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神諭試探”
星羅皇都，護國聖王府秘境深處。
陳末盤膝而坐，周身混沌星光如呼吸般明滅流轉，左半身白金光點似創世星塵，右半身暗金光點如歸墟沉澱。他已在此靜悟三日，他沒有修煉，而是在梳理自身力量體系，將神王巔峰之境徹底穩固，並嘗試更深層次地溝通那寄宿於識海深處的原初之環·萬物定理。
達到他如今的層次，單純的積累已無意義，重要的是對規則本質的理解與運用。混沌，包容萬法，亦是萬法之源。他感覺到，在鬥羅宇宙的規則之上，似乎還存在某種更宏大、更基礎的“元規則”，而混沌，或許是觸及乃至改寫這些“元規則”的鑰匙。
就在他心神沉凝，試圖以神念觸碰那冥冥中的界限時，一股隱晦，卻又帶著煌煌天威，與鬥羅星本源截然不同的空間波動，自九天之上悄然盪開，精準地鎖定了星羅皇都，鎖定了他所在的位置。
陳末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混沌漩渦流轉，平靜地望向上方虛空。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秘境壁壘，穿透了雲層，直達那凡人不可見的天外天。
“神界來客……”他低聲自語，並無意外。三年前他碾壓唐三，逼退神王虛影；這三年來他氣息愈發深邃，復活父母，造化宗門，早已不再是秘密。神界若還能安然坐視，反倒不合常理。
他身形未動，下一瞬，卻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星羅皇都上萬米的高空之中。黑袍獵獵，周身沒有任何能量外洩，卻讓整個天空都彷彿以他為中心，變得粘稠而沉重。
幾乎是同時，他前方的空間如同水幕般向兩側分開，一道身影邁步而出。
來者身披流轉著七彩霞光的羽衣，面容俊美近乎妖異，眉心處有一枚不斷變幻形態的元素符文，周身散發著浩瀚而純淨的元素神力波動。其威壓之強，遠超當初的殺戮執法者卡洛斯那般戾氣，而且是更加磅礴正統，帶著一種執掌天地基礎法則的威嚴。
正是一級巔峰神祇——元素之主·風語者·嵐！
嵐的目光落在陳末身上，帶著審視，更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他奉神界委員會之命下界，名為“試探”，實為評估這位異數的威脅程度。在他感知中，下方的陳末彷彿並非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一片濃縮的、活著的宇宙星空，深邃、內斂，卻又蘊含著讓他這位執掌元素權柄的一級神祇都感到心悸的力量。
“下界生靈陳末，不……應該說是神靈。”嵐開口，聲音清越，帶著神祇特有的空靈與淡漠，卻又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吾乃神界元素之主，風語者嵐。奉神界委員會諭令，前來問詢：汝於此界展現超越凡俗之力，干涉大陸秩序，其意何為？”
陳末神色平淡，彷彿面對的不是一位強大的神祇，而是一個普通的問路人。“星羅乃我故土，親友所在。護佑故土，何錯之有？神界規條，莫非規定下界生靈便該引頸受戮，不得反抗？”
嵐眉頭微蹙，陳末的態度平靜得讓他有些不適應。“非是不得反抗，而是力量需有約束。汝之力量，已觸及神界底線，恐擾亂位面平衡。”
“平衡？”陳末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帶著一絲嘲弄，“神界默許羅剎傳承蠱惑人心，縱容海神、修羅神干涉下界，遴選傳承者挑起紛爭，這便是爾等所謂的平衡？不過是誰的拳頭大，誰便來定義平衡罷了。”
嵐一時語塞，神界內部對此確實存在爭議，尤其是修羅神一系的行事風格。但他職責在身，仍需執行命令。“口舌之爭無益。陳末，展現你的力量，讓吾看看，你是否真有資格，與神界談論‘資格’！”
話音未落，嵐周身七彩霞光驟然爆發！他雙手結印，天地間的風、火、水、土、光、暗、雷七大基礎元素如同受到至高召喚，瘋狂匯聚！
“元素序曲·永珍歸源！”
