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要跟瘋子講道理
沈俏一咬唇內側的軟肉，臉上是她一貫的表情，提了提自己手裡拎著的保溫盒說：“我來給阿律送午餐。”
旋即，她神色無常的揚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先發制人：“剛不小心勾掉了珍珠，掉到這裡了。大哥你走路怎麼沒聲的？嚇了我一跳。”
聞森見她手裡果然捏著一顆圓潤的珍珠，眯了眯眼眸：“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躲這了。”
雲淡風輕的話，像是隨口一說，沈俏卻沒忽略他打量的目光。
“大哥真會開玩笑。”沈俏淡道了一句，瞧向正好下到一樓的電梯，便對聞森說道：“我先上去了，天冷，待會菜得涼了。”
沈俏轉身從聞森身邊走過時，聞森突然轉身：“過幾日厲老爺子壽辰，俏俏跟阿律要出席麼？”
“阿律事情忙，看看吧。”沈俏莞爾一笑，稜模兩可的回答，讓人琢磨不透。
直至沈俏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聞森臉上的笑意也跟著全無。
他雙手抄進口袋裡，盯著緊閉的電梯門，若有所思的，也不知道正在琢磨著什麼。
……
沈俏將飯菜取出在辦公室的茶几裡擺好，也沒急著催促還在開視訊會議的聞律，安靜的坐在沙發裡，拿出手機刷訊息。
沈俏手機裡的聯絡人不多，都是些以前的同事和親朋好友，隨意翻了翻，肩膀突然間被一隻手握上，心臟咯噔了一聲仿似慢了半拍。
抬首見聞律唇邊噙著分笑意正看著自己，沈俏合起手機放下：“這麼快開完會啦？”
“嗯。”聞律煞有介事點頭，順勢在沈俏的身旁坐下：“難得女朋友給送愛心午餐，我可捨不得她等。”
“這難道不是因為你讓我少出門麼？”沈俏嗔了他一眼，把碗筷一起遞給他：“趕緊吃吧，別把我喂胖了，你自己反倒是瘦了。”
聞律唇角揚了揚，見沈俏把蔬菜和肉類都擺成卡通形象，十分有創意，如同海水一般深邃的眼眸笑意更甚。
沈俏見他莫名其妙的笑，不解：“你笑什麼？”
聞律沒解釋，直接動筷子，臉上的笑意卻始終沒有消失。
原本聞律讓張弛訂了餐廳，準備跟沈俏過去吃的，倒是沒想到小丫頭竟然準備了愛心午餐。
沈俏想到剛才在樓下看到的，反覆咬著唇內側的軟肉，向聞律道：“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了厲晏辰跟聞森在一起，挺熟的。”
聞律一怔，抬起眼尾註意到小女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他修長的手指微動，舔了舔薄唇道：“是有些來往。”
沈俏有些驚訝聞律知道，不過仔細一想也瞭然。
本想說什麼，但話到口邊又不知道怎麼說。
“別擔心。”聞律摸了摸她的腦袋，見沈俏看向自己，他輕笑：“手藝不錯，進步不小。”
被誇讚，沈俏彎了唇角。
沒再跟聞律討論這嚴肅的話題，催促他趕緊吃飯。
下午陪沈俏去逛街，聞律一早就讓張弛取消了下午的安排延後，吃完飯，聞律就帶著沈俏到附近的大商場裡逛。
老爺子喜好不多，逛了一圈下來，沈俏都琢磨不定。
逛到六樓的時候，沈俏想了想，便給老爺子挑選了一安保員深棕色的格子羊毛圍巾，叮囑包紮好，另外又給聞律挑選了一條純色深藍的。
付款的時候，聞律要刷卡，沈俏給攔住了。
“我來吧。”沈俏輕咬著粉唇，漂亮的眉眼盈盈注視著聞律：“說好送你的，刷你的，怎麼能算是我送的？”
末了，她又眨了眨眼睛，俏皮道：“爺爺過世前給我了遺產，成年後厲爺爺就全給我了，我都沒怎麼動過。”言下之意便是，沈俏她自己就是個小富婆，有著小金庫。
