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心隔肚皮
吳攸聽到吳梟這話，驀地心中一輕。
宋子謙真的讓他改了主意？
這與剛才的劍拔弩張，好像語氣是變得輕了！
吳攸道：“有。”
說完，吳攸側首，看向站在門客中的季扎，把他叫到跟前。
吳梟便道：“我捉拿刺客時，刺客倉惶間落下一封密信，其中內容直指你府上門客季扎，與盜輪防圖有關，今日，若不讓我進府搜查，此人必須帶回營中盤查，若無實證，本將軍自然會放他回來！”
“公子！”
季扎聽完吳梟的話，兩條腿開始打顫。
吳攸則看向了慢慢踱步回來的宋子謙，見對方面色憂慮地輕輕頷首，再想想季扎最近的狀態，心中猶豫不決。
他想保一手季扎，又覺得當眾與吳梟撕破臉，非常被動。
正猶豫間。
吳梟大手一揮，“撤圍，本將軍只將季扎一人帶走！”
眾士兵得令，立刻退到街側，一條長長的隊伍，整齊站定，盡顯其軍紀嚴明。
吳攸還在猶豫中……
這時。
從吳梟的身後，走上兩名玄甲士兵，把身體顫抖的季扎，直接夾擊控制，而後從府門前架起他的胳膊，抬了出來。
“公子！我冤枉啊，我真的冤……唔唔……唔……”
季扎的嘴，瞬間被捂了個嚴實。
吳梟一拱手，“子攸，告辭！”
“兄長慢走！”
吳攸在一連串的被動反應下，只能被動還禮。
宋子謙則把一切，靜靜看在眼中，最終站到了吳攸的身側，看著吳梟計程車兵退走。
等吳梟的人都退走後，宋子謙站在吳攸身側，安慰道：“公子放心，季先生若沒做過，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可萬一他真與刺客共事了呢？”
人群中不知哪個門客，突然提了一嘴。
這讓宋子謙忍不住一陣心喜。
果然，這人一多，隊伍就不可能上下一心。
但這卻是他表現的最好機會，於是，宋子謙藉機大聲道：“是誰在背後詆譭季先生？站出來！”
眾人都吃驚地看著宋子謙。
心說，你跟季扎才認識多久，你瞭解他嗎？
宋子謙見無人站出來，痛惜道：“你們怎麼能懷疑季先生？我雖與他認識時間不長，卻也知道，他絕不是賣主求榮之人，他面相……太正直了！”
哈？
眾人聽著宋子謙前面的話，還有些心虛，可聽完宋子謙最後的藉口，人都麻了。
於是，有人小聲回懟。
“公子謙這話有些偏頗，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賣主求榮？我聽說季扎經常借顧，在賬房支取不為人知的開支，誰知道他暗中在做什麼？”
“對，我聽說季紮在城中，養了三個女人，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會有這種需求？”
“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
眾門客，你一言我一語，不用宋子謙說季扎壞話，他平時的那些不檢點，就被自己人扒了出來。
宋子謙看著吳攸面色逐漸陰沉，只好趕緊結束這一話題，“季先生不會出賣子攸的，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吳攸聞言嘆了口氣，他也不想再繼續下去。
於是，他起手對宋子謙道：“子謙，今日宴席，便進行到這裡散了，等我再得空閒，仍請子謙過來做客，請！”
“請！”
宋子謙站定還禮。
吳攸則帶著一眾門客與護院，返回府邸。
宋子謙望著這群人回府，招來自己的甲士隨從，坐上馬車，打道回府。
等馬車牽來，隨從取下馬凳，讓宋子謙上車，宋子謙則擺了擺手，“走著回去，我看看你們吳國的風土人情！”
作為一個歷史遊戲迷，除了破解遊戲中的關卡，宋子謙也常常以欣賞遊戲中的建築為樂。
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越到了哪裡。
沒有地圖，沒有網路，肉眼可見的視界之內，都讓他懷疑，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春秋戰國。
可這裡的人又稱自己的王為君上。
就在宋子謙步行回質子館的時候，吳攸府邸深處，吳攸的起居室中。
幾個不修邊幅的門客，聚在一起，開始探討起來。
“公子！這個宋子謙必須控制在我們的視線當中，絕不能為吳梟所用，否則，王儲之爭，將會變得異常艱難！”
“我同意這個觀點，宋子謙的十勝十敗論，也絕不是空穴來風，可能就是剛巧，讓公子此舉，暗合了天意，把他騙了過來，要知道，我們從鄭國打聽到的訊息，宋子謙可是個十足的廢物！”
吳攸伸出兩根細長的手指，揉著額頭，看起來非常糾結。
他看向一旁，未開口的孫爽，問道：“你的意見呢？”
孫爽道：“公子！我覺得這個宋子謙，絕不能留，他是若是回了宋國，恐成霸主，我討厭他，因為他是宋國之人，但我又敬佩他，他真的很有才華，那個十勝十敗論，我、我是想不出反駁之言的！”
一旁門客道：“不能殺，但也不能放，應該讓他為公子所用！”
孫爽道：“難！此人絕不肯久居人下！”
旁邊門客呵呵一笑，“那由不得他，在這吳國境內，他要想真正的活下去，只能選擇依附子攸！”
吳攸逐漸理清了頭緒。
他頷首道：“嗯，讓人盯緊他，我要知道他每天的一舉一動！”
“是！”
幾位門客一起應是，見吳攸有些疲憊，紛紛起身告辭。
孫爽站起來後，忽想起季扎，於是留在最後道：“公子，眼下還有一件事，非常之緊要。”
“何事？”吳攸抬頭詢問。
“救出季扎！季先生絕不可被吳梟給害了啊，他之謀略，如公子左膀右臂，不可不救啊！”
孫爽作了個長揖。
吳攸想起今日季扎的表現，頗為失望，但也怕寒了一眾門客的心，便道：“那這件事，就由你來關注，如果有遇到不合乎禮的事情，速來稟報！”
“是！”
孫爽這才領命退出。
到了廊下，剛才的幾個門客，一起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孫爽，低聲說道。
“季扎之事，你何必操勞？他走了，你我不是有出頭之日了嗎？”
“我看根本不必營救，真以為離了他季扎，我們這些人就無謀了嗎？”
孫爽聽著他們的話，氣得一甩袖子道：“道不同不相與謀，告辭！”
留下幾人在身後指指點點。
“這個孫爽也是個木頭腦袋，別理他！”
“迂腐，實在迂腐！不通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