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寥落的警告！”
“轟——！”
璀璨奪目的金色魂力如同火山噴發般從寥落體內湧出！整個靜修室被映照得如同黃金鑄造！一聲高亢威嚴的馬嘶聲響徹雲霄，只見他身後，一匹神駿非凡、通體宛如純金鍛造、背生一雙光輝羽翼的雄駿天馬昂首而立！七個最佳配比的魂環（兩黃、兩紫、三黑）如同光環般繚繞盤旋，散發出足以令魂帝以下魂師窒息的磅礴威壓！這正是他的武魂——黃金天馬！
七十九級魂聖的全力威勢，即便並非刻意針對，也讓近在咫尺的陳末如同怒海中的一葉扁舟，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當頭壓下，胸腔憋悶欲裂，氣血翻騰，雙腿一軟，踉蹌著連退七八步，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才勉強站穩，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他從未見過師父如此失態，如此……近乎暴怒！
“吞噬……又是吞噬……”寥落雙目圓睜，眼中充滿了複雜至極的情緒，有震驚，有回憶帶來的痛苦，更有一種深切的擔憂與恐懼，他死死地盯著陳末，聲音因極度的情緒波動而變得沙啞低沉，“你……你可知這兩個字……在魂師界代表著什麼？！是多少血腥與禁忌的濃縮？！”
他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了數十年前，那段他不願輕易回憶的過往。那時他還年輕，曾親眼目睹過一位墮入邪道的魂師，憑藉一種詭異的吞噬之法，屠戮了整個村莊的生靈來修煉，那怨氣沖天的慘狀，至今仍是他的夢魘。更重要的是，他曾有幸在極遠距離，感受到過教皇比比東陛下那武魂“噬魂蛛皇”散發出的，那種彷彿能吞噬一切生命與靈魂的恐怖氣息！那是足以讓天地失色的絕對邪惡！難道……自己傾注心血、視若己出的弟子，竟然也……
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懼與一種被背叛般的怒火交織著湧上心頭！他一生秉持光明，矢志剷除邪佞，若陳末真的與那種力量沾邊，那他……
“放開你的心神禁錮！不要有絲毫抵抗！”寥落的聲音如同萬載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必須親自確認！黃金天馬的光芒愈發熾盛，一股精純、浩大、卻又無比柔和的光明魂力，如同母親的懷抱，又如同無孔不入的水銀，瞬間將陳末全身籠罩，細緻入微地探查著他經脈、丹田、靈魂的每一寸角落，尤其是那蟄伏於左手掌心的第二武魂本源！
陳末被師父這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應徹底震懾，但他內心深處對寥落的信任壓倒了一切。他立刻摒棄所有雜念，徹底放鬆身心，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師父的探查之下。
寥落的魂力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小心翼翼地接觸、分析著薩羅德武魂的每一絲氣息。起初，他感知到的是一股純粹、冰冷、為戰而生的銳利意志，充滿了野性的力量感，與他認知中那種陰森詭譎的吞噬截然不同。但隨著探查的深入，在那戰鬥核心的最深處，他的確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卻無比深邃的“吞噬”屬性！但這吞噬……其目標並非生命與靈魂，而更像是一種對天地間各種純淨能量、對魂環中蘊含的規則本源的一種近乎本能的渴望與汲取之力！它神秘、它霸道、它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侵略性，彷彿要吞盡萬物以鑄就己身之道，然而……其本質卻透著一股原始與純粹，並無半分那種邪法特有的汙穢、怨毒與死寂之氣！
這種感覺，就像面對一頭剛剛甦醒的洪荒兇獸，它飢餓，它強大，它的本能就是吞噬成長，但它遵循的是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而非以折磨、掠奪生命為樂的扭曲邪惡。危險，卻並非不可控，與那禁忌的邪魔外道，有著雲泥之別！
時間在寂靜中緩慢流逝。靜修室內，只有黃金天馬武魂散發的光輝在微微波動，映照著寥落變幻不定的面色和陳末緊張的神情。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寥落周身那澎湃的魂力威壓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黃金天馬武魂也隨之隱沒。他臉上那極度的震驚與怒容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有如釋重負的慶幸，有心有餘悸的後怕，有深沉的思索，最終都化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
他走到依舊靠在牆邊、臉色蒼白的陳末面前，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溫暖醇厚的光明魂力緩緩渡入，如春風化雨般撫平他翻騰的氣血和受驚的心神。
