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寧死不從
芸孃的話音剛落，女人們眼裡瞬間迸發出異樣的光彩。
芸娘可是秦府的女主人。
若真能得她庇護，那在這府裡，誰還敢輕易欺辱她們？
有的女人開始偷偷打量對面的家丁，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麻木。
“俺願意！”
一個臉圓圓的女人，鼓足了勇氣喊道。
“俺也願意！”
“只要給口飯吃，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俺什麼都願意幹！”
對面的秦六子等人跟女人們差不多，臉上都是掛著笑意。
“聽見沒！聽見沒！夫人說給我們做主！”
秦六子激動得直拍旁邊人的肩膀。
“這可是夫人保媒啊！以後咱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在他們樸素的觀念裡，主母肯為他們張羅婚事。
那就是天大的恩賜，是把他們當成了真正的心腹看待！
到了下午的時候，府內的院落被臨時佈置起來。
雖說算不上真正的禮堂，但也是喜氣洋洋的。
家丁們被要求梳洗乾淨，換上了平日裡捨不得穿的體面衣裳。
一個個既興奮又有些手足無措，時不時朝著另一邊張望。
另一邊，那些獲救的女人們也簡單梳洗過，雖然衣衫依舊樸素，可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恐慌，反而是羞怯的神情。
芸娘站在院子中間，身後跟著幾個伶俐的婆子。
她清了清嗓子，院內瞬間安靜下來。
“各位兄弟，各位姐妹，今天的目的我已經說過了。”
“咱們秦府不搞那套強買強賣的噁心事兒！講究的就是一個兩情相悅，一個你情我願！”
這話一出，家丁們那邊頓時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氣氛輕鬆了不少。
女人們那邊，不少人悄悄抬起了頭，看向芸孃的目光裡多了幾分信任。
“待會兒呢，我會讓婆子們給姐妹們簡單介紹一下兄弟們的情況，比如家裡幾口人啊，平日裡在府上做什麼活計啊，大概有多少月錢啊……”
芸娘頓了頓，又轉向家丁們。
“同樣的，兄弟們也可以問問姐妹們，願不願意跟自己過日子，能不能看得上自己。”
“看上眼的，就站出來，咱們當場就把這事兒給定下！”
“我親自給你們做媒證婚！”
她拍了拍手：“要是沒看對眼，或者姐妹們暫時不想成家的，也沒關係。
“府裡有的是活計，總有一款適合你！保證餓不著，凍不著，沒人敢欺負！”
芸娘一番話說得敞亮又實在，讓在場的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
秦六子站在人群裡，搓著手，心怦怦直跳。
他悄悄打量著對面，那個臉圓圓的，先前第一個喊願意的女人。
此刻也正偷偷看過來，兩人目光一對。
那女人臉頰“騰”地一下就紅了，趕緊低下頭去。
秦六子嘿嘿一笑，心裡有了底。
“好了，大家也別拘束，自由活動，好好聊聊！”
芸娘笑著宣佈。
一時間，院子裡熱鬧起來。
幾個平日裡就比較活躍的家丁。
在同伴的推搡和起鬨下，壯著膽子走向了女人們聚集的地方。
女人們起初還有些矜持，但很快，在芸娘和婆子們的引導下，也漸漸放開了些。
有大膽的家丁直接走到心儀的女子面前，紅著臉，結結巴巴地介紹自己。
“俺叫王二麻子，家裡就俺一個，在府裡趕馬車，月錢還行。”
那女子低著頭，捏著衣角，小聲回道：“俺……俺叫春桃……”
也有女子主動詢問的。
“這位大哥，你家是哪兒的？府裡做什麼差事？”
芸娘看著這熱鬧的景象，嘴角含笑。
不多時，就有第一對男女羞羞答答地走到了芸娘面前。
是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家丁，牽著一個同樣怯生生的女子。
“夫人，俺和翠兒，俺們願意！”
家丁憋紅了臉，總算把話說完整了。
翠兒姑娘低著頭，臉紅得像要滴出血，輕輕“嗯”了一聲。
“好！好啊！”
芸娘笑得合不攏嘴：“這是大喜事！來人，記下他們的名字，回頭挑個好日子，我親自給你們主持！”
有了第一對，就有第二對，第三對……
氣氛越來越熱烈。
秦六子深吸幾口氣，終於鼓足勇氣，走到了那個圓臉女人面前。
“那個妹子，俺是秦六子，在府裡大小也算個管事的。”
他撓了撓頭，憨厚地笑著。
圓臉女人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六哥，俺記得你，你是個好人。”
秦六子一聽這話，頓時心花怒放：“那你願不願意跟俺！”
圓臉女人用力點了點頭，臉上綻放出笑容。
“俺願意！”
“太好了！太好了！”
秦六子激動得原地蹦了兩下，拉著圓臉女人的手就往芸娘那邊跑。
“夫人！夫人！俺和喜鵲也願意！”
芸娘看著秦六子樂得找不著北的樣子，也是忍俊不禁。
“好好好！又成了一對！”
轉眼間，就有十幾對男女在芸孃的見證下，定下了婚約。
那些成了的家丁們，個個喜氣洋洋，看芸孃的眼神，簡直像在看活菩薩。
秦六子更是帶著一群成了家的兄弟，齊刷刷跪在芸娘面前。
“夫人大恩大德，小的們無以為報！從今往後，小的們的命就是夫人的，就是秦府的！刀山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
“對！誓死效忠夫人！效忠秦府！”
眾人齊聲高呼，聲震屋瓦。
芸娘扶起秦六子：“快起來！快起來！這都是你們自己的緣分，我不過是順水推舟。”
“以後好好過日子，夫妻和睦，比什麼都強！”
看著這些家丁發自內心的感激和忠誠，秦錚站在不遠處。
芸娘這一手，不僅解決了這些女人的安置問題。
更重要的是，徹底收服了這批家丁的心。
相親大會基本落幕，大部分女子都找到了歸宿。
還剩下七八個女子，她們有的神情猶豫，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芸娘讓婆子們先帶那些定下婚約的男女去旁邊登記。
自己則溫和地看向剩下的女子們。
“姐妹們，你們可是有什麼顧慮？或者有別的打算？”
一個看起來頗為文靜的女子上前一步，屈膝行禮。
“夫人，奴家不想成婚了，奴家識幾個字，也會些針線，不知能否在府裡尋個活計？”
芸娘打量她一番，點了點頭。
“識字就好，府里正好缺個管庫房賬目的幫手，你若願意，明日便去賬房那邊試試。”
女子聞言大喜：“謝夫人恩典！”
又有幾個女子也陸續說了自己的想法，芸娘都一一記下，並給了她們安排。
不過最後落下的那個女人，正是之前臉上有塊刀疤的人。
那最後落單的女人，正是先前臉上帶著刀疤的那位。
她一直沉默著，直到此刻，才緩緩上前一步。
“奴家夏侯月。”
她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向芸娘，隨即又掃過不遠處的秦錚。
“奴家並非無家可歸，只是在回京城主家的路上，不幸被那些天殺的土匪截了道。”
說到此處，她下意識摸了摸臉頰上的猙獰疤痕，眼神裡掠過一絲痛楚，但更多的是決絕。
“這道疤，是奴家自己劃的，那些畜生想……奴家寧死不從。”
話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透著一股玉石俱焚的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