用不著每次都是聞律付款。
何況她工資也不低，花銷也少，錢包是鼓鼓的。
看著沈俏煞有介事的模樣，聞律不禁低笑：“要分得這麼清楚？”
沈俏仲怔了一下，意識到他的意思，她耳根子微紅。
不過好在，聞律也沒跟她搶著付款。
出了阿瑪尼的專櫃，聞律道：“我的都是你的，用不著跟老公客氣。”
老公兩個字落在耳畔，沈俏本就泛紅的臉蛋，更是如同火燒一般似得，她呼了口氣，不自在的偏過臉，不敢去看聞律，輕聲說：“我還不是呢。”
聞律鳳眸輕眯，道：“這是催我求婚了？”
求婚？
沈俏呼吸一蜇，喉頭有些發乾，她往前走快了幾步沒回答聞律。
卻沒注意到身後男人笑意愈發深邃的眉眼。
聞律單手抄著袋，朝沈俏跟上，牽著她的手，往女裝區域過去。走廊轉折的時候，沈俏不經意一瞥，不曾想卻看到了厲舒。
她有些驚訝，今天不是週末，厲舒怎麼沒上課的時候，順著厲舒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跟在厲舒身後的江宇。
沈俏杏眸微睜，有些驚訝厲舒怎麼跟江宇在一起。
“看什麼？”
聞律見沈俏杵著沒動，回頭問她。
沈俏搖了搖頭，示意沒事，便跟上聞律的步伐。
許久沒有出來好好逛街，一向不喜歡購物的沈俏，倒是有些上癮了似得。一通買買買下來，回到半山別墅已經是晚上八九點。
累狠了，路上沈俏就睡了過去。
看著坐在副駕駛裡熟睡的小女人，聞律沒捨得喊醒她，直接將沈俏抱進懷裡的。
三樓出來喝水的聞星河正好看到這一幕，少年俊逸的臉龐微僵，握緊著的拳頭青筋凸起，他直接偏過臉，轉身就返回了臥室。
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厲公館賓客滿座，四周圍停著各式各樣的豪車，盛裝的男女三三兩兩的結伴同行進入舉辦宴會的宴廳，刻意裝扮的過的大廳，衣香鬢影，燈光交錯。
厲家大房二房都忙著招呼賓客，十分的熱鬧。
顧華媛環顧了一圈都沒看到厲晏辰，正覺得奇怪，準備找杜若薇問問這個時候，厲晏辰跑哪裡去的時候，抬首的時候，就不驚訝看到了正在二樓遊廊裡，西裝革履的俊雅男人。
顧華媛臉色微變，若有所思了一下，她轉身上樓直奔厲晏辰所在的位置。
“阿辰，不去招呼客人，陪著薇薇，你在這幹什麼？”
厲晏辰稍微側目瞧了自己母親一眼，他修長的手指搖晃著手裡的紅酒杯，漫不經心般道：“有什麼區別。”
“阿辰。”
厲晏辰輕抿薄唇不語。
“你是在等沈俏？”顧華媛眼睛死死地盯著厲晏辰，她蹙眉上前嚴厲道：“沈俏跟聞律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你別執迷不悟了。今天是你爺爺的壽辰，是個大好日子，你別再惹你爺爺生氣。”
見厲晏辰一聲不吭，顧華媛無奈，緩聲說道：“有什麼事，等過了今晚你再去想。阿辰，你可別忘了你答應你爺爺的話！現在二房的人恨你恨得緊，權勢還沒交到你手裡，那就還不是的。都這麼久了，你就懂事點，別讓媽媽這麼操心，行嗎？”
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眼見也撐不了多久了。半個月前他找了厲晏辰談話，逼著他當著祖宗牌位發誓跟沈俏一刀兩斷，老爺子才宣佈讓厲晏辰當繼承人。
顧華媛不知道厲晏辰是怎麼說服厲老爺子肯答應退位讓權，但他既然已經發了誓，向老爺子保證許諾了。
這會要是再出什麼么蛾子，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厲晏辰一口悶了手裡的紅酒：“媽，你自己胡思亂想的事，就被強壓在我身上。”
突如其來的話，讓顧華媛愣住。
厲晏辰回頭，深邃的眼眸直視著顧華媛，一字一字地道：“繼承人只會是我。”
