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記憶回溯·真相核心》
金蠶蠱的光芒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林小川意識都在發顫。剛從資料囚籠掙脫的瞬間,他感覺眉心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住,眼前的寒潭、祭壇、血月突然像被揉皺的紙般團在一起,又驟然展開成三百年前的玄清派實驗臺。
“這是...三百年前的實驗現場?”林小川的手指撫過冰冷的石臺,上面殘留的血跡還帶著溫度。實驗臺四周刻滿的符文,與爺爺筆記裡“七星鎖禁術”的插圖分毫不差,只是符文中央本該嵌著七星鎖的凹槽裡,此刻正蹲著只巴掌大的金蠶蠱,正對著他晃腦袋——竟是阿朵臨終前塞給他的那隻。
“別碰那蟲子!”黑袍人的聲音從實驗臺後傳來,年輕的林滄海穿著玄清派的道袍,手裡舉著還沒組裝完成的七星鎖,袖口沾著的硃砂在布料上暈成暗紅的花。他轉身時,林小川突然發現他胸口彆著的木珠,與盲眼老人總摩挲的那隻一模一樣,“這蠱蟲會吞噬靈力,三百年後...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林小川的心臟像被重錘砸中。他看著年輕的林滄海把第七塊鎖片嵌進凹槽,動作熟稔得像是演練過千百遍,可鎖片剛落下,實驗臺四周的符文突然炸開黑色的光,金蠶蠱受驚似的竄到林滄海手腕上,狠狠咬了下去。
“呃!”年輕的林滄海疼得悶哼,手腕上瞬間浮現出資料流組成的牙印,“怎麼會這樣...爺爺說金蠶蠱能淨化資料的...”他突然抓住實驗臺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道袍下的皮膚開始滲出黑色的紋路,“失控了...快拿清心玉來!”
林小川這才看見實驗臺角落的托盤裡,放著枚與楚雪那隻一模一樣的清心玉。他剛要伸手去拿,整個人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得後退——畫面像斷了線的錄影帶般卡住,年輕的林滄海正把木珠塞進金蠶蠱嘴裡,而本該空無一人的實驗臺後,竟站著個穿玄清派掌門服飾的老者,正對著暗處的陰影點頭。
“看到了嗎?”黑袍人的聲音在身後炸響,林小川猛地轉身,發現三百年後的林滄海正站在實驗臺邊,兜帽下的臉一半是資料流,一半是年輕時的模樣,“你哥哥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你。”他抬手一揮,畫面突然切換到狐仙秘境,年輕的林滄海正舉著七星鎖對準狐仙族長,鎖身上的星紋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靈力,“他故意讓金蠶蠱咬自己,就是為了讓資料汙染看起來像實驗失控。”
林小川的指尖冰涼。畫面裡狐仙族長的表情,與蘇清瑤給他看過的絕筆信上的字跡重疊——那分明是自願獻祭的決絕,而非被迫抽取靈力。可當年輕的林滄海轉身時,他袖口滑落的半張紙條上,“資料之神”四個字正被硃砂浸透,與阿蠻臨死前塞給他的紙條筆跡如出一轍。
“這不是真的。”林小川攥緊拳頭,掌心的天狐印燙得驚人。他想起盲眼老人總在月圓夜對著寒潭唸叨“對不住族長”,想起楚雪那隻總滲黑血的清心玉,想起蘇清瑤妹妹的虛影在資料流中對他笑的模樣,“如果他想獻祭狐族,為什麼要在狐仙秘境留淨化線索?”
黑袍人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實驗臺都在顫:“因為他需要四族靈力餵養資料之神!”畫面突然跳到熊族遺蹟,年輕的林滄海正用資料流篡改熊族戰魂,可他轉身時,林小川看見他偷偷把塊熊族戰紋石塞進石縫——正是王大雷後來找到的那塊,“他知道三百年後你們會來,故意留的誘餌!”
林小川的呼吸突然滯住。畫面裡年輕的林滄海在熊族遺蹟刻下的符文,與他在資料囚籠裡看到的虛假記憶重合。可當資料流漫過符文時,那些符文突然亮起金光,竟與爺爺筆記裡“逆轉禁術”的陣法圖分毫不差。
“你在怕什麼?”林小川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天狐印的光芒在他周身展開屏障,“如果他真的投靠了資料之神,為什麼要分裂出善念化身盲眼老人?為什麼要在1945年故意輸給爺爺?”
黑袍人的臉突然扭曲起來,資料流組成的半邊臉炸開無數裂縫:“閉嘴!”他猛地揮手,畫面瞬間切換到青嵐小學,年輕的林滄海正用指甲在保家仙畫像後刻字,可刻到“黑袍人”三個字時,他突然把手指塞進嘴裡咬出血,將血滴在畫像上——那位置,正是後來林小川找到鎖片的暗格,“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讓你信任他!三百年後好讓你心甘情願成為資料之神的容器!”
