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就是資源
吳梟非常認可吳幹這句話，宋子謙的威脅，比想象中大。
不接觸不知道，沒想到是個頂聰明的人。
這樣的人，一旦成為宋王，對鄰近的吳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只不過，眼下宋子謙還有用。
不能讓他死。
吳梟長吁一口氣，摸著斜貫眉骨的傷疤，納悶道：“你安排的那些細作，會不會背叛我？”
“很難。”吳幹思考後回道。
在他看來，車丁、鄧山一夥，已經取得真實收益。
加上細作身份，只要他們不聽話，把他們的身份一公佈，這些人絕對會被當變節者施以極刑。
他們應該會被宋子謙的承諾給吸引，但在逃不出城的情況下，只要腦子不糊塗，都會做出正確選擇。
“將軍你猜宋子謙向吳攸要兩輛雙轅馬車，目的是什麼？”吳幹突然沒來由地問道。
吳梟搖頭。
吳幹則笑道：“我已猜出八分。”
“哦，說說看！”吳梟喜道。
“明日期會，事情的進展大概如下，西河學宮開始展開辯論，辯論中由人引入十勝十敗論，高叔肩與子攸親近，拿的又性本惡議題，必幫十勝十敗論背書……”
“等等，高叔肩可是在質子館被宋子謙罵得吐血，他還幫他？”
吳梟覺得吳幹推測不對。
高叔肩咽得下這口氣，高嶽也咽不下吧？
畢竟高叔肩折損了顏面，就是高氏折損，作為卿大夫的高嶽，如果選擇忍氣吞聲，一定墜卿大夫的威信。
吳幹道：“吳攸派門客許清去安撫高叔肩，且，”他頓了頓，“高嶽剛開始的確是想讓高叔肩禁足，後來卻答應參與期會，肯定已經達成某種契約。”
“嗯，不無可能，接著說！”吳梟頷首。
吳幹道：“當高叔肩將言論傳播至滿堂喝彩時，該輪到我方陣營出場，公孫義元直指十勝十敗論的致命缺陷，將他們的屠刀抬高，對準君上，屆時，就該由宋子謙來下場。”
聽著吳乾的分析，吳梟頷首道：“所以，宋子謙在這時上場反駁義元，只要讓他的那個神箭手，去射殺他，他就無法進行下去，從而讓屠刀直指父王，期會以亂結束，聲望卻懸在高位，有司徒與司空兩人背書，子攸都難逃厄運？”
“正是！”
吳乾點點頭，回想整個流程，不禁感慨宋子謙之厲害。
他從入城到現在，才幾天？
竟能懸起一把如此鋒利的屠刀，斬向吳攸。
如果宋子謙在入城時，沒有得到吳梟的庇護，這刀，會不會砍向吳梟？
又是以何種方式砍？
吳幹根本難以想象會有多難應對。
與其難以招架宋子謙的陰謀詭計，乾脆殺了他完事。
“你還沒說兩輛雙轅馬車，接著說啊！”
吳梟催促道。
“嗯。”
吳幹端起案几上的陶碗，喝了口水，接著道：“期會生亂之際，宋子謙藉口受傷，選擇離開，如今有兩輛馬車，其中一輛不過是掩人耳目，他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吳梟揣測起來。
“宋子謙很聰明，他知道，如果事情只進行到這一步，吳攸倒下，他就沒有利用價值，被您捉到，將會被單獨控制，再也無法與外界交流，所以，他在賭吳攸的人去救他，從而在吳攸那邊獲得更多籌碼！”
吳幹分析著，聽得吳梟頭都大了一圈。
“他怎麼可以這麼狡猾！”吳梟嘖嘖兩聲，感覺宋子謙腦子可真好使啊！
“是啊！”
吳乾點頭，“所以，我們要在兩輛馬車分頭之後，在一處無人煙的地方，將之截停，將他控制，此事便成了！”
“為什麼不直接控制？”吳梟反問。
“將軍莫忘了，宋子謙現在可是吳宋結盟的見證，如果他被人看到在你的手上，死了的話，不管別人懷疑與否，都會認為是你殺的。你積攢的這些優勢，頃刻之間，就會化為烏有！”
“啊這……”
吳梟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可是，攔截不行，不攔截的話，怎麼知道哪一輛是他，跑遠之後，藏起來怎麼辦？讓人跟著他？”吳梟又問。
吳幹微笑道：“我早已經想好對策，宋子謙拿到羊皮卷地圖，一定會給那十個宋人安排分行路線，我們只要在他可能出現拐彎的路上，設下路障，讓他只能往一個方向一直前進就行。”
“妙啊！”吳梟稱讚道。
吳幹微笑，“這樣一來，車丁、鄧山之流每隔一段便能看到設路障計程車兵，也不敢生反叛之心，屆時，將知情的其餘宋人策反，不能被您所用的，將之處死，推給他們護主內亂即可。”
“好！好！非常好！”吳梟大喜，“你立刻去佈置，宋子謙若真如你說的這般，後面控制起來，等我繼承大位，讓他待在吳國當一輩子人臣，正好拿捏宋國。”
吳乾麵色一滯。
想要開口。
吳梟立即道：“幹！你的能力不弱於他，別不自信，將來你為吳相，此人若真可幫我壓榨宋國資源，便留下，不能，便由你來處置。”
吳幹沉思後，頷首道：“一切聽將軍安排。”
“去吧！”
……
與此同時。
質子館。
宋子謙與顏氏相擁而眠，兩人都很疲憊，身上冒著細密的汗珠。
顏氏感覺心跳不再那麼劇烈後，伸出蔥白般的手指，在宋子謙心口畫著圈圈。
“公子，您剛才對吳梟說明日有大風，我聽說即便是百步穿楊的神箭手，遇到風，也不能射中靶心。”
“有見識！”
宋子謙稱讚一句後，對顏氏道：“明日，你與我一起去西河學宮，路上，你找個機會告訴黑夫藏匿的地點後，對他說，零級煙柱直衝天，一級輕煙隨風偏，射完就騎馬回質子館，別的不用他操心。”
“西河學宮期會舉辦地點，何來炊煙？”顏氏很擔心。
宋子謙道：“小期會當然沒有，但有吳攸與吳梟資助，又有司徒與司空光臨，規模龐大，必然以飲食款待參與者，否則違背待士之禮。”
“原來公子擴大期會，用意在此！”
顏氏驚訝於宋子謙佈局深遠。
宋子謙攬著顏氏，輕吻其額頭，“前期準備，基本完成，就看車丁與鄧山，能不能為我所用。”
顏氏擔憂道：“可是公子，你現在能拿出收買他們的資源嗎？”
宋子謙勾起手指，輕刮一下顏氏的精緻小鼻子，“我就是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