剎那間，以嵐為中心，一個直徑超過千米的七彩元素漩渦憑空出現！漩渦之中，不再是簡單的元素混合，而是七種基礎元素在神級權柄的操控下，分解、碰撞、融合，演化出地水火風重定、光暗生滅、雷霆創世種種異象！這已非單純的能量攻擊，而是蘊含了模擬世界生滅的法則之力！七彩霞光所過之處，空間結構都在微微扭曲，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彷彿要被這狂暴的元素本源強行瓦解、歸於混沌！
這一擊，足以輕易湮滅尋常低階一級神祇！嵐沒有絲毫留手，他要逼出陳末的極限！
面對這足以讓日月無光、永珍歸源的恐怖神技，陳末卻只是輕輕抬起了右手。甚至沒有召喚雙帝器，也沒有展開混沌領域。
他只是對著那毀天滅地的七彩元素漩渦，五指微微張開，然後，輕輕一握。
“定。”
言出法隨！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洪流的對撞。那原本狂暴旋轉、演化永珍生滅的七彩元素漩渦，在距離陳末千米之外，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驟然停滯！漩渦中奔騰咆哮的各種元素能量，彷彿瞬間失去了所有“活性”，從狂暴的巨龍化作了凝固的琥珀，維持著前一刻的形態，僵在半空，連色彩都黯淡了下去！
不僅僅是能量停滯，那片區域的空間結構，時間流速，乃至一切物理規則，似乎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定義”為了——靜止！
定理重構！原初之環權能之初步運用！
嵐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駭然！他感覺到自己與那釋放出的元素神力之間的聯絡，被一股絕對性的力量硬生生切斷！那不是能量的對抗，而是規則的覆蓋！彷彿在那片區域，陳末的意志，便是唯一的法則！
“怎麼可能？！這是什麼力量？！”嵐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從未見過，甚至從未聽說過這種直接否定、覆蓋現有規則的手段！這已經完全超出了神技的範疇！
陳末緩緩放下手，那被凝固的七彩元素漩渦如同風化的沙雕，悄無聲息地瓦解、消散，化作最本源的天地元氣，融入虛空，彷彿從未出現過。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臉色劇變的嵐，聲音依舊淡然：“這便是我的態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星羅與我親友，是我的底線。神界如何運轉，與我無關。但若有人慾越此線，無論來自何方，是何身份，皆如此例。”
嵐心神巨震，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陳末展現出的實力，已非“強大”可以形容，而是近乎“規則”本身！他毫不懷疑，若剛才陳末說的不是“定”，而是“滅”，他這位元素之主，恐怕已然身受重創！
就在嵐心神搖曳之際，或許是受到剛才那模擬世界生滅的元素之力刺激，陳末體內，一點微不可察，卻蘊含著無比濃郁生命本源與純淨自然氣息的綠芒，自他胸口悄然一閃而逝。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那氣息之古老、之純粹，彷彿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生命源頭，讓身為元素之主的嵐渾身一震，猛地抬頭，驚疑不定地看向陳末。
“這……這是……先天精靈祝福氣息？！而且……並非此界之物！你……”嵐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作為古老的神祇，他知曉一些宇宙秘辛。這種先天精靈，乃是宇宙生命本源的具現化，極其罕見，通常只存在於某些極其古老、本源未受汙染的原始位面。陳末身上怎會有其祝福？而且那氣息，與他所知的所有精靈都不同，帶著一種陌生的宇宙法則韻味。
