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無絕人之路
“好醜的字？”
無論是身旁的大太監，還是朝堂之下的文武群臣，都被皇上這句話整蒙了。
信便是信，平民百姓大字不識一個，會寫信的人按理來講應該都讀過書練過字，那字再醜，能醜到哪裡去？
“不看了，朕看得頭疼，你來讀吧。”
皇帝緊緊皺起眉頭，大拇指和食指揉著太陽穴，閉上眼睛，表情十分難以尋味。
太監也好奇，心想究竟多難看的字能達到這種程度？
開啟那信，頓時，歪歪扭扭，如同蚯蚓爬一般的筆跡映入眼簾，就好像是一個完全沒有練習過毛筆的小孩子寫出的字。
哪怕是上過一年私塾的小孩，估計也比這字好的多，橫不橫豎不豎的。
不過雖然難看，但仔細琢磨，還是能夠看出信中內容的，於是乎，太監幾乎把臉貼到了信面上，一字一句的讀著：“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
聽到這些話，朝堂之下的武將們紛紛皺起了眉頭，撓著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這寫的什麼話？
文縐縐的，與平常那些文臣們寫的內容一樣，直接用耳朵聽，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非得仔細琢磨，才能琢磨出點意思。
直接有啥說啥不好嗎？
然而這些有些煩悶的武將，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那些文人們，各個都抬起了頭，眼睛瞪得溜圓，臉上除了驚訝已經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好似呆立在原地一般。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待太監唸完，總算是長撥出一口氣，從來還沒有遇見過這麼難讀的信件，他更覺得，寫出這封信的陳默，應該給他寄一點眼角膜損失費。
“好！”
“漂亮！”
“豪邁！實在是豪邁！”
朝堂之下，文臣們爆發出了無比熱烈的掌聲，慷慨激昂的抬起頭，每一個人都無比激動，好似被文字的力量給帶動了一般。
這一幕，令皇帝也有些意外，剛才讀出的內容，皇帝也聽到了。
這字……這內容……真是同一個人寫的？
能夠寫出如此豪邁，抒發無盡的報國之情，暢想自己偉大夢想的詩，就配上這麼一副狗爬的字？
“陛下！臣等認為，交出陳默此子，未必是上策！”
“陛下！臣附議，胡人絕非善類，若是答應以此條件求和，那陳默必是關鍵！”
“若留陳默，以他之力北伐，沒準能一舉消滅胡人。”
忽的，朝堂上原本對陳默口出筆伐的文臣，幾乎是一股腦的倒戈，聽了這封信的內容之後，都被其中透露出的情感所感染。
哪怕是袁太傅以及其學生那一批人，一開始支援胡人送出陳默的，也默不作聲，不敢發表意見了。
至此，陳默僅僅靠著一封信，就近乎扭轉了幾乎一半以上的文人口風，從中立或者支援，轉變成了拒絕求和。
這一結果倒是令皇帝十分驚訝，心中暗暗的埋下一顆好奇的種子。
陳默，你究竟是何許人也呢？
……
另一邊。
將幾個小城池全部擊破之後，可以說是，將這一片，所有的胡人全部趕了出去。
不過此後的戰役，肯定是沒有汴州城一戰那麼順利的，僅僅靠著計謀就能將城中全部的湖人軍隊勾引到城外一舉殲滅，畢竟此戰以後那些胡人也得到了訊息，變得警惕起來。
所以陳默都換著各種花樣來騙這些胡人，什麼聲東擊西，圍魏救趙，只要能拿下城池，無所不用其極。
也導致現在，雖然城池已經全部拿下，但是有一部分的胡人變作了流寇，這些流寇可不容忽視，擰在一股勁十幾萬人的數量。
現在，他們正在江邊紮營，江的另一邊就是胡人的草原，對於這股流寇已經追了數日，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天，明早再次出征，這股流寇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順著唯一一座橋，逃回草原的另一邊，也象徵著他們徹底奪回了失地。
要麼，拼死一搏，背水一戰。
其實陳默更希望對方選擇的是後者，這樣便可一舉殲滅，不僅能夠削弱胡人的力量，還可以增加許多的殺敵值與經驗。
望著商城那些數百萬殺敵值的寶物，陳默也只能望之興嘆。
夜晚，軍士們在江邊捕了魚，架起一個個小篝火，一邊說笑一邊烤著魚。
之所以這麼悠閒，是因為陳默，在白天趕路的時候怕士兵們辛苦，於是花幾千殺敵值，買了一個低階軍陣疾行陣，才能讓軍士們晚上還有餘力說笑烤魚。
那些胡人軍隊就慘得很，不僅腿腳累的生疼，還不敢生火做吃的，怕暴露目標，只能啃著草根樹皮，趴在草地裡隱藏。
“韓將軍，你說，我的信有沒有送到朝廷裡啊？”
“看了我的信，皇帝應該就不會殺我了吧？”
陳默一邊咬著烤魚一邊憂心忡忡。
聞言，韓將軍吃魚的動作頓住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心虛的說道：“或許吧……”
那字？
他一個武將，都寫不出來如此難看的字，就好像蚯蚓在爬一樣。
陳默看到韓將軍的表情，已經知道了他想表達的意思，頓時嘆出一口氣。
那能怪他麼？
寫的又要繁體字，還要拿毛筆來寫，誰會用啊？
那繁體字還是他按照書籍一個一個對著寫的呢，更別說還要他拿從來沒有的毛筆，能把字寫出來人類能看懂的模樣，已經盡力了好吧？
當時他也是腦子一抽，非得親筆題字，寫完了就送走了。
現在想想，找個會寫字的給他代筆多好呢？
皇帝可別把他的信當成擦屁股紙扔掉才好。
第二天一早。
全軍彙集在江邊，重甲長槍鐵盾牌，陳默與韓將軍，威風凜凜的騎在馬上，站在大軍陣前。
眼前，正是已經潛伏一宿的胡人，十幾萬的胡人軍隊，其中每個人，都顯得無比滄桑，一路看來沒少受罪。
現在他們眼前，就是害苦他們的仇人，身後，就是逃跑的大橋，他們，又會如何選擇呢？
為首的胡人將領哈哈大笑道：“陳默！你欺人太甚！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你如此逼迫我們！安敢如此？”
“豈不聞天無絕人之路！”
“想走的路，就在我的腳下！誰人敢攔我！誰人能攔我！”
“眾將士聽令……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