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碧玉破瓜時
翌日清晨。
江瀾睜開雙眼，表情有些迷茫。
他只覺一陣沉悶，似乎身上被什麼東西壓著。
溫潤軟糯。
側頭一看，才見顧嫣兒躺在身邊，一手搭在他胸膛，一條腿則是壓在他腰間。
江瀾腦海中回憶起昨晚種種，面色有些複雜。
沒想到，兩世為人，居然在這煙花之地破了童子身。
輕手輕腳將姑娘從自己身上拿下來，江瀾掀開被子一角，翻身下床。
他聲音不算輕，但姑娘想來是昨夜累壞了，完全沒感覺到身邊人離開，依舊呼吸均勻。
看向被子掀開的一角。
點點殷紅血跡落在綢緞製成的床單上。
“呼……”
江瀾長出一口氣。
清倌人，賣藝不賣身。
昨日他還以為只是抬高身價的託詞，沒想到，她說的竟是真的。
這是大炎，可不是他所在的後世。
科技樹還沒點到能給那層東西作假。
但事情已經辦了，他也不是那種拔出來就不講情面的人。
沒有過多思索，江瀾穿好衣服，推門出去。
剛出門，江瀾才發現，老鴇就在門口。
此時的老鴇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只是有些許的不自然。
“官爺，您出來了。”
江瀾看向老鴇。
“來等我的？”
老鴇猶猶豫豫道：“顧嫣兒是小店的清倌人，官爺您壞了她的清白，日後……”
“多少銀子。”
“啊？”老鴇一愣。
江瀾重複道：“我問你，多少銀子。”
老鴇似乎是在盤算，片刻後道：
“破瓜落紅，少說也要紋銀百兩。”
“不是這個，我問的是贖身。”
老鴇反應極快，瞪大雙眼。
“官爺，您要給顧嫣兒贖身？”
似乎是生怕江瀾反悔，老鴇話語如同連珠炮一般。
“五百兩，官爺，顧嫣兒是罪臣之女，身家清白，絕對值這個數。”
“等我去取錢，別讓人打擾她。”
江瀾說著，轉身下樓。
老鴇想要阻攔。
說是取錢，誰知道到底是不是？
萬一要是跑了，別說贖身的錢賺不到，就是破瓜落紅的錢也飛了。
不過阻攔的想法只出現了一瞬，就被老鴇給按捺住了。
畢竟江瀾上次過來，只是喝了幾壇酒，便留下五兩黃金，想來肯定是個不差銀子的主。
再者說，她也知道，江瀾就是鎮魔司當差的。
要是真跑了，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不成？
另一邊，江瀾已經走在街上。
金錠那東西，對他來說雖然不重，但裝的多了，胸前還是會鼓鼓囊囊。
平日內兜揣著一個兩個便也罷了，要是剩下二十多個全揣在身上，也墜得慌。
至於給顧嫣兒贖身的價碼，江瀾倒是不在意。
清倌人破了身，那便不是清倌人了。
若不是清倌人，那自然是要出去接客的。
要是讓顧嫣兒去接客，不說別的，他自己那關都過不去。
好歹他也是個男人。
片刻後，江瀾返回小院。
就見寶靜正在院門口等著。
見到江瀾回來，寶靜長舒一口氣。
“阿彌陀佛，江施主一夜未歸，小僧還以為施主是改了主意。”
江瀾也是扯了扯嘴角。
自己還真是沒正事兒，明明說好了要去殺妖魔，自己卻在外面睡姑娘。
睡姑娘也就罷了，還要去給人贖身。
他其實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只是鬼使神差，便進了春泉院的大門，又鬼使神差喝了點酒，最後又鬼使神差的帶著姑娘回房了。
他開口道：
“不會，只是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你需得等我一會兒。”
“無妨。”寶靜點頭。
一天都等了，再等一會兒又能怎麼樣。
江瀾走進房內，將櫃子裡存放的元寶一股腦取出。
返回院外，江瀾看了眼寶靜，略微思索，隨即道：
“你跟我一起吧。”
這次離開，他就不打算回小院了。
和寶靜出去，肯定是不可能帶著顧嫣兒的。
但給她一個姑娘放在這小院中，也不安全。
所以，江瀾的打算，是給人送到鱗鴻廳去，然後找幾個人幫忙照顧著點，至於其他的，等他回來之後再說。
“好。”寶靜答應一聲，便也走出院門，等江瀾落了鎖，和他一起向街上走去。
片刻後，重新返回春泉院前。
江瀾停下腳步，“你跟我一起進去？”
寶靜呆立在原地。
“啊？”
他還以為江瀾是要回鎮魔司一趟，可沒想到，竟然是要到這種煙花之地。
寶靜連連擺手。
“不不不不，小僧不去。”
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剛認識江瀾時，那種動不動就臉紅的狀態。
江瀾聳了聳肩。
也是。
寶靜好歹也是個和尚，雖說該犯的戒律，他基本上都已經犯了一遍，但女色一時半會兒想來還是適應不了的。
“那你就先去鱗鴻廳等我，我一會兒就到。”
寶靜答應道：
“好，小僧這就去。”
說完，他一溜煙往斜對面鎮魔司大門走去。
江瀾笑了笑，轉身推門進入春泉院。
春泉院內，老鴇就站在門口，看上去早已等候多時了。
但實際上，從江瀾出門到現在，一共也才一刻鐘多一點。
見到江瀾回來，老鴇雙眼放光。
“官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江瀾斜斜瞥了老鴇一眼，朝櫃檯走去。
手伸進胸前，一連取出十枚金錠，一字排開放在櫃檯上。
老鴇一雙眼睛都快鑽進金子裡去了。
“夠了？”
“夠了夠了！老奴這就為顧嫣兒姑娘脫去奴籍。”
說著，她便鑽進櫃檯內，一陣翻找。
江瀾也沒在原地等著，而是轉身離開上樓。
回到之前出來的房間，他推門進入屋內。
此時的顧嫣兒已經醒了。
只不過她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裡，肩膀一陣聳動，還時不時有抽泣的聲音，顯然是在哭。
江瀾轉身關上房門，幾步走到床邊，輕拍了拍被子中的人。
感受到動靜，被子裡面抽泣聲頓時停止。
片刻後，一顆梨花帶雨的小腦袋從被裡鑽出。
“官爺，您怎麼…回來了？”
江瀾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怎麼，我不能回來？”
“沒有，只是，奴……”說到這，似乎有點忍不住，顧嫣兒眼中又有淚花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