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怕是徹底廢了
聞老太太正在氣頭上，一巴掌用了十足的狠勁兒，喬曼被她一耳光掀倒在地，耳畔嗡嗡作響，臉頰裡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麻木了官感。
羅姐瞪圓了眼睛：“老夫人……喬、喬小姐……”
喬曼捂著被打腫的臉龐，披頭散髮的倒在地上，空氣一瞬的凝固。
聞老太太大口地喘著氣，手掌捂著胸口的位置，赤紅著瞳孔：“你這個毒婦！我告訴你，森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給森兒陪葬！”
滿是憤怒的聲音落在耳畔，喬曼覺得諷刺極了。
她捂著臉抬首，相比於剛才的怯弱，此時卻顯得尤為冷靜淡薄，明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氣頭上的聞老太太。
被她一言不發地盯著，再看著這雙熟悉的眼睛，竟是感到一股子的心虛，心臟咯噔了聲，她抿緊著唇，呼吸都顯得侷促。
“姑姑。”喬曼喚她，再簡單親絡的稱呼，讓聞老太太手指收緊，怒目睥睨著喬曼，仍舊還是剛剛那冷態，氣勢卻比之方才要弱勢了不少。
聞老太太手指攏緊，陰鬱的眼眸複雜，沉沉盯著聞老太太。
喬曼捂著臉，頗有些狼狽站了起身：“毒婦？”她笑了聲，滿臉譏諷地看著聞老太太，笑得滿目嘲諷和鄙夷：“毒婦？我是毒婦，那縱容自己兒子的姑姑你，又是什麼？”
“喬曼！”
“姑姑原來還記得我叫喬曼，跟你一樣姓喬啊？”
她泛紅的眼瞳裡盛滿了熠熠淚光，手指輕撫著紅腫的臉，勾起的唇角犀利，充滿著濃濃的嘲諷：“當年你縱容聞森糟踐我，眼睜睜看著他毀了我，妄圖將我拖入深淵，一步步毀了我生活的時候，姑姑你怎麼就不說你是毒婦呢？跟您比，我這算得了什麼啊？”
她的聲音不大，每一個字都如同鐵錘敲砸著聞老太太，繃緊的面容肌肉隱隱的都在發抖。
“現在聞森成這樣，你怪我嗎？可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他自己喜歡我，非要跟我在一起，你卻把責任都推在我身上，你不覺得好笑嗎？他但凡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都是他罪有應……”
“住口！”聞老太太哆嗦著，厲聲何止喬曼：“你這個毒婦，要不是你自己不檢點勾引森兒，他怎麼會那麼糊塗？我當初就不應該可憐你接你過來，讓你恩將仇報！”
喬曼見聞老太太到這個時候，都還執迷不悟把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將他跟聞森完完全全摘了出去，心中滿是嘲諷。
“來人，將這個女人關到祠堂裡，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一聲令下，聞家老宅的傭人便從外面進來，一左一右的挾持著喬曼，強行將她拖到了祠堂裡。
空氣一瞬凝肅，聞老太太黑著臉，抄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地上裡砸，噼裡啪啦的一陣聲響，觸目驚心。
羅姐在旁邊聽著，聲也不敢聲，將手機螢幕關上，放回了口袋裡。
她神色訕訕上前，話還沒出口，聞老太太便厲聲吩咐：“今晚的事，誰也不許傳出半個字！”頓了頓，咬牙切齒道：“前往不能讓星星知道！”
喬曼畢竟是聞星河的生母，現在情況還不明朗，聞老太太雖然老了，但卻不是蠢老糊塗。
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想讓事情鬧大下去。
羅姐點點頭。
恰好這個時候，家庭醫生跟聞宅的傭人便走了過來。
聞老太太緩了緩臉色，忙不迭上前問道：“龔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情況不是很好。”龔醫生面容嚴肅：“他服用的藥物含了不少鉛和可卡因，還是要送去醫院看看，否則，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能不能醒來，都未必。”