過於篤定自信的花，讓顧華媛都感到震撼。不知道厲晏辰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底氣，擰緊著眉還沒吭聲，厲晏辰將手裡的紅酒杯放在欄杆裡，餘光瞥到那一經出現，就萬眾矚目的身影，眼底湧現的炙熱被壓壓下，沉聲吐出一句話：“我去看看爺爺。”
說完，厲晏辰單手抄著袋，邁開長腿轉身就走，也沒再理會錯愕的顧華媛。
顧華媛喉頭一緊，思緒稍微放空，直至兒子欣長的背影在眼前訊息，她心裡那股不安，也沒有隨著消失。
半握著的拳頭輕垂著腦門，她嘆息了聲無奈的搖了搖頭，準備下樓繼續招呼賓客的時候，餘光一瞥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進場的聞律和沈俏，顧華媛臉色微變，似乎沒料到沈俏竟然真的會來。
她略一尋思，就忙不迭下樓。
現在的沈俏，於顧華媛而言，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讓她不得不提防沈俏的到來。
尤其她身邊還有著個位高權重，手段狠辣的聞律。
……
聞律行事低調，鮮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今日來參加壽宴的本就是非富則貴的名門世家，以及一些想要高攀結交，擠破頭蹭到邀請函進來的小企業家。
一見到出現，便都爭分奪秒的過去打招呼。就算攀不上聞律，露個臉也是好的。萬一運氣好，被記住了，隨便從這他指縫裡漏點渣茬，都足以讓他們平步青雲。
不過最讓人驚訝的是，跟在聞律身側的沈俏。
意識到沈俏的存在，不少人竊竊私語議論沈俏的身份，和跟聞律的關係。畢竟聞律行事低調，這些年清心寡慾的，身邊除了江馨瑤也沒見過什麼女人。
眾目睽睽之下，沈俏難免也有些拘謹。
尤其是被人問到她的身份時。
氣定神閒的尊貴男人唇邊含著分笑，大大方方的道：“我未婚妻，沈俏。”
話音一落，眾人臉色各異，更加驚訝的是這男人一臉的溫柔寵溺，宛如見了鬼一般。聞律是出了名的玉面閻羅，不苟言笑是他的標配，一向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何曾像是現在這麼溫柔笑過了。
聞律身邊多了個女人的事，在圈子裡早已經並非什麼秘密，只不過大多數人都沒怎麼放在眼裡。可現在……聞律公然承認沈俏是他未婚妻，無疑打破了他們的預期。
眾人看沈俏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尊敬和打量。
該是什麼手段，才能讓一向城府深厚的聞律這般珍重她？
沈俏並未注意到周遭人看她異樣的眼神，完全被未婚妻三個字給迷糊了。
沈俏杏眸微睜，下意識瞧向聞律，見到男人眼底的笑意，她唇角微彎，端的是落落大方。
沈俏本就長得極美，稍微打扮一下，就足以耀眼。她長髮編成韓式編髮，隨意挽在腦後，淺妝淡抹，搭配著盤口的晚禮服仙氣飄飄的模樣，不失優雅。
襯得整個宴會上的女賓客，都黯然失色。
旁邊幾個男士也都因為沈俏這一笑有些失神。
不過意識到她身邊站著的男人，是鼎鼎大名的聞律，以免讓聞律誤會，便都迅速調整，恭維笑道：“原來是聞總的未婚妻，真是個絕世佳人，聞總好眼光。”
正好這個時候，顧華媛走了過來，眉眼含笑道：“聞總，俏俏，你們來啦。”
“厲夫人。”
沈俏跟著聞律身邊，淡聲打了個招呼：“大伯母。”
顧華媛溫和的眉眼和藹，熟絡的道：“你厲爺爺最近都念叨著你，有心了，快上去看看你厲爺爺吧。”
聞律道：“正好我應該去探望厲老了，失陪。”
說完，他牽著沈俏素白的小手，就往另一邊方向過去。
厲公館建築群體龐大，舉辦宴會的廳堂跟住房並不在一起，兩人穿過長廊，才抵達到住房區域。
