我只怕孔府那位作妖蛾子。”
沈宗麟安撫道：“這事你別管了，我與孔禮齊談。”
孔大老爺正名孔禮齊，與沈宗麟多年交情匪淺。
打定主意要私下約了孔禮齊一敘。
而王氏得了丈夫的話便心安了，有丈夫操持她自然樂意，況且男人有男人的溝通能力。她私心裡是厭惡與李氏打交道的。
......
三房院子裡沈三老爺夫婦此刻也正在夜談。
崔氏有心把沈八掰正過來，哪怕那孩子有點禿嚕嘴棒槌，能讓他在老爺眼皮底下放著，料想他也不敢輕易惹事。
有求於人，所以崔氏態度特別軟乎。
又是伺候更衣換鞋，又是親手熬了幾個時辰的藥膳雞湯。
門兒清崔氏性子的沈三老爺睨了睨她。
心知她是個憋不住的話的，沒等一會果然崔氏就按耐不住了。
崔氏溫聲道：“夫君，你把兒子帶在身邊吧。”
沈三老爺奇道：“大兒不是一直在我身邊做事。”
狗屁的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說啥都不明白一點兒默契都沒有！
崔氏瞪道：“我指的是沈斯南！”
可把沈三老爺給嚇得差點沒坐穩，幸好腿腳好使穩住了椅凳子。
沈三老爺：“我帶著他去搗亂？”
崔氏怒道：“你帶不帶？”
眼看著夫人下秒就要跳到身上來上下混打...只能憋屈答應，要不然往後房門在哪都讓你摸不著的。
對於過往累積下來的教訓，沈三老爺還是很肯定自己的總結經驗。
沈三老爺：“夫人怎麼突然讓我帶著沈斯南那玩意。”
再是混賬那也是自己生出來的，崔氏聽沈三老爺叫她兒子那玩意不樂意了。
一下子從椅凳上蹦起來。
崔氏快炸了：“什麼玩意。再敢嫌棄我兒子信不信我帶著他回孃家！”
哎喲，威脅就問你怕不怕得。
沈三老爺心說我好怕。
拉著蹦噠的崔氏坐下來安撫著。
沈三老爺：“我就隨口一說，夫人別當真。怎麼突然想到要讓二子跟著我？”
沈府在外的的生意經營都是沈三老爺包圓。沈五公子沈斯尉現在跟在沈三老爺身邊學習，大致往後有走沈三老爺的路。
崔氏這才喃喃道：“我與大嫂透了話了。大嫂意思要問問孔五小姐的意思再說。我想著南兒這麼閒散著當紈絝不可再如此了。他若要娶妻總得有能拿的出手的本事吧。”
一臉憂愁，崔氏一介後宅嬌柔婦人，可給沈斯南愁苦了臉。
落在沈三老爺眼裡卻別有一番韻味..
大致的重點聽進去了，沈三老爺不敢認真多瞅夫人，生怕想歪了去。
沈三老爺鄭重道：“夫人想的確實是個問題。明日我便把二子帶著身邊教著，希望他可長進了。”
可別把我氣瘋了...
解決了一樁心事崔氏很高興，她不由間彷彿在腦海裡看到了長進的沈斯南。
可憐二兒子生的模樣，可惜腦子卻是忘記外掛影響了不好使。
還是交給他爹回場重造吧。
崔氏笑道：“多謝夫君了。等大嫂那頭得了話，我就替沈斯南求去孔五小姐去。”
話音才落下，一個黑影從外面跑進來。
嗚嗚嗚嗚，沈九原是過來看孃的，結果聽到了這麼悲劇的事情。
沈九心碎了一地。
他的仙女姐姐要被八哥搶走了。
真真切切的淚水糊了滿臉，沈九哽咽著，不顧他爹在抱住了她娘。
沈九含糊地哭道：“娘，你幫八哥求娶仙女姐姐那我怎麼辦呢？”
嗚嗚嗚嗚。
聽小兒子哭得那麼起勁，沈三老爺腦殼疼，他想裝深沉是他現在主要的事。
崔氏無奈道：“等你長大了自然娘也會給你求娶媳婦。”
沈九：“但是我還是傷心。”
崔氏：“仙女姐姐當了你八嫂你就能天天見到她了，多好啊。”
扎心了。
親孃。
沈九：.....
後知後覺自己的話有多扎心的崔氏想了想換了種方式安撫。
崔氏：“瞧你八哥的年紀老大了，你五哥都有閨女了。若是你八哥再找不著媳婦，他什麼時候才能當爹，你什麼時候才能當小叔叔呢？”
重點是我什麼時候能當祖母吶。
摸了把流盡的淚水，沈九覺得他孃的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忽然覺得八哥好可憐怎麼辦。
沈九：“八哥那麼傻，我什麼時候才能當小叔叔吶？”
知曉小兒子這是潛移默化轉變了想法，崔氏再接再厲的逗弄他。
崔氏：“是啊。所以小九可得好好教教你八哥。”
沈九點點頭。
雖然悲傷過去了，心也碎過了。
當小叔叔要緊不是嗎。
望著乖巧容易讓自己往坑裡帶的小兒子崔氏欣慰的拍打著他的背部。
沈三老爺摸摸鼻子一言不發，夫人騙小兒，我還能說什麼，閉嘴吧。
......
把崔氏話聽進去的沈斯南第二日倒是自覺。
在沈三老爺還在用飯的時候就過來等著他爹了。
盯著不說話難得規矩的二兒子崔氏覺得這麼看還是不錯的。
除了那嘴說出的話不中聽，看來自己得把他就教得嘴甜些才行。
興致沖沖地頗有不耐地瞅著他爹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食。
恨不得把桌上一盆盆端了往他爹嘴裡倒了來的快些。
沈斯南催道：“爹，你吃的那麼慢吞吞娘麼兮兮費時間吶。”
一把推了把二兒子，你說這人就是不能誇。當場就能給你打臉啪啪啪。
崔氏打岔：“兒啊，你可得好好聽你爹的話好好學著。別犯渾別惹你爹生氣，回來娘可是要檢查你每日都學了些什麼。若是你不好好學，娘就把那事忘了去。”
面對崔氏的警告，沈斯南很受用的點點頭。
現在他娘說什麼就是什麼，誰讓他娘能幫他娶五小姐呢。
沈斯南：“娘，我一定聽爹的話吶。你可得幫我快點娶媳婦。我等不及...”
沈三老爺心情很好地倒沒對沈斯南發作。只是這張嘴他不放心還是叮囑著比較安心。
沈三老爺：“出去了把嘴給我關嚴實了，少說話多做事。”
沈斯南應道：“放心吧爹，我肯定不禿嚕嘴，但是您也不能在外面打我踹我罵我啊，我是要娶媳婦的人，也是要面子的。”
崔氏笑道：“這話說的是，老爺您可別當眾發火。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本來沈斯南說完沈三老爺準備給他點好看，誰知崔氏也發了話，沈三老爺自然聽了進去。
夫人都發話了我還能說什麼。
什麼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