林小川看著畫像上滲開的血珠,突然想起李雨桐拍的那張古籍殘頁照片。放大後的灰燼裡除了“資料枷鎖”,還有半枚金蠶蠱的圖案,與阿朵留給他的那隻分毫不差。記憶突然像被解開的鎖鏈般串聯起來——三百年前的金蠶蠱,三百年後的阿朵,盲眼老人總買的山楂糖,楚雪劍鞘裡的半張戰報...
“資料之神到底是什麼?”林小川突然轉向實驗臺,金蠶蠱正趴在凹槽裡啃咬黑色的資料流,每咬一口,年輕林滄海留下的符文就亮一分,“你不敢讓我看的,是這個吧?”他伸手按住實驗臺中央的符文,三百年前的畫面突然像玻璃般碎裂,露出藏在最深處的真相——
實驗臺下方的暗格裡,蜷縮著團由純粹資料流組成的影子,影子上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臉,正是被資料同化的人們。年輕的林滄海正把自己的善念化作木珠塞進影子嘴裡,資料流發出淒厲的尖叫:“你瘋了!用善念餵我,就不怕被反噬嗎?”
“這樣...三百年後就有人能徹底封印你了。”年輕的林滄海嘴角滲出血,道袍下的資料流已經蔓延到心口,“我弟弟會帶著金蠶蠱來,他比我強...比我們都強。”
“原來如此。”林小川感覺眼眶發燙。資料流影子突然轉向他,展開成與黑袍人一模一樣的輪廓,只是五官由無數雙眼睛組成,每個瞳孔裡都映著不同人的恐懼——有蘇清瑤失去妹妹的淚水,有王大雷看著族人被屠殺的怒吼,有楚雪發現師門背叛的絕望。
“你終於肯面對了?”資料之神的聲音像無數人在同時說話,震得林小川耳膜生疼,“林滄海從一開始就是我的信徒,他故意分裂善念,就是為了讓你在三百年後放鬆警惕。”它突然指向實驗臺角落的銅鏡,裡面映出林小川的臉正在逐漸資料化,“你現在的身體,已經被我種下了資料種子,只要心甘情願成為容器,就能救你的朋友們哦。”
銅鏡裡的畫面突然活了過來:蘇清瑤的九尾正在血月中寸寸斷裂,王大雷的戰鼓被資料流啃成了木屑,李雨桐的直播裝置螢幕上,全球回憶的金色光柱只剩下最後一絲微光。林小川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他知道這可能是假的,可蘇清瑤喊他名字的聲音那麼真實,王大雷罵孃的語氣那麼鮮活,李雨桐哭著喊“我們不放棄”的哽咽那麼清晰。
“動心了?”資料之神的聲音裡帶著誘惑,無數隻眼睛同時眨動,“你看,成為容器多好,既能救他們,又能讓林滄海的意識在資料世界永存。”它突然展開幅新的畫面:三百年前的林滄海跪在狐仙族長面前,手裡舉著的不是七星鎖,而是份用狐族血寫的契約,“你以為他是自願實驗?其實是被你爺爺逼的——林萬山為了玄清派掌門之位,早就把他賣給我了。”
林小川的手指突然觸到口袋裡的彈珠盒,最後那顆化作鎖片的玻璃珠正發燙。他想起1945年的寒潭邊,爺爺擋在他身前被黑袍人擊中時,道袍下露出的狐族契約紋身——與畫面裡林滄海舉著的那份,在同一個位置。
“你在撒謊。”林小川突然笑了,天狐印在掌心爆發出金光,金蠶蠱從實驗臺竄到他肩頭,對著資料之神齜牙,“爺爺的紋身是狐族的守護咒,不是契約。他當年擋在黑袍人面前,就是為了保護還沒出生的我。”他指向資料之神腳下的陰影,那裡藏著塊染血的布料,與爺爺染血袖口的材質一模一樣,“這才是你不敢讓我看的——爺爺用自己的靈力,在三百年前就給我種下了淨化資料的種子。”
資料之神發出憤怒的咆哮,無數隻眼睛同時流下黑色的淚:“胡說!林萬山就是個叛徒!他把七星鎖的圖紙賣給我,還幫我設計了資料同化的陣法!”它突然將畫面切換到玄清派藏經閣,年輕的林萬山正把卷古籍遞給資料之神的化身,封面上的《靈界異聞錄》與李雨桐找到殘頁的那本一模一樣。
林小川卻注意到古籍裡夾著的紙條,年輕的林萬山寫著“按此頁修煉可暫時壓制資料”,字跡旁畫著只簡筆畫的金蠶蠱。他突然想起阿朵說過,蠱巫一族的祖先曾受玄清派高人指點,而阿朵的蠱王涎液裡,正有爺爺靈力的氣息。
“原來阿朵的祖先...”林小川的聲音突然哽咽,金蠶蠱在他肩頭蹭了蹭,像在安慰他,“爺爺三百年前就安排好了,他知道你會在三百年後捲土重來,所以留下了金蠶蠱這條後路。”
“閉嘴!”資料之神突然撲過來,無數隻眼睛裡射出黑色的光束,“我要讓你親眼看看林滄海的真面目!”畫面猛地跳到血月祭壇,三百年前的林滄海正把蘇清瑤的妹妹抱上祭臺,小狐妖脖子上掛著的銀鈴,與蘇清瑤那隻發出同樣的清響。
林小川的心臟驟然縮緊。可下一秒,他看見年輕的林滄海偷偷把枚木珠塞進小狐妖手裡,正是盲眼老人總摩挲的那隻善念化身:“別怕,三百年後會有人來救你,他手心有天狐印,會帶著金蠶蠱...”話音未落,資料之神的化身突然掐住他的脖子,資料流順著他的七竅往裡鑽。
“看到了嗎?”資料之神的聲音帶著得意,“他連小孩子都利用!”
