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林械的路，以後與史萊克無關
空氣，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那六根黑得發亮的槍管，冷冰冰掃過每一個人。
“他……他想幹什麼？”
寧榮榮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聲音發顫。
“他不會是要殺了我們吧？！”
“瘋了！他徹底瘋了！”
戴沐白魂力瞬間爆發，兩黃一紫三個魂環亮起，
白虎武魂附體，肌肉賁張，金色眸子死死盯著林械，
“林械！你敢！”
弗蘭德和趙無極臉色難看到極點。
用武力威脅院長？
公然拿槍指著所有隊友？
這是要威脅我們去陪他送死嗎？！
“小子，把武魂收起來！”趙無極往前站了一步，身上七個魂環若隱若現，“別逼我們動手！”
弗蘭德心裡又驚又怒。
他想不通，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
他只是想用院長權威，來壓一壓這個過分冒頭的學生，讓他知道團隊的重要性。
可現在，這小子直接掀桌子了！
只有唐三，紫極魔瞳運轉，他看得分明。
林械加特林武魂上，沒有魂力波動。
槍口是冷的，槍管裡是空的。
這根本不是要開火前兆！
唐三的心，猛地一沉。
這是……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訣別！
槍口最終停在朱竹清面前。
林械的目光，也停在她蒼白臉上。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拉長。
朱竹清沒有躲，
她就那麼迎著黑洞洞的槍口，看著林械。
她從林械那雙平靜眼睛裡，讀懂了全部，
這不是威脅。
這是告別。
下一秒，林械手臂一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槍口調轉，對準空地上，一塊半人高的巨大岩石。
“噠噠噠噠噠噠噠——！”
沒有任何預兆！
狂暴槍聲，撕碎星斗大森林的夜！
加特林菩薩槍管瘋狂旋轉，灼熱的魂力子彈，形成一道暴虐風暴，轟在那塊岩石上！
“轟……！”
那塊堅硬岩石，連一秒鐘都沒撐住！
在眾人驚駭目光中，它被瞬間碾碎，炸成漫天碎屑！
子彈風暴沒有停下，繼續向後犁去，將岩石後方一大片灌木叢也徹底抹平！
煙塵瀰漫。
槍聲，停了。
林械收回武魂，自始至終，他連眼都沒眨一下。
全場，安靜。
只有碎石砸在地上翻滾，和遠處驚飛鳥雀的叫聲。
戴沐白身上魂力波動，僵住了。
他看著那滿地碎石和被夷為平地的狼藉，喉嚨發乾，
他剛才……竟然想跟這種力量硬碰硬？
那一通子彈，如果是打在他身上……
他不敢想。
弗蘭德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他現在才明白。
林械剛剛，不是在威脅。
他是在展示。
展示一種……他根本無法理解，也無法抗衡的力量！
一種不講道理的毀滅性力量！
在所有人注視下，林械緩緩轉身，
背影，在跳動火光中，顯得孤單，
“弗蘭德院長。”
他的聲音平靜，
“這是我的路。”
“與史萊克無關。”
“從現在起，我自願退出史萊克學院。”
這幾句話，比剛才那通子彈，還要震撼！
退出學院？！
弗蘭德懵了。
他設想過林械會憤怒，會爭辯，會動手。
可他萬萬沒想到，林械會直接……不玩了！
他用開除來威脅，結果人家自己走了！
他那點院長權威，在林械面前，成啥了？！
“林械！你……”
弗蘭德張著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像個傻子。
戴沐白臉上的快意凝固了。
退出？
這個瘋子，就這麼退出史萊克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心裡，沒有半點高興，反而……空落落的？
林械沒再理會任何人，
他邁開步子，朝著森林深處，那條通往“萬年蟻后”的死亡之路，頭也不回地走去。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砸得暈頭轉向。
走了？
他就這麼走了？
脫離團隊？
一個人去挑戰萬年千機蟻群？
這……這怎麼可能！
他的身影，就要被黑暗吞噬時。
“林械！”
唐三大喊一聲，想追上去，卻被大師一把拉住。
“老師！”唐三急了。
大師搖搖頭，看著林械遠去的背影，眼神複雜，
他腦子裡一片混亂。
這個少年，曾用最極端的方式，把他所有的理論都砸得粉碎，
現在又把他所有關愛給撕開，獨自赴死！
戴沐白站在原地，像個傻子，
他贏了，他成功阻止那個瘋狂計劃。
可為什麼，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寧榮榮咬著嘴唇，漂亮大眼睛裡，第一次充滿迷茫。
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怪物？
瘋子？
還是一個……揹負著死亡倒計時，獨自走向深淵的……英雄？
“呵，真是個白痴。”戴沐白攥緊拳頭，就想說點什麼，
最終他一拳砸在旁邊的樹幹上，震得自己手掌發麻。
“一個人去送死？！死去吧，活該！……”
朱竹清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
看著林械滿懷希望去計劃，看著他被所有人反對，看著他平靜脫離團隊，看著他孤獨走向黑暗。
在所有人都還愣著的時候，她捋一下額前亂髮，
沒有絲毫猶豫，邁開長腿，朝著林械離開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竹清！你幹什麼去？！”戴沐白看到這一幕，失聲大吼。
朱竹清沒有回頭，只是留下一句話。
“我的命，是他救的。”
“他去哪，我去哪。”
她說完，沒再看任何人一眼，跟在林械身後，邁著同樣赴死的步伐。
……
“站住。”
林械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跟著我幹什麼？”
“回去。”
他聲音比剛才更冷，像是在驅趕一隻礙事的貓。
朱竹清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
她抬起頭，清冷眸子在黑暗中，很亮。
“蟻群，必有蟻后。”
林械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震。
朱竹清繼續說，
“你的火力，用來清掃蟻群。”
“我，去斬首蟻后。”
她不是在請求，更不是在商量。
她是在陳述一個戰術。
一個最直接，最有效，也最瘋狂的戰術。
林械轉過頭，看著朱竹清。
“斬首萬年蟻后，生還機率，低於百分之一。”
“你的行為，不符合邏輯。”
“回去！”
這是命令！
朱竹清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淺，像雪地裡開出的一朵小花，在冰冷月光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邏輯？”
她伸出手，將一個沉甸甸布袋，硬塞進林械手裡。
布袋入手，冰涼，沉重。
是金魂幣。
很多很多金魂幣。
“這是我所有的錢。”
朱竹清盯著他的眼睛，
“如果我死了。”
“這些錢，足夠你去買一株續命的龍形草。”
林械接錢的手僵住了。
錢袋很沉，壓得他手心發燙。
他那顆被資料和邏輯填滿的大腦，在這一刻，宕機了。
【ERROR：無法解析該行為邏輯。】
【ERROR：情感模組運算溢位。】
朱竹清沒有再看他一眼。
她說完話，就徑直轉身，纖細筆直的背影，毫不猶豫，沒入前方的黑暗裡。
她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她用她的方式告訴林械。
我的命，就是我的賭注。
而我和死神賭，是為了讓你活。
林械一個人站在原地，身前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緊緊攥著那個沉甸甸，還帶著少女體溫的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