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山高水長
“嘯兒……”
老遠的，鄭南光就意氣風發地迎了出來。
此刻的他，腰也不弓了，身也不駝了。
滿頭的銀髮，也變得半黑半白了。
老氣橫秋的他不復存在。
短短時間內，返老還童了一般。
聲音洪亮，氣息十足。
生機旺盛，精神奕奕。
“鄭叔叔，你沒事了吧！”
姜嘯快步走過去。
看到鄭南光恢復如初，他一顆揪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生機也好重鑄肉體也罷，即便有了生機，要是沒有一顆活心，也無法徹底扭轉頹廢衰落。
“我現在好得很！”
鄭南光笑逐顏開，拉著姜嘯的手往大廳走去，“我感覺現在還能活上五十年！”
“你個老頭子知道什麼，老男人已經為你要來了一百年的壽命，還五十年太小兒科了！”
大老黑嘟嘟囔囔地說道。
肯定的，他是在姜嘯耳邊說的。
這話他是不能公開說出來的。
“鄭叔叔，其實鳳凰……”
姜嘯還是打算把事情說出來，可卻被鄭南光打斷了。
“嘯兒你不用解釋什麼，鄭叔叔又沒有老糊塗，自然知道其中緣由！”
鄭南光一臉慈悲地看著姜嘯，安慰的口氣說道：“嘯兒，事情已經這樣了，鄭叔叔心中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再糾結這事了。我已經從裂雲山老祖的口中得知，當初裂雲山下放逐的事情，純粹就是火鳳凰的咎由自取，是她對不起你在先。若是以對錯來劃分的話，理應有我這個父親代替鳳凰給你賠個不是，你放逐她已經是念及夫妻情深了，更是對我照顧有加！”
“可是……”
“公子，既然鄭叔叔已經這麼說了，你就不要再把事情告訴他了！”
青瓊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看鄭叔叔多開心，要是知道了死亡星球的事情，又要消沉起來了。為了鄭叔叔的開心快樂，也為了鳳凰姑姑的清譽，真相就讓她爛在歷史的塵埃中吧！”
青瓊雖然一直在涅槃，但是死亡星球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是呀，老男人，有時候真相併不是那麼重要，善意的謊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連大大咧咧的大老黑，這個時候也說了句漂亮話，反對姜嘯把真相說出來。
“嗯……”
最終姜嘯還是點了點頭，不再糾結把真相說出來。
當天鄭南光開心地請姜嘯喝酒。
兩人從中午喝到了晚上，從晚上喝到了深夜。
喝到鄭南光再也不能喝的時候，姜嘯才讓侍衛把他帶走的。
就連睡夢中，鄭南光還在跟姜嘯乾杯呢。
“這樣不挺好的！”
老七的聲音。
“你好，他好，大家好，都挺好！”
老七饒有意味地說道：“一個凡人，哪怕有了點際遇，也就是一兩百年的壽命。與你這種動輒萬兒八千年的修真者根本沒法比，他們活得快樂活得開心就夠了。金翅小鳥說得對，他知道了真相也未必是件好事，反而徒增傷悲而已。就讓真相爛在歷史的塵埃中，挺好的！”
姜嘯符文天眼開啟。
隔著老遠的距離，還能看到鄭南光開心的微笑。
“鄭叔叔，但願你永遠都能像今天這麼開心快樂！”
意念起動。
一點光芒閃爍。
注入到了鄭南光的腦海中。
“鄭叔叔，但願你永遠都不要啟用它！”
帶著淡淡的哀傷，姜嘯毅然決然地轉過身來。
一條通道，延伸而出。
隨著姜嘯的身影，消失在城主府，消失在龍陽城。
“嗯……”
龍陽城的城主府。
喝得酩酊大醉沉睡的鄭南光，漸漸地睜開了眼睛。
看著姜嘯離去的方向，滴下了兩行熱淚。
“山高水長，嘯兒，但願鄭叔叔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歸來！”
鄭南光喃喃自語著。
幾乎顫抖的右手，從桌邊端起酒杯，獨自一個人又喝了起來。
“鳳凰，我的女兒……”
想起了往事，
想起了火鳳凰。
鄭南光眼前有往事，眼中有淚珠，眼神中更有悲傷。
“唳……”
天海宮
月牙湖，
月牙彎。
一步邁出。
姜嘯從青門裡走了出來。
剛好聽到天空中兩隻仙鶴的聲音，正在黑夜中寂寥地飛翔。
悽傷的鶴唳之音，在深夜中傳得特別幽深。
聽得人不由地傷從心起。
“小黑小白……”
看向兩隻仙鶴的身影，青瓊身子止不住地一個動彈。
一雙眼睛裡，滿是曾經的過往之事。
“公子……”
“我們就不要去打擾它們了！”
姜嘯深沉地說道。
恍惚之中，在仙鶴之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滿臉悲傷怒吼中的童汐言。
看到了那個在死亡星球與他一起的櫻井凰。
“汐言……”
一個身影在月牙湖上走過。
帶著她的悲傷，一步一步地走來。
瘋婆子清遠。
端著個酒杯，望天長嘆。
不僅童汐言不見了，就連敖欽也不見了。
原本嗜酒如命的她，此刻更是天天酒不離身，天天都是一醉方休。
“師父……”
姜嘯心中悲痛。
想起了這個便宜師父，想起了這個準岳母娘，以及那個便宜徒弟敖欽。
“少祖……”
在姜嘯的身旁，出現了天海宮的老祖林沉。
他畢恭畢敬地，站在姜嘯旁邊。
“自從知道敖欽的事情之後，清遠就墮落了，再後來又出了聖母聖子的事情，清遠就徹底崩潰了，整日以酒澆愁誰勸都沒用。時不時地還瘋瘋癲癲的，口中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我知道你們都盡心了！”
姜嘯略帶憂傷地說道。
“關於聖子童臨之事，我們天海宮弟子找遍了整個天海都沒有他的下落，不知道聖母當初放到了哪裡。不過請少祖放心，聖子之事我會繼續派人尋找，就是翻遍天海也要找到他！”
“不必了！”
姜嘯說道：“如果童汐言真的有心藏起來，就是把整個天海掘地三尺你們也找不到！現在十獄門蠢蠢欲動，你做好防護不要讓他們有機可乘，保住你祖宗的基業才最為關鍵重要！”
“知道了，少祖！”
林沉恭敬說道。
目光又看了看那邊醉醺醺的瘋婆子清遠。
“不必了，我就不過去了，有你們照顧師父的安全，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姜嘯臨走的時候，也在瘋婆子清遠沉醉的時候，打入了一點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