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年前，她見過她
阮清野吸吸鼻子，強忍住不讓眼淚落下來。
她就算再狼狽不堪，此刻也絕不示弱一分。
到底是從小寵愛她的哥哥，阮清野說不出太狠的話。
孩子似的拋下一句：“簡行止，我討厭你。”
雙眼通紅地轉身跑了。
客廳一時間安靜下來。
簡行止沉默站在原地，垂眸看向微微發顫的手掌。
情急之下，他竟然動了手。
林曼柔似是終於從震驚裡回過神，柔聲為阮清野說好話。
“清野是個好孩子，沒有壞心的。”
簡行止眉頭緊蹙，淡淡道：“她有時候是太孩子心性了，林姨，我替她向你道歉。”
“哎呀，哪裡就這麼嚴重了。這件事就過了，一起吃點山楂糕吧。”
“還有工作要處理，你們吃吧。”
餘光瞥到電視裡的畫面，簡行止離開的腳步一頓，扭頭看去。
電視螢幕正好熄滅，畫面一閃而過，快到捕捉不到任何資訊。
簡芷棠放下遙控器，疑惑詢問：“大哥，怎麼了嗎？”
簡行止也沒多想，搖搖頭，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反倒是傅厲珩若有所思的看著簡芷棠，俊美面容看不透情緒。
簡芷棠心虛地攥了攥手指，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對了，厲珩，你怎麼突然來了？”
“我來取玫瑰之心。”
簡芷棠臉上的笑容僵住。
昨晚傅厲珩後來沒再提起玫瑰之心，她以為傅厲珩是忘了，今天趕緊就把玫瑰之心帶回家。
想著能糊弄過去，沒想到，傅厲珩竟然追到簡家來要。
這是擔心她不還嗎！
簡芷棠心裡有些不舒服，面上沒表現出來，乾巴巴地說：“這樣啊。”
“玫瑰之心？”
林曼柔看向兩人，“厲珩是擔心小棠保管不好嗎？放心，簡家的安保還是做得很好的，不會弄丟的。”
簡芷棠見傅厲珩不說話，只能把傅厲珩助理拿錯禮物的事情說了出來。
林曼柔一聽，立刻催促簡芷棠。
“原來是這樣，小棠，還不趕緊去把玫瑰之心拿出來。那樣貴重的項鍊，想來，也是要送給重要的人的。”
傅厲珩沒接話，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禮盒，一個遞給簡芷棠，一個遞給林曼柔。
“做錯事的助理已經辭退，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請林姨原諒。”
林曼柔笑得溫柔，“都是一家人了，別這麼客氣。”
“而且，你能顧全大局，沒有當場說出來，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
她欲言又止地看傅厲珩，沒繼續說下去。
傅厲珩眉頭微挑，“但說無妨。”
林曼柔輕嘆一聲，“訂婚宴來的客人很多，玫瑰之心又過於貴重，訊息定然是傳出去了的。若是，之後玫瑰之心出現在眾人面前，卻戴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只怕，會引起誤會。”
簡芷棠原本就不想還項鍊，立刻又燃起希望。
贊同道：“媽媽說得沒錯，肯定會被誤會的，不然……”
林曼柔罕見地開口打斷她的話。
“阿姨知道這個請求有些不應該，但為了傅氏和簡家，阿姨不得不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可不可以讓收到禮物的人，儘量少在公眾場合裡佩戴玫瑰之心？”
簡芷棠沒料到林曼柔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剛想開口。
對上林曼柔的視線，只能不甘不願地住了嘴。
阮清野的面容在眼前浮現，傅厲珩微微一笑。
“林姨放心，她不是張揚的性子。”
林曼柔捕捉到他語氣裡隱藏的寵溺，很深地看了他幾秒。
“那就太好了，小棠，還不快去拿項鍊。”
……
心裡五味陳雜，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阮清野發洩地狂奔，一直到嘴裡充滿鐵鏽味，心臟快跳出來。
她才撐著膝蓋停下。
新鮮空氣進入，肺部微微刺痛，小腿灌了鉛般酸脹沉重。
她停在原地喘息許久，終於從劇烈呼吸中平復下來。
茫然環顧一圈周圍環境，阮清野才發現，她竟然不知不覺地跑到了媽媽出車禍的地方。
媽媽開車一直很小心，車禍發生後，她一直不相信那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然而，證據確鑿，肇事司機很快也開始服刑。
但阮清野的心裡，卻總是隱隱有股懷疑。
這五年，她把當時的監控影片翻來覆去地看了無數遍。
也經常重回車禍發生的地方，試圖找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可惜，五年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現。
也許，當初真的就只是一場意外而已，她也時候，該放下了。
阮清野抬頭看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濃得化不開的傷痛。
腳尖忽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下，她低下頭。
一個橘子靜靜躺在她腳前，還有不少橘子往旁邊滾去。
不遠處，一個穿著深棕色長裙，頭髮很長的女人，右手捏著破了的塑膠袋，慌里慌張地到處撿橘子。
阮清野主動撿起腳邊的橘子，捧在遞給女人。
“這裡還有。”
女人聞聲抬頭看過去。
恰好一陣風吹過，揚起女人的長髮，露出她右邊額頭上的大片胎記。
這個胎記似乎有些眼熟。
阮清野愣住，下意識地問了句：“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人瞳孔皺縮，仔細地看了看阮清野的臉。
似是回想起什麼，她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恐懼，轉身就跑。
阮清野呆愣在原地，回過神後，下意識抱著橘子追上去。
“好好的跑什麼，你的橘子還沒拿呢。”
女人聽到她的話，跑得更快了，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一般。
紅綠燈正好跳到紅燈，女人腳下依舊不停，發瘋般往對面衝。
阮清野驚得睜大眼，擔心地高聲喊。
\"哎，紅燈，紅燈，你先停下。\"
有車子被女人逼停，司機降下車窗罵了幾句，又驅車離開。
阮清野看著她安全到了對面，提著的心放下，長舒一口氣。
女人很快消失在對面，她無奈，抱著橘子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來。
擰眉沉思，到底在哪裡見過女人。
在記憶裡翻動許久，都翻不出一絲印象。
耳邊忽然響起救護車的聲音，電火石花間，一張帶血的臉猛地浮現在眼前。
阮清野驀然抓住座椅邊沿。
她想起來了。
五年前，她在醫院見過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