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拜託你，幫我照顧他
聊聊關於聞律的事情？
沈俏瞳孔幾分複雜，原本想要拒絕，但話到口邊，沈俏又改了口，點頭答應。
想看看，聞森到底想做什麼。
她跟聞律分手，與江宇正在交往，在景城這個不大不小的圈子裡，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聞家兄弟的關係不好，早前沒有深想，她倒是怎麼沒注意。
但現在細細一想，依照聞森跟聞律的關係，不應該不知道，她跟聞律已經分手的事。
如此，他還屢次跟她套近乎，讓沈俏不得不警惕，聞森的目的。
既然躲不過，沈俏乾脆就迎面直上，不讓自己那麼被動。
飯點的地址，是聞森選的，沈俏跟著聞森過去。
卻沒想到在飯店的大堂裡，竟然碰到了霍明哲。
遠遠的聽到有人喊她，沈俏抬頭，順著聲音看過去，入目的便是霍明哲的臉，訝異的情緒一閃而過，身材修長英俊的青年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霍明哲單手抄著袋，俊臉噙著笑意：“小嫂子，你怎麼在這裡？”
沈俏看了眼聞森，還沒開口，聞森就笑了笑說：“原來是明哲啊，你也過來吃飯？”那雙細長的眼眸輕輕眯起盯著霍明哲，幾分陰鬱。
“我跟阿律在這邊談點事。”
霍明哲笑意不減，抬起的手握住沈俏的肩膀，有意無意地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拉開她跟聞森的距離，輕抬的下頜，語調微冷：“正好阿律有事找二嫂，既然二嫂也在，那就跟我一起去見阿律吧。”
他光明正大的截人，聞森眯起的眼眸閃過一絲陰鬱，霍明哲就摟著還處在懵逼中沈俏的肩膀，往另一個方向離開，並未理會身後的聞森。
奢華低調的大廳人來人往，沈俏還有些懵，不住抬頭看他，又瞥了眼身後面色沉沉，烏雲蓋頂的聞森，疑惑道：“霍總，聞律找我有什麼事麼？”
說話的時候，沈俏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
前天在江家別墅，聞律的話，她仍舊曆歷在目。
昨天他給她發了訊息，她亦是心虛的沒有回覆。
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聞律，何況此時，她還剛剛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的訊息。
甚至，連孩子的親生父親，她都無法確定到底是聞律還是厲晏辰。
霍明哲不知道沈俏的心思，不答反說：“叫我明哲哥就行，你是阿律的女朋友，叫霍總就太疏離了。”
她並不是聞律的女朋友……
兩人分手的事，霍明哲是知道的，只他仍舊如此沒當回事。
沈俏心裡無奈，改了對霍明哲的稱呼，還是跟她解釋：“明哲哥，我跟聞律已經分手了。”
既然已經分手，沈俏不想再這麼藕斷絲連，擔著聞律女朋友的頭銜，耽擱他。
霍明哲眯了眯眼眸：“真的要跟阿律分手麼？”
沈俏聞言一怔。
走遠後，見聞森沒有跟上來，霍明哲鬆開摟著沈俏肩膀的手，面容溫和：“小俏，阿律對你的心思，你應該明白。雖然我不太清楚，你跟阿律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他對你很認真，你真的要跟他分手，拋棄他麼？”
他灼灼目光注視著沈俏，並未有激烈的言辭或者不屑，如同大哥哥般的口吻，讓沈俏感到無地自容。
“是我的問題，我……”
“這是你跟跟阿律的事，不用向我解釋。”
霍明哲眉眼溫和，認真道：“我跟阿律認識了十幾二十年，從未見過他再對一個女孩那麼上心。他是心悅你，並非只是想跟你玩玩。看得出，你對阿律是有感情的。既然出了問題，你跟阿律商量過，他介意嗎？感情是雙方的事，茫茫人海能夠兩情相悅不容易。沈俏，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作為過來人，明哲哥勸你一句，不要辜負聞律對你的真心。如果你心裡有他，不妨好好跟他談談。興許你的叔叔，不像你想的那麼狹仄。他很喜歡你，也願意包容接納你的一切。”
沈俏粉拳緊握，羞愧的無法回答。