一番話落在聞老太太耳朵裡，她如遭雷劈，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龔醫生當了聞家幾年的家庭醫生，對於聞森的情況也有所瞭解。身體本就存在不少問題，又一直葷素不忌，時常服用一些違禁藥品。
這次兩種藥雙管齊下，量又大，現在心率都還是不正常。
龔醫生給他打了一些新型藥品，但到目前，神經心率都還沒有恢復下來的意思。再不趕快送往醫院，很有可能，就算清醒過來，聞森也怕是要徹底廢了。
交代清楚聞森的情況後，龔醫生不禁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對聞老太太道：“聞老太太，您還是趕緊將聞先生送去醫院吧。”
聞老太太手捧著心口的位置，哆嗦著聲音，交代羅姐，趕緊讓人送聞森去醫院，生怕再耽擱下去。
聞森早前吸食了大麻，又是這種醜事，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聞律那兔崽子肯定讓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聞老太太才沒敢直接送聞森去醫院，找來家庭醫生看診。
卻完全沒想到，竟然如此嚴重。
越想聞老太太心就越發沉了下來，讓人送了龔醫生離開後，她便跟著親自前往醫院。
心裡早就將喬曼痛罵了千百遍，恨不能殺了這個讓她兒子昏迷不醒，甚至有生命危險的女人。
但彼時，聞老太太心裡全都是聞森的安危，也無瑕再去處理喬曼的事。
而一心在聞森安危身上的聞老太太，此時還並不知道，下午她去君庭裡‘抓姦’的影片，已經被放到了網上，引起了不小的關注和轟動。
沈俏當時正刷著圍脖，看到訊息的時候，她臉色驟然一變，忙不迭打了喬曼的電話，竟是無人接聽。
她緊咬著嘴唇，又撥打了楚蔚藍的電話。
想問清楚情況。
她跟喬曼雖然說不上多好，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對這溫柔的女人，卻很有好感，尤其對方還是聞律視為親姐的女人。
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喬曼出事。
電話響了三十多秒，在沈俏以為打不通的時候，楚蔚藍才摁了接聽鍵。
通話一接通，沈俏便急聲詢問：“楚楚姐，曼姐呢？她怎麼樣了？”
“你看到圍脖了？”跟沈俏的擔心比起來，楚蔚藍便顯得淡定平靜許多，也讓沈俏跟著冷靜了一些。
她嗯了聲，輕抿著粉唇。
楚蔚藍才說：“曼曼現在在聞家裡，不過，聞森目前還在醫院沒有醒過來，情況不是很好。俏俏，你不用擔心，曼曼不會有事。”
“真的嗎？”沈俏半信半疑，輕咬著唇內側的軟肉，心裡卻還是有些不安：“楚楚姐，我跟阿律都很擔心曼姐，要有什麼事是我們可以幫上忙的，您儘管開口。”
楚蔚藍輕笑著答應，安撫了沈俏幾句，讓她先專心在醫院裡坐月子後，便掐斷了通話。
看著通話結束的四個字樣，楚蔚藍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凝固，反而尤為凝重。
她轉身對一側的聞律道：“這件事情鬧大了，星星很快就會知道。”
聞星河明天就高考完了，現在只能祈禱，這事沒有傳到聞星河的耳朵裡影響了他。
“依照那老太婆的性格，她現在不會想讓星星知道曼曼跟聞森的事，但瞞不了。聞律，你現在怎麼想的？”
聞律沉吟了片刻，低緩的聲音深沉：“明天我去接他。”
主動坦白，總比讓聞星河自己知道的要好。
聞星河這些年跟喬曼幾乎沒有接觸過，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其實很在意喬曼這個母親。
上次讓他知道，聞森跟喬曼在一起的事，對他的打擊已經很大。
現在要是再讓他知道，聞森跟喬曼不單止在一起，甚至……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誰也沒想到，會突然間發生這種事。
甚至有可能，是喬曼自己主導的。