“孩子……方才，嚇著你了吧？”寥落的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溫和，但嗓音中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歉疚，“是師父……太過激了。實乃這‘吞噬’二字，牽扯太大。”
陳末搖了搖頭，感受到師父掌心的溫暖，心神稍定，輕聲問道：“師父，您剛才為何……”
寥落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對面緩緩落座，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深邃如同古井：“末兒，你需謹記，師父接下來所說的，關乎你的道途，更關乎你的生死。”他頓了頓，彷彿在組織最沉重的語言，“在魂師界漫長的歷史中，‘吞噬’之力，往往與一種最為人所不齒、最為天道所不容的修煉路徑緊密相連——那便是透過掠奪、榨取他人的生命力、靈魂本源、乃至武魂根基來滋養自身！此等行徑，傷天害理，人神共憤，乃是徹頭徹尾的魔道！一旦沾染，心性必被侵蝕，最終將化為只知殺戮與掠奪的怪物，為整個大陸所有正道勢力所共誅！那是永世不得超生的絕路！”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磨滅的痛楚與忌憚：“為師……年少時，曾親眼見過一個村莊因邪術而化為死地的慘狀……也曾在遙遠之地，感受過至強者身上那令人靈魂戰慄的邪惡吞噬氣息……那等景象，如同刻入骨髓的烙印。所以，當你提及‘吞噬’二字，為師才會如此恐慌失態。我絕不能……絕不能眼睜睜看著視若己出的弟子，懵懂間滑向那萬劫不復的深淵！”
陳末心中凜然，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師父剛才那雷霆之怒的背後，是深不見底的擔憂與愛護。原來這個世界對“吞噬”的警惕和敵視，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刻。
“不過，”寥落話鋒一轉，目光再次落在陳末的左手上，眼神變得複雜而深邃，“經過為師以靈魂之力仔細感應，你的第二武魂所蘊含的這絲‘吞噬’特性，與那等損人利己的邪法，確有本質區別。它更近乎於一種對天地靈物、對能量本源的原始渴求與轉化能力，其最終目的，在於淬鍊武魂本身，反哺宿主根基，走的是一條……雖然霸道，卻仍屬天地自然範疇的‘掠奪天地以奉己身’的道路。兇險異常，易引人迷失於力量，但若心志足夠堅毅，把控得當，未必不能化險為夷，成為你攀登巔峰的獨特助力。”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無比嚴厲，目光如炬，彷彿要直射陳末的靈魂深處：“但是，末兒，你給為師聽好了！力量的道路，從來都是雙刃之劍！你這武魂特性，是蒼天賜予的莫大機緣，亦是對你心性的終極考驗！從今往後，你須時刻持守本心，銘記你今日之言，牢記仇恨絕非墮入黑暗的藉口，力量更非踐踏法則的理由！你若將來，膽敢憑藉此力，行那戕害生靈、吞噬同族之舉，用以換取修為速進……”
寥落的目光中驟然迸發出一股決絕的殺意，雖一閃而逝，卻讓陳末遍體生寒：“那麼，無論你將來達到何等高度，無論你隱匿於天涯海角，為師縱然拼卻這副朽骨，燃盡最後一滴魂血，也定會親手將你斬落，清理門戶，絕不容你化身魔頭，為禍蒼生！你，可能向為師，向你自己的本心保證？！”
這字字千鈞的詰問，如同九天雷音，重重轟擊在陳末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他感受到的不是威脅，而是師父那如山嶽般沉重的責任與期望。他立刻起身，整理衣袍，無比鄭重地跪拜下去，以頭觸地，聲音清晰而堅定地立下誓言：“師父今日教誨，如當頭棒喝，弟子已刻骨銘心！弟子陳末在此對天起誓，此生修行，必依正道，憑己身之力，借天地之緣，絕不行那傷天害理、吞噬生靈的邪魔外道！若違此誓，天地共棄，人神共誅，永墮輪迴不得超生！請師父萬千放心！”
看著弟子那清澈見底、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神，聽著那擲地有聲、發自肺腑的誓言，寥落緊繃的心絃終於徹底鬆弛下來。他俯身，親手將陳末扶起，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的、帶著無比欣慰的笑容：“好！好孩子！快起來。是為師過慮了。你的心性純良，堅韌不拔，為師……信你。”
經此一番驚心動魄的探查與誓言，師徒二人間的情感紐帶，彷彿經過了一次淬鍊，變得更加堅不可摧。寥落沉吟良久，方緩緩開口道：“若你這第二武魂，果真具備如此奇特的淬鍊之能，那麼……或許提前修煉，確是一條前人未曾設想，卻可能適合你的獨特道路。然其間的分寸拿捏，兇險異常，絕不可有半分大意！待你完全掌控光螳螂（因為大家不知道陳末武魂的名字，所以暫定光螳螂）進化後的力量，心境徹底穩固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為你這第二武魂，尋覓一個最穩妥、最無害的魂環作為起點，徐徐圖之。”
“是！師父！弟子明白！”陳末恭敬應道，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這最關鍵、最艱難的一步，總算是在師父的擔憂與期望中，邁了出去。未來的修煉之路，雖然註定佈滿荊棘，但方向已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