陳末感受到體內聖靈之地精靈們留下的祝福因方才的規則碰撞而被引動，心中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故人饋贈，不足掛齒。”
他看著驚疑不定的嵐，心中已有計較，直接開口道：“你回去告訴神界委員會，尤其是修羅神——我對干預神界權柄毫無興趣。此方宇宙，於我而言，亦非久居之地。待時機合適，我自會離開。”
他的話語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彷彿離開一個宇宙，對他而言並非難事。
嵐深深地看著陳末，試圖從他眼中找出絲毫虛偽或誇大，卻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他沉默了許久，最終，對著陳末微微頷首，姿態已不復最初的居高臨下。“……你的話，吾會帶到。”
說完，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七彩流光，撕裂空間，徑直返回神界。今日所見所聞，已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他必須立刻稟報。
……
神界，委員會神殿。
五道籠罩在無盡神光中的巍峨身影高踞神座之上。聽完嵐的詳細彙報，尤其是關於陳末輕描淡寫凝固他最強神技，以及身上那疑似異宇宙先天精靈祝福的氣息，神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規則覆蓋……異宇宙精靈……”善良神王喃喃低語，眼中充滿了凝重與好奇。
“此子，已成氣候。”邪惡神王聲音低沉，“其言若屬實，並非嗜殺暴虐之徒，或可不必逼之過甚。”
“離開此方宇宙？哼，大言不慚！”修羅神冰冷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此等異數，力量來源不明，行事肆無忌憚，更可能與異宇宙勾結！其存在本身便是對神界權威的最大挑釁！豈能因他一番空口白話便放任自流？唐三已同時接受海神與修羅神位傳承，待其功成，雙神位加身，必能將其斬滅！”
“修羅！你還要一意孤行！”毀滅之神周身瀰漫著令人心悸的湮滅氣息，聲音如同萬雷轟鳴，“那陳末實力深不可測，更有異宇宙背景！你為了一己私怨，強行推動對其抹殺，若激起其兇性，引來不可測之後果，你擔待得起嗎？！莫非真要因你之決定，為神界招致覆頂之災？！”
“毀滅！你竟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修羅神怒極，血色神光沖天而起，殺戮意念幾乎凝成實質。
“夠了！”生命女神柔和中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一道充滿生機的綠色光暈盪開，暫時平息了兩位神王的劍拔弩張，“此事需從長計議。嵐，繼續留意下界動向，非必要，勿再與陳末衝突。”
修羅神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但眼中寒光更盛，顯然並未放棄。
……
星羅秘境。
打發走神界來使，陳末並未將此事太過放在心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的他，確有底氣無視大多數威脅。
他溝通識海中的系統：“系統，神界已來試探，聖靈之地宇宙位面的座標，如今可能鎖定？”
【檢測到宿主實力已達神王巔峰，對混沌規則理解加深，且方才與異種規則（元素神力）碰撞，間接刺激了聖靈之地祝福印記。】【聖靈之地——賽爾宇宙空間座標清晰度提升至87.3%。】【建議：可嘗試以神王之力，輔以原初之環進行時空錨定，構建臨時穩定通道。】
“開始吧。”陳末命令道。
他懸浮於秘境中央，心念一動，周身環繞的混沌星光驟然熾盛！左白右暗的光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起來，在他頭頂匯聚，最終化作那個緩緩轉動、散發著定義萬物氣息的光暗太極圖——原初之環·萬物定理！
與此同時，系統甲片光芒大放，一道蘊含著無盡時空資訊的銀色流光注入原初之環中。
“以混沌之名，定義此間時空！”