楚蔚藍神色凝肅，陰沉不定的時候，見聞律熄滅了手裡的菸蒂，起身往外走，她愣了下，眼眸閃了閃，忙追上去問：“聞律，你要去那？”
“聞宅。”聞律步伐一頓，吐出兩個字便闊步往外走。
楚蔚藍眉頭皺著更緊，忙不迭跟上，擋在聞律跟前，神情嚴肅喊住他：“聞律。”
楚蔚藍條理清晰說道：“曼曼現在應該沒事，老太婆還沒拿回盛天，聞森現在又還在醫院裡，她應該不敢對曼曼怎麼樣。倒是沈俏現在還自己在醫院裡，你最近忙東忙西的，都還沒好好陪著她，你現在還是先回醫院陪著沈俏吧。聞家那邊，我自己過去就行。”
一番話說的不無道理，想到沈俏，聞律凝眉一會，最終頷首。
他五指攏緊的拳頭抄在西褲口袋裡，目光深沉的盯著楚蔚藍的臉龐，凝肅道：“有事電聯。”
楚蔚藍是個拎得清，處事清明的女人，對於她，聞律還是放心的。
……
醫院——
沈俏還坐著月子不能離開醫院，又不想打擾聞律，讓他分心，便自己刷著手機，研究事態。
緊繃著心臟，幾乎喘不過氣。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外傳來，沈俏愣了愣，條件反射回頭，看到從外面進來的是聞律，鬆了口氣的同時，沈俏又放下手機站了起身：“聞叔叔，你回來了。”
“嗯。”聞律一頷首，沈俏便欲言又止的上前，見他襯衫稍顯凌亂，替聞律簡單的整理後，她遲疑著開口：“曼姐……”
一個稱呼剛出口，聞律抬起的大手就放在了沈俏的發頂裡，緩和了聲音說：“別擔心。”
見男人情緒平緩，不是想象中的反應，沈俏抱住了他，感受著男人身上的氣息，輕聲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很擔心曼姐，聞叔叔，你先處理緊要事，我在醫院裡沒事的。”
門外一直有保鏢守著，料想也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的硬闖進來。
反倒是喬曼跟聞森的事，鬧得那麼大，聞森又進了醫院，事情嚴重性可想而知。
小太太的懂事，讓聞律感到心疼，吻了吻她的額頭：“聞太太這麼懂事，她先生又怎麼捨得讓她擔心？”
早前喬曼不顧聞律的反對，非要跟聞森在一起。
聞律儘管已經猜測到了喬曼的目的，只是她態度堅決，性格又倔強，聞律無力阻攔，只好全了喬曼的心思。
在此之前，聞律早已經做好佈局，能確保喬曼的安全，能夠全身而退。只是現在事發突然，還是有些超出了預期。
“曼姐是個好女人。”沈俏彎了彎唇角：“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也沒那麼柔弱，需要你事事保護著。”
說著，她神色愈發認真，翦水秋瞳盈盈注視著聞律：“阿律，我現在幫不上你什麼忙，能做的，就是不給你添麻煩。”
聞律能如此顧著自己，沈俏已經很滿足感動了。
雖然聞律沒說什麼，可發生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喬曼？
讓喬曼一直呆在聞家裡，並非什麼安全事。
儘管如此，聞律還是等沈俏睡下之後，才離開的醫院。
與此同時，市中心第一人民醫院——
長達三個小時的搶救手術，聞老太太一顆心緊緊的懸著，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的嚴重。
聽到傭人打電話過來，楚蔚藍到了聞宅，聞老太太臉色很難看，但下了死命令，誰也不許楚蔚藍進去，愣是將楚蔚藍擋在了門口裡。
即便是這樣，在還沒有聽到聞森安然無恙之前，聞老太太一顆心也不能放下。
又過了半個小時，搶救室的門終於被人從裡面開啟，看到醫生護士出來，聞老太太立刻上前追問：“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醫生神情嚴肅：“病人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送來已經太晚，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有中風的徵兆，需要繼續留院觀察，如果處理不當，很有可能下半身會永久癱瘓。”