剛步入社會不久的年輕姑娘，在霍明哲這種上位者跟前，單純的如同一張白紙，那點心思，根本無處可匿藏。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霍明哲沒有將沈俏逼得太緊。
畢竟要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讓沈俏改變主意，聞律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拿沈俏沒有辦法。
話點到為止，霍明哲話鋒一轉問她：“你怎麼會跟聞森在一起？”
他沒記錯的話，沈俏跟聞森應該是不認識，或者沒其他交集的。
沈俏稍緩了情緒，如實說：“我剛才在雲江高中碰到的他，他說要請我吃飯，跟我聊聊聞律的事……”
霍明哲皺了皺眉，叮囑沈俏：“他不是個好人，以後看到他掉頭走就行。”他聲音微冷，如同叮囑小朋友防範壞人的語氣，讓沈俏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是不解。
想了想，她還是問出心裡的疑惑，跟他確定：“傳聞是真的麼？”
“不假。”知道她問的是聞律跟聞森的關係，霍明哲眸色微深，緩了語調：“反正他跟你說什麼，你別胡亂信。你聞叔叔是個好人，他待你很真心，不是想玩弄你感情。”而是想娶她那種。
他說的是實話，沈俏卻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輕輕的嗯了聲。
“明哲哥，我先回去了。”
“等等。”
“還有什麼事嗎？”沈俏不解，就見霍明哲雙手抄著袋，眉目深深的注視著她道：“你聞叔叔也在，來都來了，真不去見見他麼？”
沈俏本以為霍明哲只是隨便找的藉口，將她從聞森跟前拉開，倒是沒想到，聞律竟然真的在這。
她輕咬著粉唇，尋思著理由想要拒絕，霍明哲卻說：“他很想你，最近茶飯不思，都消瘦了許多。”
說著，霍明哲又輕嘆了句，滿口唏噓：“沈俏，雖然你們分手了，但仍舊可以當朋友不是麼？你就真不管管他了啊？都一把年紀了，這人啊，上了歲數，就容易出毛病。好不容易遇到心儀的女孩鐵樹開花，短短一兩個月就被甩。還沒個人疼，沒個人管，想想都淒涼。”
雖然清楚，這只不過是霍明哲想讓她去見聞律的誇張說辭，但不可否認，在聽到這些話時，沈俏心如刀割，陣陣的抽痛。
沈俏閉了閉眼睛，半響只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霍明哲聞言一愣，挑起的雙眸目視著她，像是不解，她突如其來的道歉。
沈俏緊攥著雙拳，抬起巴掌大的小臉，強裝鎮定道：“明哲哥，謝謝你的好意思，但我還有事，我就不過去了。我知道我說再多對不起都沒有用，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住聞律，辜負了他。您跟聞律是好朋友，請您幫我多勸勸他，照顧他。謝謝您了，霍總。”
沈俏深深地朝霍明哲鞠了一躬，歉意一笑，轉身就往外走。
輕快的步伐顯得紊亂，一如此刻她那顆佈滿不安和滄桑的心臟。
看著她匆忙的身影，霍明哲輕眯起的眼眸愈發深邃。
恰好這個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拿起來一看，是李俊深打來的。
霍明哲皺了皺眉，沒接，盯著沈俏的背影從眼前消失，他轉身回了包廂。
回到車上，沈俏如同洩氣的皮球一般把臉埋在方向盤裡。
想哭，眼淚卻像是早已經幹固枯竭的泉河，再也滴不出一顆眼淚。
沈俏深深地喘息著，素白如玉的手指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襟，痛苦的回憶，狠狠席捲著著她。
忽然，放在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沈俏愣了下，潛意識裡本以為可能會聞律，但看到來電提醒是厲公館的時候，沈俏又不由愣住。
她輕擰著秀眉，遲疑了十幾秒，沈俏才摁下接聽鍵。
只聽到電話內容，沈俏如遭雷擊，來不及多想，她匆匆結束通話電話，就趕往厲公館。
瀟湘閣——
談完正事，包廂裡的幾人，早已經從嚴謹的話題，轉成輕鬆的牌局。
