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黥布反漢
淮陰侯韓信被殺的時候,英布心中就冒起了一陣陣的寒意。不久,又聽說梁王彭越,也被秘密的囚禁起來了。
沒過幾個月,漢使又給英布送來了特別的‘賞賜’。
這一天,英布率領家將騎馬打獵,正在他玩性正酣的時候,漢使送來了彭越的肉脯,英布心中十分害怕。漢使卻還要求英布,當著漢使的面,立刻就享用彭越的肉脯,以示對皇上的忠誠。
英布忍著兔死狐悲的慼慼悲情,在漢使面前,勉強吃下了彭越的肉脯。漢使一走,英布立刻命令集結兵馬,命令周邊各個郡縣,都要加強戒備,並命偵騎,嚴密注視漢軍的動向,若有緩急,立刻報來。
還真是不巧,這時,英布有一個寵姬生病了,她自己出宮去看病,而醫者的家,和中大夫賁赫家,卻正好是門對門,這賁赫為了討好英布,就給英布的寵姬贈送了非常豐厚的禮物,並請她在淮南王面前替他多多美言。
關係混的熟了,賁赫還和英布的寵姬一起喝酒。到了寵姬侍奉英布的時候,她就在英布面前,拼命地替賁赫說好話,還說賁赫是忠厚長者,可以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去。
英布聽罷,心道:‘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知道賁赫呢?難道,這美人和那賁赫有什麼事情?’,想到這些,英布頓時大怒,他咬牙切齒問道:“你個婦道人家,按理是不可以私自出宮,更不可結交外臣的,你怎麼就知道中大夫賁赫是什麼人呢?你是不是和他有不該有的私情呀?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否則,我可饒不了你!”
這名寵姬在英布的恫嚇之下,嚇得幾乎靈魂出竅,於是就把賁赫送給她禮物,並且一起飲酒,賁赫請求她幫著美言的事,都給英布和盤托出了。英布聽罷,也是半信半疑,他很懷疑寵姬和賁赫,暗地裡通姦,所以,就每天都用很難聽的話語責罵這名寵姬,喝醉酒的時候,還用馬鞭使勁的抽打,羞辱她。
賁赫聽到了英布寵姬被羞辱和責打的訊息,賁赫心裡也十分緊張,卻又不能去解釋什麼。
不久,坊間也傳出淮南王英布懷疑賁赫和他的寵姬通姦的訊息,賁赫心中更是害怕,於是,就請了病假,不敢再去面見淮南王英布了。
英布因為賁赫不敢前來面見自己,就真的以為,賁赫確實是‘做賊心虛’,覺得賁赫越來越可疑,心裡更是憤怒,立刻命人捕拿賁赫。幸虧賁赫提前得到了訊息,他心裡非常害怕,於是,他就憑著一些捕風捉影的猜測,加上自己的一些猜測,動手書寫了一封書信,言說懷疑英布暗中蓄積糧草、金帛,還不斷的招兵買馬,這就是準備造反的前兆,他還親自騎上快馬,日夜兼程,將書信送往長安。
賁赫突然逃走,英布很快也就發覺了,慌急之下,趕緊派人去追,卻哪裡還追得上。賁赫的書信,不久,就送到了長安,書信還說,英布確實有密謀造反的跡象,可以先將英布抓起來審訊,待證據坐實了,再行誅殺也不遲。
劉邦心中疑惑,把書信拿給蕭何看,蕭何看了書信,覺得疑點很多,他從容的說道:“黥布應該不至於造反,這裡面的言語,有很多自相矛盾之處,恐怕是與英布有怨仇的人,故意誣告他罷了。我認為,應該先把這個叫賁赫的舉報人先抓起來,再派人悄悄的試探黥布,看他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英布聽說賁赫竟然逃到了長安,還找到了劉邦,親自向劉邦辯解。英布害怕賁赫把自己暗中聚兵和警戒的事情說了出來,不久,漢庭果然又派來了使者,好像就是來查驗自己所謂的‘反跡’的。
英布害怕再赴梁王彭越和淮陰侯韓信的後塵,於是,他就一不做二不休,先將漢庭來使抓住斬殺了,後來,乾脆將賁赫一家,也都全數誅殺了,旗幟鮮明的舉事反叛,申言要推翻漢朝,自己稱帝呢。
劉邦聽得英布果然舉兵反叛了,確信賁赫並不是誣告,於是,就赦免了賁赫,還讓他做了將軍。隨即召集諸將,說道:“黥布那小子,今天果然是反叛了,大家說,我們該怎麼辦呀?”
武將們都說:“皇上,趕緊發兵,攻打黥布那小子,現在,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就在英布決定反叛的時候,恰好劉邦也生了一場重病,心裡一時非常的煩躁,他想躺在內宮,靜靜的修養一陣,根本不願意見人,就連他平時最親近的人,都被衛士擋在了宮門外。大臣們都不敢進宮,就連周勃、灌嬰、曹參,孔聚這些心腹之人,都不敢進宮去見劉邦了。
一直過了幾十天,大臣們都很著急,樊噲也很著急,他說道:“黥布已經宣佈造反了,皇上卻病在深宮,不肯見人,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呀!我得去見皇上!”說著,樊噲就往宮裡面闖,衛士還要執戟攔擋,樊噲抓住衛士的雙戟,一使勁,就把兩名衛士扔了出去。衛士喊道:“侯爺貿然闖入內宮,難道是想要刺王殺駕,叛亂造反嗎?”