“你是說，我兒子中風癱瘓了？怎麼會這樣？”聞老太太難以置信，情緒激動的抓住醫生的手：“醫生，是不是錯了？我兒子還那麼年輕，怎、怎麼會……”
“請你先冷靜點，目前是有這個徵兆，能不能痊癒，還需要看後續。”說完，醫生歉意的頷首了下，就推開聞老太太握著自己的手離開了手術室。
醫生前腳剛走，聞老太太腦袋轟隆隆作響，緊繃著的情緒在這一剎那崩潰，瞬間昏厥了過去……
楚蔚藍被攔著進不去聞宅，跟傭人打聽了，喬曼現在被聞老太太讓人關在了祠堂裡，目前沒有什麼危險，鬆了口氣的同時，楚蔚藍緊擰著的眉也沒鬆懈。
她若有所思一會，打算先去醫院看看聞森的情況，不想卻看到了聞律的車在門口裡停了下來。
楚蔚藍眼裡閃過驚訝，雙手插著兜，剛走到車門前，聞律就開了車門下來。
“你怎麼過來了？”楚蔚藍訝異開口，不解道：“沈俏呢？”
聞律簡單解釋了一句，朝大門的方向看過去，墨眉微蹙：“進不去？”
楚蔚藍搖了搖頭，拿出揣在兜裡的手，將散落在鬢邊的髮絲撩至耳後：“那老太婆防著，現在怕是看不了曼曼。”
怕聞律擔心，楚蔚藍又把剛剛從傭人口中問到的訊息告訴了聞律，讓他先不必擔心，喬曼目前還是安全，不會有事。
聞律默了會，深邃的鳳眸朝楚蔚藍看了眼，楚蔚藍一愣，瞬間會意後，還沒做反應，聞律已經闊步朝聞宅大門過去。
“二爺。”聞宅的保鏢面色驟然一變，擋在聞律的跟前。
成熟男人的氣場不怒自威，輕掀起的薄唇冷漠吐出一個字：“滾。”
保鏢渾身一顫，擋著不敢動。
被男人森幽的眸子，盯的頭皮發麻。
猶豫不決要不要讓開的時候，聞律已經大步朝裡面進去：“二爺，老夫人吩咐過了，您不能硬……”
“這是聞家！”聞律步伐一頓，側身回頭嗎，冷漠的睥睨著保鏢：“認清楚，這裡是誰的地盤！”
儘管聞老太太跟聞森一直住在老宅這裡，但這間老宅卻是聞律名下的。
當年，聞老爺子過世的時候立了遺囑，將聞家的財產一分為三。
聞森這個長子雖然令聞老爺子失望透了，卻也沒有虧待他，在老爺子過世後，分到了幾處房產和幾個公司重要股份。
但聞家畢竟是百年名門世家，聞老爺子又豈是會讓這傳承了幾代的家業，毀在了聞森母子的手裡？
主要的產業，全部都留給了聞律跟聞星河，立聞律為新任家主。
同樣的，包括了這傳承了幾代的老宅傳給了聞律，只不過同時也叮囑了，聞律不許將聞森母子趕出家門，這裡可以由聞家所有子孫居住。
只不過聞律不願意與聞森母子同住，對這個宅子沒有絲毫的情感，才攜著當年懷有身孕的喬曼搬了出去，居在安靜的半山別墅裡方便當時精神近乎失常的喬曼養病。
一直樹立著正妻嫡子的聞老太太母子卻愣是要住在這。
隨著老爺子的過世，聞律一年都不踏足幾次這裡，漸漸的，眾人也就忽略了，聞律才是聞家的家主，是聞氏家族的話事人。
他想要進這裡，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阻攔。
保鏢反應過來後，面容逐漸僵硬，還沒等他做出反應，那冷酷俊美的男人，已經跟楚蔚藍一起進了老宅。
幾個保鏢面面相覷，雖然不敢阻攔聞律進來，但怕聞老太太怪罪下來，打了電話過去告知羅姐後，又硬著頭皮跟上去，等到時候老太太問起，也好有個交代。
楚蔚藍看出這點，也沒攔著保鏢，任由他們隔著段距離，防賊一樣盯著他們。
聞家大宅祠堂——
聞律挺拔偉岸的身軀在門口站了幾秒，抬起的大手，面無表情推開那厚重的紅木門，獨屬於老舊木門的開門聲響，隨著門被推開的弧度，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伴隨著門逐漸被推開，光線暗沉的祠堂裡，映入眼簾的首先是那擺放著聞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次之便是跪在那一樁樁小山似的祖宗牌位前，身形單薄的年輕女人。
喬曼跪在蒲團裡，及腰的長髮披散著，襯得她單薄羸弱。
暗色的光線裡，垂下的臉龐，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聞律鳳眸一沉，抿著薄唇，邁著長腿走進去：“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