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
到了姬青陽如今的境界，諸多雜亂的思緒與念頭早已經被簡化，他能夠區分清楚，哪種需求出自身體本能，那種需求出自心靈。
通俗來說，他能分清究竟是身體見色起意，亦或者心靈一見鍾情。
然而！
那種異樣既非前者也非後者。
空中一碧如洗，陽光明媚，院內碧草萋萋，依依楊柳隨拂境清風而動。
只見兩道身影沿著小溪緩步而行，清脆的流水聲令人心曠神怡，風吹柳葉沙沙，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溪水上，形成了斑駁的光影，讓它看上去好似一幅流動的畫卷。
玉門世家的佔地面積可謂廣闊，大廳待客固然禮數周到，只是一旦動起手來不太方便。
所以才特意安排了別院。
至於為什麼會動手，玉經綸沒有與玉冰瑩講。
不過有了方才門外的那一幕，她已經能理解伯父的苦心，與之相應，兩人照面之後，姬青陽能感受到的異樣玉冰瑩同樣能感受到。
那是一種十分特別的體驗，身體的本能與心靈的追逐在共同作用，作用落在實處卻很玄妙。
「命數相沖，眼下這般能看做互為劫數麼。」
姬青陽雙手負於背後，有袖袍遮掩，經由掐算推衍後得出了一個相對模糊的結果。
而對於友人之請託，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沿溪而行的兩人在半刻鐘後抵達別院，景貌與外界並無不同，不論池塘還是可供休憩的涼亭，區別在於距離世家核心的玉樓有一定距離。
“玉兄所創《玉樓九霄訣》，有他指點，便無需我再多此一舉。”
姬青陽緩緩開口：“至於其他方面，你之長輩應當未帶你外出與妖邪廝殺，因而未能將一身所學完全消化，使得理論與實踐出現了脫節。”
“既然如此，簡單過兩招？”
就在出言同時，姬青陽已經行至一旁空地。
另一邊，面對這般簡單而直接的提點，玉冰瑩亦未出言拒絕：“請先生賜教。”
她並未忘記自己肩上承擔的責任。
“來，出招。”
姬青陽一手負背，語甫落，但見對面的玉冰瑩率先出手。
玉輪掣乾坤！
少女騰身運掌，招出八面玲瓏，盡顯圓融，毫無破綻可尋。
揚袖間姬青陽運戟指以應，指掌交鋒，拆招換式不過三招便明瞭其缺陷，轉而賣了一個破綻，因收招不及時竟使胸前空門乍開。
剎那間，玉冰瑩當機立斷推掌而出，卻在臨近姬青陽身前一寸之時，被撤回的手掌鉗制手腕。
“此招確實毫無破綻，卻也僅是毫無破綻，僅能用作拖延。”
“如若局勢不利，或者戰局大利，便自陷進退兩難之境，此招，不攻自破。”
側身一避，鉗制手腕的手臂一動一帶，僅藉助玉冰瑩出招之力度，便足矣卸開此招。
眼見攻勢受敵所制，其人巧步挪移，卸開力道得以掙脫，正是玉門武經所載，凌仙玉階步，玉冰瑩身形翩然若仙，手上再出新招。
玉蟾穿雲指應時而現！
“以身法為掩護，力凝一點，直擊對手空門。”
“不錯。”
應招的姬青陽有樣學樣，徑自迎上，比之來招卻是更加精妙。
蓬！
兩股力道交摧產生的力道被化去。
絕式接連被破，玉冰瑩心中有了爭勝之心，與先前那股異樣之感相合，她終於明白，自己在渴望與對方交手。
心念一起，身體亦做出反饋，就在身形被交手反震的力道迫退同時，兩條白練自袖口飛出。
“景霄三識·青霄六脈·碧霄九煉！”
《玉樓九霄訣》被嫻熟運轉，招式在玉門法訣加持之下，威能更上一重樓。
白練宛若兩支利劍，直指姬青陽之身。
“乾坤無量。”
雄渾的水象之招被隨手擊出，以剛擊剛，疾射而來白練在接觸剎那，化作塵埃飛散，氣勁破去招式後威能不減，姬青陽推出的手掌五指回攏，在它擊中玉冰瑩之前將招式撤去。
“咳咳咳——”
玉冰瑩正準備運使法訣變招，便見青年劇烈咳嗽起來，鮮血自嘴角溢位。
“雲上於天，水天之需。”
手上法訣變幻，坎卦在上乾卦在下，乾為天，坎為雲，雲氣上集於天，待時降雨，為需。
需，有孚，光亨，貞吉，利涉大川。
顯化的卦象散發金輝，照在姬青陽身上，輝光之中有水氣並運協助他療復傷勢。
“咳，此為陳年宿疾，即便是上乘補元益氣之法亦於我無用，我之傷勢非是因為氣血缺失。”
止住咳嗽的姬青陽拭去鮮血，與玉冰瑩說道。
少女面帶歉意：“是我不該逞一時意氣。”
“後聖在《天論》中有云，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姬青陽見狀與她說道：“我之宿疾亦是如此。”
確定自己幫不上忙後，玉冰瑩遺憾收功，那股莫名的感覺隨之退去。
“那先生為何還會……”
“為何還會參與這終結亂世的計劃？”
“嗯。”
“自然是幫前人收拾爛攤子。”
實際上，姬青陽是想一魚多吃，在解決問題之餘發展幾個潛在盟友，封印罪惡禁地重要嗎？主觀來說其實不封印也可以接受。
經過權衡，將之封印帶來的收益更高，能給他與軒轅城帶來更多利益。
那麼，該如何進行選擇，就非常明顯了。
退一萬步講，不找個合適的藉口“重傷”，如何把暗中的豺狼釣出來，試探來試探去，時間一久難免會出現疏漏。
只要他們想要“痛打落水狗”，其他不是問題。
即便沒有條件，姬青陽也會創造條件，有句老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若是順利，這第一局在此事之後便能收網。
不過，他對面前之人確實有想法。
“先生請上座。”出言同時，玉冰瑩指向不遠處的那座涼亭。
“多謝。”
這個世界上不止存在特殊功體，還存在一些先天的特殊體質，並且，它們也有強弱之分。
比如說獨千秋的身體，雖然經脈閉塞，修行出來的真元也會在奇經八脈中沉澱，但是隻要將經脈衝開便能脫胎換骨。
那是連罪神虛無都垂涎的軀體。
問題在於，只有“神級”力量能夠衝開經脈，擁有特殊體質並不一定是好事。
玉冰瑩的情況比之獨千秋要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