樊噲大聲喊道:“我樊噲造不造反,已經不那麼要緊了,再見不到皇上,黥布,可就真的要領兵殺過來了,荊王、楚王,都即將被英布給打敗了,皇上卻還躲在宮中不見大臣。”
樊噲猛然推開宮門,就直接闖了進去,大臣們也一起跟著樊噲,直接就闖了進去。這時,卻見劉邦正躺在一名太監身上養病。
樊噲見了,不禁悲從中來,他流著眼淚說道:“當初,皇上帶著我們這些草莽弟兄,在豐沛斬殺白蛇,舉義反秦、平定天下的時候,那是何等的英武豪壯呀!現在,天下已經被平定了,皇上卻是這樣的疲憊,這樣的虛弱呀!況且,皇上現在還在病中,大臣們都很惶恐,朝野內外都已經議論紛紛了,黥布得知皇上病中拒見臣下,正在大張旗鼓的攻殺荊王和楚王呢!據臣下看來,荊王和楚王的軍隊,是抵擋不了多久的了。臣下們都翹首期盼,皇上能夠儘早的恢復健康,臨朝決斷呢!可這個時候,皇上卻偏偏躲在深宮裡面,拒見忠心的臣下,難道皇上只是想和一個卑賤的宦官,做最後的訣別嗎?皇上難道忘記了閹人趙高,禍亂秦國的故事了嗎?”
劉邦聽罷樊噲的一番哭訴,笑著起身,說道:“樊噲說的對,只是我近來因為生病的緣故,心裡十分的煩悶,聽不得多餘的話,和那些刺耳的聲音罷了。趙高的故事,我是時刻記在心裡的。”
呂雉見劉邦平安無事,也就放心了,她對呂須說道:“每到關鍵時刻,我這個兄弟樊噲,才是最有用的呀。”
呂須也驕傲的說道:“是呀!當年在新豐鴻門,也就是樊噲闖進了項羽的大帳,才使危局得以化解的呀!今日,若不是樊噲闖宮,皇上的情況,到底會怎麼樣,那還很難說呀?”
呂雉說道:“妹妹呀!你就不要再給樊噲邀功了,他的好處,姐姐記得呢!我虧待不了你們倆,虧待不了你們老樊家!”
呂須說道:“那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呢!還分什麼彼此呢?”
英布造反,賁赫告狀,被封為汝陰侯的滕公夏侯嬰,總覺得有些可疑之處,他問自己的門客薛公,說道:“我想來想去,就覺得這黥布應該不會造反吧?當年,有人告楚王韓信謀反,可是查來查去,也沒有證據呀!”
薛公卻非常堅定的說道:“我認為,黥布一定會造反的,這是毫不懷疑的事情了,朝廷還是趕緊準備應變吧!遲則生變呀!”
夏侯嬰疑惑地說道:“皇上劃出專門的土地,封他做尊貴的淮南王,讓他享受無上的殊榮和爵位,讓他南面而坐,享受萬乘之尊的待遇,他為什麼還要造反呢?這好像不合常理呀?”
薛公從容的說道:“說來說去,這也是他內心沒有安全感的緣故呀!皇上在前兩年殺了淮陰侯韓信,去年又殺了梁王彭越,皇后還命人將梁王的肉脯賜予黥布等異姓諸侯王,以示威嚇,韓信、彭越,黥布,他們這三人,有著相同大小的功勞,又一樣是異姓而得以封王的功臣,也就是同功一體之人了。現在,韓信和彭越,都已經身首異處了,黥布肯定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悲涼感覺,他黥布肯定害怕早晚會禍及自身,所以,我大膽揣想,黥布要反,那也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夏侯嬰覺得薛公眼光獨到,很有見識,於是馬上去見劉邦,並對他說道:“在臣下的門客當中,有一個曾經是楚國的令尹,名號薛公,據我觀察,這個人很有見識,也有些謀略,我認為,皇上可以向他徵詢一些討伐黥布的計策。”
劉邦聽得摯友夏侯嬰言語,趕緊召見薛公,問道:“如今黥布布已經舉兵反叛了,聽滕公夏侯嬰說,你很有見識,所以,我想親自向先生請教一下,如何平復黥布的叛亂才好呀?”
薛公從容的說道:“黥布是一個有膽識,有實力的豪傑之士。如今的形勢,黥布若是不反,那才不合常理呢!如果黥布使用上等計策,那麼崤山以東的地界,皇上也就真的守不住了,以後,您也別想再得到了;如果英布使用中等計策,那麼皇上和英布兩人的較量,誰勝誰負,還真的很難說的了;若英布使用的是下等計策,那麼我覺得皇上真的就高枕無憂了,可以安心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