“怎麼了？不想我跟你一起上去？”
“不是的。”沈俏搖頭，跟聞律十指相扣，她低頭笑了聲：“我就是突然就想到，我好像還沒跟厲爺爺說過，我在跟你交往的事。”
“……”
聞律嘖了一聲，輕嘆道：“那我這男朋友當的可真慘。”
“聞叔叔。”沈俏急了，正要解釋，聞律牽著她的手道：“待會可要跟老爺子說清楚，給我一個名分，嗯？”
沈俏鼓了鼓雙腮，笑哼：“孩子都有了，你這還叫沒名分麼？”
聞律眼簾輕垂，磁性的聲線低沉：“不一樣。”
沈俏本想問他哪裡不一樣，不過眼見前面就是老爺子的臥室了，她又暫時先把話給壓了回去。她抬手敲門，聽到老爺子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沈俏才開門跟聞律進去。
“厲爺爺。”
厲老爺子正坐在輪椅上，聽到聲音，他扶了扶老花鏡，看到沈俏錯愕之餘，他笑著開口：“是俏丫頭來啦。”
“厲老。”磁性低沉悅耳的聲音突兀響起，厲老爺子彷彿這才注意到站在沈俏身旁，跟她手牽手的聞律。
厲老爺子鏡片後面的眼眸輕眯，視線落在兩人牽著的手裡，訝異一閃而過，彎唇道：“是聞總啊。”
沈俏注意到老爺子的目光，這才反應過來，聞律牽著她的手還沒放。
雖然是男女朋友，但當著長輩的臉，沈俏還有些窘迫羞澀，小生提醒了聞律，那俊美的男人才鬆開她的手。
沈俏將提著的禮物拿過去遞給老爺子，單膝在他身側蹲下，保持著差不多高的高度：“厲爺爺，今天您壽辰，我過來看看您。天冷了，我給您買了條圍巾。”
“有心了。”厲老爺子面露欣慰，抬手輕撫著沈俏的腦袋。那雙還算爍亮的眼眸，卻是時不時的落在矗立在一旁，身形偉岸的聞律身上。
沈俏耳根子微紅，想了想說道：“厲爺爺，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嗯？”老爺子佯作不解，蒼老的手撫摸著圍巾：“什麼事？”
沈俏看向聞律，舔了舔稍顯乾澀的唇，對厲老爺子說道：“這些年承蒙厲爺爺您的照顧，待我如同親孫女兒。本應該早些跟你介紹的。我交男朋友了，聞律。”
不過簡短的一番話，對於沈俏來說，卻是難以言喻的沉重和勇氣。
厲老爺子是她現在最親的親人，也是她最敬重的人。
但這半年來發生的事，幾乎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跟聞律的分分合合，以至於她一直沒有機會跟老爺子說。
她無父無母，厲老爺子就是她的家長。只是簡單的介紹，對沈俏而言，卻是見家長。
把疼愛自己的男友，介紹給自己最親的親人認識。
厲老爺子早已經聽說沈俏跟聞律的事，不過此時看懂沈俏的反應，老爺子仍舊感到一些震撼，旋即隨之而來的是欣慰，和難以察覺的愧疚。他緊握著沈俏的手，像是哭又像是笑：“俏丫頭長大了……”他尾音拖得有些長，沈俏輕抿著粉唇，有些失神，
聞律邁著長腿走過來，拉著沈俏的手起身，漆黑如墨的鳳眸深邃，沉聲與厲老爺子保證說道：“厲老，我會好好照顧沈俏的，您可放心把她交給我。”
“厲爺爺。”
“還記得剛把你接過來的時候，還是個這麼大丁點的小丫頭，現在都長成大姑娘了。”厲老爺子比劃了一下沈俏當時的身高，浮著紅血絲的眼眸百感交集，隱隱的有熱淚盈眶的架勢：“好，交男朋友好。聞律……有他照顧你，來日黃泉之下，我也有臉去面對你親爺爺跟你父母了。”
沈俏鼻頭微微泛酸，直至小手被男人大一倍的手緊緊包裹著，十指相扣的溫度貼合著掌心席捲著掌心，將她幾近冰涼的身軀溫暖包圍，沈俏才抬起巴掌大的小臉看向聞律，示意他自己沒事。
聞律輕緩語調：“多謝厲老願意把沈俏交給我，我會對她好，餘生對她負責。”
厲老爺子眼神複雜的看著聞律，他動作緩慢的點點頭。
片刻，他對沈俏道：“俏丫頭，厲爺爺想跟他聊幾句。”