落地窗前的男人簡單的襯衣西褲，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比例，長指夾著根菸，安靜的俯瞰著落地窗外的風景，高深莫測的面容，看不清喜怒。
霍明哲眯了眯眼眸，將手裡的牌扔給旁邊的李俊深，端起一杯紅酒，走到聞律的身側坐下，玩味道：“剛贏了一場硬仗，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的？那位被你打壓的落花流水的厲大公子要是知道，恐怕得氣的嘔血吧？”
氣勢沉穩的男人臉上無甚表情，節骨分明的長指捏著菸蒂，不疾不徐抽了一口。
霍明哲長腿交疊，輕輕把玩著手裡的紅酒杯低聲道：“剛才我看到了沈俏，你猜她跟誰在一起？”
那冷峻的男人，適才正眼看了霍明哲一眼。
霍明哲也不與他賣關子，薄唇微啟吐出一個名字：“聞森。”
聞律眸子一凜，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危險，墨眉緊蹙，擔憂的神色浮現，霍明哲看穿他的心思，解釋道；“別擔心，你的小丫頭好好的，沒傷著碰著。”
聽到沈俏沒事，聞律俊臉上的寒意卻未曾消減半分，沉聲道：“怎麼回事。”
霍明哲簡單的敘述了一番，放在沙發扶把裡的手指猶如彈鋼琴般輕輕律動：“聞森那條臭蟲，被你壓了十幾年，一直尋不到你的錯處漏洞對付你。現在星星年紀漸長，他的狼子野心，快要摁耐不住了吧。沈俏是個變數，阿律，你對她上心太明顯了。聞森那人陰險，你小心點。這麼好的機會，他可不會輕易放過。”
聞律自從接手聞家產業後，私生活一向低調嚴謹，一心都放在事業上，根本沒有錯處可尋。
他的軟肋，無非就是喬曼跟聞星河。
前者被聞律保護的太好，聞森不敢下手。後者，聞森可捨不得下手。
以至於這十幾年來，聞森想要對付聞律，都找不到法子。
聞森自詡名門貴族，是聞家名正言順的嫡子。當年被聞律一個他從看不起眼的小癟三從雲頂裡狠狠拽落，打壓了十幾年。
若不是現在聞家幾乎落在了聞律的手裡，依照聞森的性格是絕對摁耐不住的。
他這人手段陰森，這個節骨眼上接近沈俏，顯然沒打什麼好主意。
聞律半闔著眼眸，沉穩的俊容，喜怒莫測。
“她呢。”
“本想讓她過來的，不過她有事，先走了。”
簡言意駭的話，聞律不會聽不明白。
沈俏不想見他。
聞律眉頭狠狠一皺。
想到什麼似得，霍明哲話鋒一轉道：“我剛才收到訊息，兩個小時前，厲老爺子心臟病發作，華北大那幾個心臟科的權威醫生都被請了過去。”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心臟病發作前，厲老爺子把厲晏辰喊到了書房。”
沒有細說，意思卻不言而喻。
聞、厲兩家生意上一貫不少摩擦，但這段時間，有意無意，聞律讓厲晏辰負責的幾個專案屢屢受挫。
兩家像是槓上了一樣，新興的6G剛出來，天盛集團旗下的風芒就斥資一百二十億壟斷，將厲家壓了下去。
聞律頭一次用這麼過激的打法針對厲晏辰，兩人間又隔著一個沈俏。關係本就很‘曖昧’，突然間弄這一出，多少都看得出，聞律這是衝冠怒發為紅顏。
厲老爺子雖然退居幕後多年，上了年歲，但可是一點都不糊塗，必然是察覺到了什麼。
“阿律，沈俏那小丫頭打起了退堂鼓，擺明是故意在躲你。”霍明哲目光深邃：“要不算了吧？”
聞律闔著的鳳眸睜開，如寒風冷厲。
聞律這些年過的太苦，直到沈俏出現，他才好不容易有了點人氣味，像個正常人。作為好友，霍明哲自然樂意看到他過的舒心點。
但目前這種狀況，沈俏又是這樣的態度。
思及早前沈俏那些話，霍明哲還是做了回惡人，勸他：“沈俏那小丫頭確實不錯，不過她不肯鬆口，你們這樣僵著下去也不是辦法。再說，你別忘了，她跟舒妙的關係。她要是知道當年的真相，難免不會再出問題。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就算了吧。否則，到時候傷的恐怕又是她。”
算了麼？
聞律重新點了根菸，深吸了口，吐出蒼白煙霧的同時，聞律深眸睨了霍明哲一眼，一針見血：“她讓你當說客了？”
“……”
被拆穿，霍明哲一瞬啞言，卻也不尷尬；“話糙理不糙，我也是為了你好。”
說完，霍明哲給聞律倒了杯酒：“喝點。”
“滾。”男人冷漠的吐出一個字，將燃了一半的煙在菸灰缸裡捻滅，聞律拎起擱在沙發裡的西裝外套起身往外走。