“他是在保護她!”林小川的怒吼震碎了畫面,天狐印的光芒突然與金蠶蠱融合,化作道金色的劍,“那木珠能護住小狐妖的意識,三百年後蘇清瑤能找到妹妹,就是因為這個!”他指向資料之神胸口的裂縫,那裡卡著半塊青銅鎖片,正是林滄海善念化身盲眼老人時,總藏在袖中的那隻,“你怕的不是我,是林滄海沒被汙染的善念,是三百年前就埋下的希望!”
資料之神發出淒厲的尖叫,身體開始寸寸碎裂:“不可能!我是永恆的!”它突然將所有力量凝聚成道黑色的光束,射向林小川的胸口,“就算你知道真相又怎樣?你的朋友們快撐不住了!”
林小川沒有躲。光束擊中他胸口的瞬間,金蠶蠱突然炸開成漫天金光,與他血脈裡爺爺留下的靈力融合,在他周身織成金色的鎧甲。他看著資料之神在金光中痛苦掙扎,突然明白三百年前那場實驗的真相——
林滄海不是背叛者,他是故意讓資料之神寄生在自己體內,用善念做誘餌困住它三百年;爺爺不是叛徒,他用自己的靈力種下淨化種子,安排好三百年後的一切;四族不是犧牲品,他們是自願將靈力注入七星鎖,等待能喚醒人心的人。
“結束了。”林小川舉起掌心的天狐印,金色的光芒順著他的血脈流向四肢百骸,“你吞噬不了人心,更困不住希望。”他看著資料之神的身體逐漸消散,那些由恐懼組成的資料流裡,飛出無數金色的光點,正是被它吞噬的人們的信念——有蘇清瑤妹妹的笑聲,有王大雷族人的戰吼,有楚雪師門的懺悔,還有林滄海三百年未曾熄滅的善念。
“我還會回來的!”資料之神的最後一絲意識發出不甘的咆哮,“只要人類還有恐懼,我就會...”
“但人類也有勇氣、愛與希望。”林小川的聲音在三百年的時空裡迴盪,金蠶蠱的光芒突然將他包裹,“三百年前沒說完的話,現在由我來完成。”
畫面像退潮般散去,林小川感覺眉心的力量驟然消失,整個人猛地墜回寒潭邊的祭壇。血月還在天空懸掛,但顏色淡了許多,蘇清瑤的九尾正纏著最後一縷資料流,王大雷的戰鼓重新發出轟鳴,李雨桐的直播裝置螢幕上,全球回憶的金色光柱比之前更亮了。
“小川你醒了!”蘇清瑤的銀鈴在他耳邊響起,少女的銀髮上還沾著冰晶,九尾上的傷口正在緩慢癒合,“剛才你的意識突然鑽進資料流核心,我們怎麼喊都沒反應...”
“他孃的老子還以為你被那狗屁神附身了!”王大雷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戰斧往地上一杵,戰魂紋身在他胳膊上閃著紅光,“再晚醒會兒,老子就用戰鼓把你敲醒了!”
李雨桐舉著直播裝置湊過來,螢幕裡的全球觀眾正在刷“歡迎回來”,金色的彈幕像流星雨般劃過:“快看!血月上的黑斑開始消失了!”
林小川抬頭望向血月,那裡的黑色斑點正被金色的光芒驅散。他握緊掌心的天狐印,金蠶蠱在他指尖晃了晃腦袋,突然竄向七星鎖。鎖身上的星紋在蠱蟲的觸碰下亮起,與血月的光芒產生共鳴,隱約能看到林滄海的虛影在鎖身裡對他笑。
“哥,謝謝你。”林小川對著七星鎖輕聲說,眼眶突然有些發燙。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資料之神留下的隱患還在,但此刻看著身邊的夥伴們,看著螢幕裡全球人類的笑臉,突然明白爺爺和林滄海三百年的守護——真正能封印黑暗的,從來不是七星鎖,是代代相傳的勇氣與希望。
“準備好最後一擊了嗎?”林小川站起身,天狐印在掌心發出璀璨的光芒,“該讓血月徹底消失了。”
蘇清瑤的九尾在他身後展開,銀鈴的光芒與鎖身的金光交織:“隨時可以。”
王大雷扛起戰鼓,鼓槌在他手中轉了個圈:“他孃的早就等不及了!”
李雨桐調整好直播裝置,鏡頭對準血月的方向:“全球觀眾都準備好了,我們一起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