“以原初之環，貫通萬界壁壘！”
“定理重構——時空連線，穩定！”
“座標——聖靈之地，開！”
陳末低沉的聲音如同法則律令，原初之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暗太極瘋狂旋轉，中心處，一點極致的混沌之色蔓延開來，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汁，迅速暈染成一個直徑約三米的穩定旋轉的混沌漩渦！
漩渦對面，不再是秘境景象，而是一片模糊的、充滿了濃郁到極致的生命氣息與各種純淨自然能量的世界虛影！參天古樹、流淌的星光之河、跳躍的永恆之火……正是聖靈之地的景象！
通道，成了！
似乎感應到這強行貫通宇宙壁壘的波動，以及陳末那熟悉而強大的氣息，通道對面，數道強大而親切的神念，帶著驚喜與激動，跨越無盡時空，分神降臨！
一株通體翠綠、枝葉彷彿承載著無數世界生命的古樹虛影；
一頭角冠如同星河、步履間灑落點點星輝的神鹿虛影；
一團跳躍不定、散發著永恆不滅意味的純淨火焰虛影；
以及一隻體型嬌小、通體覆蓋著淡金色絨毛、眼神靈動的火焰精靈虛影（正是當年與薩絲絲簽訂臨時契約的小金）！
“大人！是您！”生命古樹蒼老而充滿生機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喜悅，“如此短的時間，您竟已成長到可以強行貫通宇宙壁壘的地步！”
“這股力量……混沌的氣息……還有那定義規則的權能……”星辰鹿的聲音空靈而震撼，“您果然是我們迴歸的希望！”
永恆之炎跳躍著：“大人，太棒了！這通道，足夠穩定！”
“唳！”小金更是興奮地上下飛舞，對著通道這邊的陳末揮舞著小爪子。
陳末看著這些昔日在聖靈之地結識的夥伴（它們本質皆是流落至此的賽爾宇宙先天精靈），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諸位，久違了。”
生命古樹作為代表，語氣變得鄭重：“大人，當年約定，您可還記得？吾等感知到，您已擁有助吾等迴歸故鄉——賽爾宇宙的力量！請求您，履行諾言，送吾等歸鄉！”
陳末收斂笑容，正色道：“我陳末言出必踐，既已承諾，自當履行。送諸位迴歸，我義不容辭。”
精靈虛影們頓時散發出欣喜的波動。
“不過，”陳末話鋒一轉，“貫通兩個穩定宇宙進行群體傳送，非同小可。即便有我之力與系統輔助，亦需萬全準備。我需要時間，進一步熟悉宇宙級時空穿梭的法則，並穩固此條通道。同時，我需要諸位提供賽爾宇宙更精確的本源座標，以及各位的一部分本源之力作為引導信標，確保傳送落點準確，避免落入宇宙險地或空間亂流。”
“理當如此！”生命古樹毫不猶豫，一點最精粹的、蘊含著無限生命本源與賽爾宇宙座標資訊的翠綠光點，自其虛影中分離，穿過通道，飛向陳末。緊接著，星辰鹿的星輝光點、永恆之炎的火種光點、小金的金色絨毛虛影也相繼飛出。
陳末伸手接過這些光點，以混沌神力小心包裹、溫養。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龐大能量與清晰的異宇宙座標。
“等我準備妥當，便以此信標為引，開劈穩定的‘歸鄉之路’！”陳末承諾道。
“好！吾等靜候佳音！”精靈虛影們充滿期待，又交流片刻後，神念緩緩退去，通道也隨之暫時閉合。
陳末獨立秘境，手握精靈本源信標，眼中神光湛然。
送精靈歸鄉，不僅是履行承諾，亦是他踏出鬥羅宇宙，邁向更廣闊世界的第一步。賽爾宇宙，一個截然不同的高等宇宙，那裡有新的力量體系，新的文明，新的挑戰與機遇。
他心念微動，以自身神王巔峰的神力為基，融合一絲原初之環的法則定義權能，在秘境角落，悄然開闢出了一方獨立的小世界雛形。這個世界不大，僅有百里方圓，內部混沌之氣瀰漫，光暗分化，地水火風初定，雖顯荒蕪，卻蘊含著無限的成長可能。
“此界，便名——混沌界。”陳末為其命名。這並非真正的神國，而是他未來構建自身體系，容納各方力量，乃至作為穿梭不同宇宙中轉站的起點。
混沌初開，界域始立。
鬥羅星的舞臺，對他而言，已漸顯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