聽出老爺子的弦外之音，沈俏偏頭看向聞律，有些遲疑，但見男人點頭，她才說：“那我去跟大伯母二伯母他們打個招呼。”
“去吧。”厲老爺子淡道了一句，沈俏多看了聞律幾眼，才轉身出的臥室。
臥室的門關上，沈俏卻是沒走，佇立在房門前的走廊裡，合十的雙手有些緊張。
雖然沈俏已經見過聞律的‘母親’家人。
但真要說的話，這次才是嚴格意義上的真正的見家長。
男友已經足夠優秀，真要說的話，反倒是她配不上聞律。沈俏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擔心什麼，卻有種隱隱的不安。
厲公館的隔音不錯，就算僅僅是隔著一層門，沈俏也聽不清裡面的談話。
心臟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了一樣。
沈俏搖了搖頭，迫使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聞律這樣的好，厲老爺子怎麼可能會為難他？
素白的雙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沈俏呼了口氣，便準備下去看看。
生活在厲家多年，厲家的架構沈俏是瞭解的。
只是剛走出走廊的時候，嘴巴突然被人從後捂住，沈俏眼瞳陡然一緊，無形的恐懼籠罩著她，頭皮都在發麻，條件反射般想要掙脫桎梏，卻被對方用力拖進了一個暗沉的臥室裡。
“放、放開……”沈俏用力的去掰那捂著自己口鼻的大手，直至身形一顫，被抵在牆壁裡，從窗戶摺進來已依稀的光亮，看清跟前桎梏自己的男人面容時，沈俏腦袋轟隆一聲炸響，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厲晏辰！你放開我！”
厲晏辰手撐在沈俏頭頂的位置裡，另一隻手仍舊捂在她的嘴巴里：“別喊，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沈俏喉頭髮緊，用盡全力掰開他的手掌，琉璃般的眼瞳充滿著恨意，咬牙切齒道：“既然不會對我做什麼，那你現在鬼鬼祟祟的又到底是在幹什麼？”
“你一直躲著我，我不這樣，你肯單獨跟我見面嗎？”厲晏辰不驚不躁，挑起修長雙眉，俊雅的臉龐閃過自嘲。
這樣受傷的模樣，落在沈俏眼底裡卻是無盡的諷刺。
“一段時間不見，你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沈俏扯著唇角，鎮定下來，她挺直著腰桿冷冷的直視著厲晏辰：“什麼時候施害者都可以那麼理直氣壯的問受害者了？”
厲晏辰眼眸微深，將那股腥甜嚥下，稍微垂首他看向沈俏被寬鬆裙襬遮著，仍舊清晰可見的肚子：“寶寶還在，對嗎？”
提到寶寶，沈俏臉色微變，警惕的往後退了退：“跟你沒有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厲晏辰唇邊揚著一抹邪魅的笑意，注視著她的眉眼愈發溫柔，低聲道：“這可是我們的孩子。”
沈俏腦袋轟轟作響，攥緊的雙拳都在發抖，厲聲反駁：“厲晏辰，孩子跟你沒有關係，不是你的，是聞律的！”
殊不知，她越是這樣，厲晏辰就愈發篤定。
聞森沒有理由騙他。
倘若這個孩子真的是聞律的，聞森也不可能留著這個孩子，讓聞律有其他子嗣。
孩子安然無恙的存在，沈俏又如此抵抗，甚至還想要打掉這個孩子，明顯，是因為這個孩子是她的。
只是讓厲晏辰意外的是，沈俏又為什麼肯留下這個孩子，聞律那麼眼高於頂的人，竟然拿也肯甘心喜當爹。
但不管怎麼樣，只要沈俏肯留下他們的孩子，對厲晏辰來說就足夠了。
只要沈俏生下他們的孩子，有這個紐扣在，沈俏遲早都會回到他的身邊！
他是他的，從小就是！
他絕對不會讓人從他手裡把沈俏搶走的！