霍明哲一怔，雙手各端著一杯酒，抬首目光追隨聞律往包廂門口的出去的欣長背影：“誒，你去哪啊。”
男人頭也不回的出了包廂，霍明哲眉頭緊皺。
在打牌的幾人，注意到聞律離開，皆是不解地看向霍明哲：“明哲，聞二爺這上哪去啊？說好的通宵到達旦，他這是走了？”
霍明哲沒回答，示意沒事，讓他們繼續打牌，則無奈的喝了他那一杯紅酒。
與此同時，厲家東樓。
沈俏與厲家其他人皆是站在二樓臥室門外，眾人臉色各異，皆是透著一絲擔心思慮。
三個小時前厲老爺子突然心臟病發，情況危急，來不及的送去醫院，只得匆忙將醫生都了喊過來，在厲公館的醫療室裡替他看診。
如今整個厲家財權都還握在老爺子的手裡，老爺子若是撐不過去，整個厲氏財團都必將陷入混亂。
更別說，老爺子現在最信賴的就是大房，和厲晏辰這個長孫。
老爺子要是撒手人寰，最得利的也只有大房。
故而，各個都盼著老爺子的安危。
厲晏辰視線從角落裡的小女人身上掃過，斂了情緒，他手搭在顧華媛的肩膀裡，緩聲道：“別太擔心，爺爺不會有事。”
這話，不知道究竟是跟沈俏說的，還是在安慰滿臉愁容的顧華媛。
顧華媛沒注意到這點，點了點頭。
杜若薇則壓著眼裡的妒忌，沒在此刻爆發，柔順的挽著顧華媛的手，以示安撫。
這一幕落在厲天馳的眼裡，卻是說不盡的有趣和滑稽。
厲天馳唇邊翹起一抹邪佞的弧度，雙手抄著袋，走至沈俏身旁，高大的身軀倚靠著牆壁，挑起一眉說道：“俏俏妹妹怎麼一晚上都不說話？是太擔心爺爺了麼？”
他的聲音不大，靠著邊緣，不是太關注，並沒有人會注意到兩人。
沈俏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是嗯了聲，擺明不想搭理厲天馳。
心裡想的都是聞律。
雖然她留了紙條，可發生今天那樣的事，她突然不告而別回了厲家，他會誤會她麼？
她猶豫著要不要給聞律打個電話，或者發微信跟他說清楚點。
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
“俏俏妹妹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厲天馳眯了眯眼眸，唇邊勾著笑意說：“該不會是在想聞律吧？還是……想江宇啊？”
刻意拖長的尾音，曖昧不明。
沈俏聞言愣了愣，粉唇一瞬抿緊，旋即又淡著聲音說道：“我想什麼跟二哥有什麼關係呢？厲爺爺現在情況還不明，二哥有心思關心我的事，還不如與我一起祈禱厲爺爺這次能平安。”
冷淡的態度，擺明是不想搭理厲天馳。
只厲天馳這人倘若捨得讓自己有點自知之明，沈俏也不會那麼冷淡。
“我自然盼著爺爺能沒事，不過我擔心爺爺，這並不影響我關心俏俏妹妹你吧？”
沈俏正要說什麼的時候，緊閉的門扉倏然被開啟，醫生從裡面出來，厲家幾位爺跟夫人都匆忙上前詢問醫生厲老爺子的狀況，就進裡面探望。
人多，沈俏擠不進去，就站在門口裡。
蘇婉玉給厲天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進去，厲天馳彎著唇角，回頭問杵著沒動沈俏：“俏俏妹妹不進去看看麼？”
“我明天再來看厲爺爺。”
聽到厲老爺子沒事，沈俏那顆懸著的心就已經放下不少。現在人多，她擠進去也未必有機會跟厲老爺子說上話。
再者說，老爺子剛恢復過來，身體還虛弱著，需要還好休息。
她也不想打擾厲老爺子休息。
見厲天馳似笑非笑杵在自己跟前沒動，不知道正打著什麼主意。
沈俏譏誚道：“二哥還是趕緊進去吧，不然可沒機會表現了。”
說完，沈俏就要離開厲家。
只是沒想到，剛下樓，就跟厲晏辰正面碰上。
赫然，是一早在這裡等她的。
沈俏杏眸圓睜，赫然沒想到厲晏辰會在這裡。
這跟時候，他理應在樓上的才對。
沈俏攥緊著粉拳，冷著俏麗的面容，將厲晏辰視若無物，就準備從他跟前離開，殊不想，厲晏辰卻直接走到她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沈俏往旁邊走，他繼續攔，屹立不動的杵在她的面前，大有跟她槓下去的意思。
意識到這點，沈俏臉色愈發難看。
在她抑制不住終於要出聲的時候，厲晏辰清潤沉雅的聲音，就落在了她的耳畔：“就這麼不願意見我了？”
他聲線暗啞深沉，黑曜石般的眼眸緊緊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