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希望,葉眠千萬不要有事
一聲巨響過後,貨車車頭擠進醫院的玻璃門,變得不成樣子。
司機趴在地上哀嚎,醫護人員衝了出來,正在實施救援。
顧淮腳步踉蹌,看著從玻璃門與貨車車頭夾縫中流出的鮮血,他第一次大腦一片空白。
這一刻,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哪怕葉眠要永遠離開他,要和其他人在一起,他都答應。
只希望,葉眠千萬不要有事。
醫護工作人員很淡定,一邊準備急救,一邊聯絡交警和消防。
在二十分鐘後,成功救出關節變形的葉眠。
司機已經被警方帶走,顧淮讓助理跟進,他則守在急救室外。
紅燈一直亮著,顧淮的視線從沒移開過。
他品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如果他沒留住葉眠,葉眠不會受傷。
他一輩子都忘不了,葉眠被消防員救出來的時候,滿身傷痕,四肢扭曲到詭異的樣子。
葉眠其實沒感覺到疼。
她只是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終於學乖了,沒再去醫學院的迎新會,沒有對顧淮一見鍾情。
她和室友一塊漫步在大學校園,還看見了顧淮和江婉瑩,甚至親口稱讚他們的感情好,是天作之合。
說完,葉眠猛地睜開眼。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呼吸器讓她覺得彆扭。
想坐起來,卻發現四肢根本不聽使喚,就連開口都沒法發出正常的聲音。
白織燈很刺眼,冷白色,襯得周圍的牆壁更白。
她隱約能聽見一旁有人說話。
其中一個是顧淮,另一個她不熟悉。
“病人的情況還算樂觀,只是前段時間曾經大量抽血,可能醒過來的要比一般人更慢一點。”
“但我們發現病人的求生意識不是很強,這一點還需要你們做家屬的多多注意……”
片刻後,腳步聲逐漸靠近。
顧淮坐在床邊才發現,葉眠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在枕頭的襯托下變得更小巧,更加蒼白,毫無血色。
呼吸器扣在臉上,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看上去很柔弱,柔弱到讓人心疼。
顧淮坐定,才開口:“你已經昏迷七天了。”
“餓不餓,我讓助理準備點葡-萄糖,你暫時還沒辦法進食。”
葉眠將臉轉到另外一邊,不想看他。
顧淮能猜到她的想法:“我知道你不願意看到我,我會額外多給你兩千萬,算是對你的補償。”
“至於肇事司機,也正在處理中,有助理跟進,不會讓他逃脫制裁。”
“但你離不開人,我想你也不願意由陌生的護工照顧。”
接下來,他們誰都沒說話。
顧淮接過助理遞來的葡-萄糖,用棉棒沾了,輕輕在她唇上擦拭。
儘管葉眠很抗拒,顧淮也裝作看不見。
一切都弄好,顧淮接了個電話。
他們之間相隔不遠,葉眠能聽見江婉瑩的聲音:“阿淮哥,你中午能來醫院陪我一塊吃飯嗎?”
“我一個人吃飯,感覺吃什麼都沒味道。”
顧淮瞥了一眼葉眠,起身出去。
他應該是去陪江婉瑩了,只可惜她合同籤早了。
早知今日,她就應該再拖幾天。
總不可能她還在醫院裡躺著,顧淮也讓她給江婉瑩抽血。
助理走進來,幫她開啟了電視。
她沒什麼心情看,但還是點頭致謝。
病房裡,終究還是來了不速之客。
江婉瑩走進來,紅潤的臉頰看不見絲毫病態,一雙眸子裡滿是譏諷與憤怒。
“你還真是命大。”
葉眠瞳孔微縮,江婉瑩怎麼知道的?
看顧淮的態度,應該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出車禍受傷的事,醫院的病人那麼多,江婉瑩不像會對這件事上心的人。
只有一種可能……
江婉瑩笑著靠過來:“你真聰明。”
“我警告過你,如果你被我找到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伸出手,看著她纖細白嫩的手指,江婉瑩還是暴露了她的焦慮:“只可惜,計劃還是不夠完美。”
看著葉眠,江婉瑩有恃無恐。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想說你一定會告訴阿淮哥,在他面前揭穿我的真面目,對不對?”
“你覺得,阿淮哥是信你還是信我?”
葉眠垂下眼皮,纖長捲翹的睫毛,像是一條精緻的眼線。
“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如果你乖乖聽話,我會找機會讓你離開。”
葉眠不信她,也不想理會一個精神病。
被無視,江婉瑩並不生氣。
“顧太太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任何想跟我搶的人,都會被我除掉!”
炫耀一通後,江婉瑩嬌笑著離開。
葉眠並不在意,只想儘快離開這裡。
大概有小半個月,她都沒有再見到顧淮。
他們之間非常有默契的保持著互不打擾的狀態,就這樣相安無事,直到她差點被憋瘋,向醫生提出出院回家修養。
醫生表示要詢問她的家屬,確保她有人照料。
她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電話接通的時候,醫生的視線不停掃向她,最後結束通話電話告訴她,顧淮很快會來。
至於出院的事,他們可以再商量。
顧淮帶著助理一起來的,一塊帶來的還有一部輪椅。
顧淮靠近她,準備伸手抱她的時候,她下意識的躲閃,引起了他的不滿。
“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
“出院的事,難道不是你自己提出來的?”
是她提的沒錯,可她並不想與顧淮有更親密的接觸。
“別鬧脾氣。”
不由分說,顧淮將雙腿雙手還打著石膏的她轉移到輪椅上。
就這樣,她被帶到了一處陌生的房子裡。
外表跟他們之前住的那一棟差不多,但內裡有很大的差距。
是她喜歡的裝修風格。
顧淮換完鞋,推她到客廳,讓助理將幾分檔案遞給葉眠。
“你仔細看看,這是房屋轉讓合同以及給你的其他補償,沒有什麼意見的話,你就簽字吧。”
如果是以前,葉眠確實不會要。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慣於依附男人的女人,自然不會要顧淮的錢,更不會收下一棟房子。
現在不同,她對於顧淮所謂的補償,幾乎是來者不拒。
用僅能動的兩根手指捏著筆,她在紙上籤下名字。
放下筆,葉眠臉上帶著笑:“這麼說來,這棟房子是我的了?”
“那麼顧總,請你離開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