厲晏辰篤定的模樣看在沈俏的眼裡，沈俏幾乎都快被氣笑了，想不通厲晏辰哪裡來的自信她肚子裡的寶寶會是他的。可在已經愈發偏執的厲晏辰跟前，沈俏也懶得再跟他解釋。
只要能保住孩子，厲晏辰不會亂來，他愛信不信！
掙脫不開厲晏辰，沈俏警告道：“厲晏辰，今天是厲爺爺的壽宴，我不想跟你爭吵這些沒用的事。你讓我出去，否則，你要敢對我怎麼樣，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我還以為，你要拿聞律威脅我呢。”厲晏辰低笑，炙熱迷人的氣息未曾離開過沈俏嬌美的臉蛋，清潤沉雅的聲線悅耳：“俏俏，你心裡還是愛我的，是嗎？”
沈俏也笑了，粉唇微有弧度，似笑非笑地看著厲晏辰，她突然間的靠近，讓厲晏辰有些欣喜，就在他以為那唇會吻在他身上時，沈俏一偏頭，在他耳畔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字：“滾！”
趁厲晏辰失以防備的時候，沈俏趁機推開他，意圖用最快的速度開門衝出臥室的時候，殊不想手剛搭上門把，就被厲晏辰握住。
“放開……”
男女的力氣懸殊，幾乎沒有任何的餘地，厲晏辰就掰開她搭在門把的手，重新將她摁在牆壁裡：“俏俏，我就想跟你呆一會，就一會行嗎？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對你動粗。我保證不會碰你，你別走。”他眼瞳染著一抹妖冶的紅，極具佔有慾，輕嘲道：“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我真想對你做什麼，你以為跑得了嗎？你乖點別亂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沈俏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漂亮的小臉染著薄怒，眼眸彷彿都結了一層冰。
厲晏辰自小長在厲老爺子的膝下，被當做繼承人教導。從小優秀到大，被老爺子教匯出的涵養，非一般人能比。可所有的情緒，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只要一觸碰到沈俏，就輕而易舉的被瓦解。
“你就是個瘋子。”
厲晏辰笑了，笑得有些諷刺，竟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對啊，我就是個瘋子！”他迎著沈俏的目光，舔了舔唇角，笑得無比邪佞：“所以俏俏，不要惹怒我，也不要跟一個瘋子講道理。他聽不進去！”
他抬手去輕撫沈俏的小腹，眼底有些痴迷，視線寸寸落到沈俏的飽滿的粉唇時，他一瞬失神，請不自在的要去親吻沈俏時，沈俏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愛高跟的跟狠狠踩了厲晏辰的皮鞋一腳，男人吃痛，悶哼了一聲，沈俏趁機，眼疾手快迅速逃離了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她頭也不敢回的往前跑，生怕厲晏辰會追出來，再次將她拖到昏暗的房間裡。
沈俏匆忙逃離，可沒走出幾步，看到迎面走來的杜若薇，她臉色一變，緊攥著拳頭，頓住了步伐。
不過兩三米的距離，盛裝打扮，優雅大方的杜若薇雙眸定定的看著沈俏，四目相對，她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沈俏，勾唇道：“俏俏，你跑這麼快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