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紙《太平讖》
卦辭所示與眾人猜測有相同之處，即便將罪惡禁地擊落異境，加以封印，也只是爭取到了時間。
“於我等而言，能爭取到時間就足夠了。”元君昊乾脆利落直接表態。
“無論後來者如何看，我等立身當下，只能為當下爭朝夕。”玄天參微平復功體，院落中的異象與金字隨之散去：“未來之事，便交由未來之人。”
“嗯？”
在場眾人，除了姬青陽皆收斂功體，結束這次推衍。
軒轅族巫覡根據方才所得，單獨起了一卦。
結果是——
“兌下離上，上下相違，水火不容。”
嚴格來說只有渾沌初王不太研究卦卜之道，其他人多少都有家學淵源，更有甚者，像姬青陽這樣與修行息息相關。
“天馬當空，否極見泰。”
“鳳鳳淼淼，木冓大賴。”
“神京王氣滿東南，”
“禍水汪洋把策幹。”
“一木會支二八月，”
“臨行馬色半平安。”
在姬青陽將卦辭解出來之後，玉經綸當即便坐不住了：
“乙酉，推背圖二十二，青陽兄算了什麼？”
“深寰地宇，猂殃殊禍。”
這個卦辭在當下不太好深入解讀，因為他們對深寰地宇並無太多瞭解，玉經綸看向其他人：“幾位對此如何看？”
“留待將來吧，我們有我們要做的事。”玄天參微聞言搖頭。
姬青陽出言詢問：“敢問七竅之能是何物？”
“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
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
而後，渾沌初王簡單進行了介紹，其中包括渾沌一族的來歷：
“聖混沌身亡之後，殘軀孕化渾沌一族，並留下三聖瞳與七異念，傳說其在身亡前經歷過七種情緒的變幻，與之七魄相合化作七異念，三魂與其剩餘力量則化作混沌三聖瞳，守護渾沌一族。”
“七竅之能加上我等功體，結成陣法，至少數千年內無需擔心。”
元君昊已經做好準備，罪惡禁地他看過，尋常手段難以封禁，損耗功體是必然之事，只有那樣才能保證數千年內萬無一失。
“那就以青陽兄拿出的陣法作為模板，我等於此共同推衍，將之與七竅之能相合。”
“可。”
陣法的推衍，要考慮眾人功體屬性不同，以及罪惡禁地的佔地面積和七異念的效果，再結合姬青陽拿出的軒轅通天陣。
需要考慮的越多過程便越是複雜曲折。
參與者大多懷抱必死決心，渾沌初王本無必要趟這渾水，只是，他懷有慈悲之心，助神州蒼生渡過此劫同時自己也在證道。
五人合力，用了十載光陰，才將最終要用的天殊七竅封印徹底完善。
…………
“他們都去交代後事了，青陽兄不去嗎？”
籠罩在院落的結界，得以在十年後解開，院中只剩下玉經綸與姬青陽兩人，渾沌初王與玄天參微皆有事情要交代，元君昊則陪渾沌初王前去。
姬青陽反問：“玉兄不去嗎？”
“我？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好了。”玉經綸隨意擺了擺手。
“交代後事，將死之人才需要交代後事，而我相信自己能活著回來。”
立於旁側的姬青陽開口，話語之間盡顯自信。
“哈。”玉經綸其實可以理解：“那將來就勞煩青陽兄了。”
少頃，一道身影緩步行入院落，與兩人見禮：
“伯父，先生。”
“是冰瑩啊，清越有什麼話要你幫忙傳嗎？”
玉經綸一直沒有去見兄弟，就是在擔心自己突然心軟反悔，雖然發生的機率很低，面對面時誰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堅定。
“父親希望伯父珍重。”玉冰瑩說道。
“世家就算沒了我也一樣運轉，這麼說來，還是你們應該珍重。”
這番話語讓玉冰瑩心中有些窘迫，她轉頭看向姬青陽，以此來將話題轉移：
“多謝先生指教。”
“別被他的喪氣話影響，既然修行有成，等我們幾個將事情解決，禮尚往來，你可以與玉兄來軒轅城做客。”
這個時候，姬青陽自然能扮演不同的角色。
“嗯。”
“那我與青陽兄也出發了。”玉經綸在掐算過時間後與兩人說道。
“冰瑩在此預祝伯父與先生凱旋。”
兩道虹光閃動，轉瞬之間，院中便只剩下玉冰瑩一人，但，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產生一種不祥預感，似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
玉霄樓內，就在玉經綸與姬青陽離去同時，蓄有長鬚的中年運轉法訣，向天求卦。
此卦，乃為世家以及治下百姓之前程。
但見其左手掐訣，右手提筆疾書，於天人交感的神妙狀態寫下《太平讖》。
然而當玉清越回神之際，入目所見卻是——
天下曦照百萬歲，以玉亡先，得其正。
降殃者，當冰瑩也！
“這！怎會！怎會如此！”
語落，玉清越心神劇震，手中硃筆應聲而斷。
他的本意是為玉門世家未來起卦，結果卦象應在世家的希望身上，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而且卦辭太過駭人，受影響者遠非一個玉門世家。
鮮血自嘴角溢位，黑髮亦變得斑白，玉清越之面容在短短一瞬間看上去老了十歲。
取捨。
身為玉門世家之世家主，玉清越心向天下，自然要為這天下做出取捨。
從兄與其同道要去終結亂世，九死一生，若是未來再起災殃，後果不堪設想，無論玉門世家還是天下蒼生皆賭不起。
無論心中再如何不願，再如何不捨，一旦有了權衡的念頭，結果，便已註定。
…………
青丘之州，鹿野雲澤。
“我們五人決意以七竅之能，將罪惡禁地盡數擊落異境。”元君昊與九狸夢狐說道，在自己那位友人的帶領下，對方棄惡從善，屬實不易。
渾沌初王說道：“雖然九死一生，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與你同往。”九狸夢狐果斷出言。
“不可固執，無需連你也犧牲。”
“我不固執，是生命對我固執，但願我知道如何停止思念。你怎能如此殘忍，選擇面對考驗，卻留我獨對寂寞。”
“將你守護我的心，代替我守護渾沌一族，延續一切，好嗎？”
“你相信人的心靈，即便分隔兩地，仍能永為伴侶嗎？”
“我，相信。”
“在我心中，我們的心已註定共度一生。”
“你已是蒼天黥在我心中之人，天黥。”
渾沌初王與九狸夢狐相擁，互訴衷腸，元君昊在一旁無奈搖頭，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與好友前來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