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翹翹的身世
面對男人嚴苛的指責,聞知凌沒有任何反駁。
他知道,跟身為大帥的父親相比,他做得還遠遠不夠。
因此他恭敬謙卑地接受一切批評。
聞荊武罵了幾句,便也停了下來。
比起鞭策大兒子,更重要的是將暗害大兒子的人揪出來!
是什麼人敢害他聞荊武的兒子?
是針對聞知凌?
還是針對他聞荊武?
亦或是......針對整個大帥府。
聞知凌手裡的線索有限。
尋找暗害自己的兇手還要時間。
於是他話音一轉,問起了翹翹的事:“爸,翹翹的身世有結果了嗎?”
他知道自己父親私底下在讓張副官查翹翹的身世和過去的經歷。
身為翹翹的大哥,他自然也很關心。
聞荊武看了他一眼,沒隱瞞:
“張衡還在查,暫時沒什麼線索。”
沉默了半晌,他像是自言自語般道:
“翹翹這個孩子,雖然身世不明,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便覺得她就是我的女兒......”
聞知凌聽著,沒有回話。
其實他也有這樣的感覺,在見到翹翹第一眼時,他就感覺翹翹就是與他相同血緣的妹妹。
只是這種感覺太玄乎了,沒法作為證明翹翹身份的證據。
翹翹不可能永遠這麼大被養在大帥府裡,她總會長大,總要去見識外面的世界。
而在如今這個世道上,一個好的身份,便有一個好的靠山,在外也不會輕易被人欺負了去......
“爸,翹翹肯定是咱們聞家的人。”
“那是自然!”
“只是奶奶那裡......”
“......”聞荊武沉默。
想了想後又道:“你奶奶身體不好,住在老宅修養,暫時不會回府。”
言外之意便是,翹翹的事暫時不要傳到她老人家耳朵裡去。
不然老太太追究起來,還不知道要發生些什麼。
畢竟老太太最看重的就是血緣了。
“放心爸,我知道。”有了聞荊武這句話,聞知凌就放心了。
他轉而又問起另外一個問題:“爸,你和翹翹的阿孃是怎麼回事?”
他已經認定了翹翹就是自己的親妹妹,那麼父親聞大帥肯定和翹翹的阿孃有淵源。
畢竟翹翹也不可能是憑空出來的孩子。
說起這個,聞荊武的頭便痛了起來。
是真正字面意思的那樣痛了起來。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眉頭微皺,看起來不太舒服:
“翹翹的阿孃......我實在沒印象。”
儘管他努力回想,可在他的記憶裡,根本沒有一個為自己生下女兒的女人!
甚至說實話,若不是前日翹翹突然出現抱住他的大腿,他連翹翹也不認識!
翹翹和翹翹阿孃,對聞荊武來說,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
“但翹翹肯定是我聞荊武的女兒!”他肯定道。
他聞荊武向來敢作敢當,不可能會將一個懷有自己血脈的女人養在外面。
不說他絕不可能做出養外室的事情,便是女人也不願意被養在外面。
畢竟哪怕是做姨太太,在大帥府內也是享福的。
聞知凌當然相信自己父親的為人,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自己父親一邊篤定不認識翹翹的阿孃,一邊又肯定翹翹是他的女兒,這種自相矛盾的情況,過去可從來沒有出現過。
自己的父親,哪次不是言之有理,胸有成竹?
要說翹翹不是聞家的小姐,可是翹翹明明和父親的眉眼那麼相似......
來自血緣的羈絆是不會欺騙人的。
“爸,翹翹的事情還要從長計議,慢慢地仔細調查。”
看來只有找到父親與翹翹阿孃之間的關聯,或者調查出翹翹的身世與過去,才能更好地證明翹翹的身份。
而一直調查不出來的事,其中必定有蹊蹺。
短時間內,聞知凌想了很多。
看著自己父親不停按壓太陽穴的動作,他關心道:“爸,你身體還好吧?要不要叫林大夫來?”
聞荊武擺擺手,“不用,他最近去老宅了,不要麻煩。”
聞知凌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一向不會反駁面前這個說一不二的男人。
當即,只好道:“好,那爸你先休息,我先走了。”
說罷,他輕步退出了書房。
合上門時,他餘光看見坐在書桌後的男人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褐色的玻璃小瓶......
兩顆圓圓的白色小藥片滾落到男人寬大的掌心,隨後一口嚥下......
他頓了頓。
最終還是離開了這扇緊閉的房門。
......
因為阿孃的交代,翹翹在洗完澡後,便乖乖地坐在床上等著大哥了。
聞知凌回到房間時,看到的就是洋娃娃似的小糰子眨巴著葡萄似的大眼,眼巴巴望著自己的畫面。
瞬間,書房內聊天內容帶來的沉重消散,一股溫馨與輕鬆蔓延上心頭。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翹起,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翹翹,大哥來晚了。”
“沒事呀,翹翹可以等大哥的。”翹翹搖搖頭,一點也不介意。
她懷裡抱著昨晚沒講完的童話書,一臉期待地望著聞知凌。
“大哥,今晚還能給翹翹講故事嗎?”
“當然可以。”聞知凌也一點沒耽擱,直接接過童話書,靠在床頭講了起來。
他的聲音褪去冷酷,只剩下溫柔。
翹翹不懂溫柔的音色是什麼樣的,只知道大哥講故事特別好聽,比山裡的哥哥姐姐、叔叔嬸嬸講的要好聽,甚至比阿孃講的也要好聽。
大帥府吃晚飯在七點左右。
翹翹洗完澡在房間裡等聞知凌,獨自玩耍了大概一個小時。
她犯困大概在十點。
因此聞知凌這故事一講,便和昨天一樣,足足講了兩個小時。
等床上傳來平穩的小小鼾聲時,聞知凌已經口乾舌燥了。
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一口飲盡後並沒有像昨晚一樣直接上床睡覺。
而是在房中的圓桌前坐下。
桌面上是一紙名單。
他的目光犀利,一個一個看過去。
然後右手握著一支鋼筆,偶爾筆尖在白紙上劃過。
發出沙沙的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