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為師疼你
祝姚出了宮門,坐著馬車到了朱雀街。
“停下,我下去買個東西。”
單著一條腿跳下馬車,直奔店鋪。
半晌之後,拎著一個精緻的木盒走了出來,重新上了馬車,“去衿玉府上。”
車伕應了一聲,調轉馬車朝著衿玉府邸方向駛去。
祝姚坐在馬車上,看著手中木盒心裡莫名有些緊張。
拉開車簾透了口氣,看著車外景緻與衿玉府外越來越相近,心砰砰跳著。
“到了小姐。”
祝姚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踩著馬凳下車。
“你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
“是。”
祝姚上前,抬手叩門。
不一會兒便有護院前來開門,沒有詢問,直接拉開門,側身讓開一條路,做了個請的姿勢。
祝姚有些疑惑,跟著他邁入門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那護院察覺人沒跟上來,扭頭一看,旋即瞭然道,“國師大人知道郡主今日要來,特地吩咐不必阻攔,直接入內即可。”
“國師大人……”祝姚眼底掠過一絲凝重,兩眼一眨,神色恢復如常,“勞煩前面帶路。”
“好嘞,這邊請。”
祝姚跟著那人,到了衿玉院中。
以往都是晚上來的,白天雖然來了一兩次,卻連他居住的院子都未踏足。
今日到了這兒,才將他院內景緻收入眼底。
院內空曠,幾株白玉蘭花迎風盛放,淡淡的香氣隨風飄入鼻腔,讓人心神莫名安定。
“郡主,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奴才先退下了。”
“去吧。”
看了一眼半開的門,祝姚淺吸了口氣,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正欲抬手叩門,就聽到裡面傳來衿玉冰冷的聲音。
“誰讓你進來的?”
祝姚心下一緊,抬起的手懸在半空。
“出去。”
她這還沒進去,怎麼就讓她出去了?
祝姚心裡正納悶,就聽到房間裡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這麼說話,也不怕傷了你親愛的師尊的心,真是冷酷無情啊衿玉……”
祝姚嘴角抽了抽,若不是昨天夜裡發生了那件事,還以為這國師是個天然無害的。
“你別過來,別動我東西,放下。”
“師尊都來了這麼多次了,你都沒給師尊準備水杯,無法只能用你的了啊,哎,別動,你身上傷還沒好,為師不動就是了,唉……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聽裡面鬧完了,祝姚這才重新抬手叩門。
國師的聲音再次從裡面傳出,“請進。”
祝姚抬腳邁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衿玉床頭不遠處的國師無夢。
他雙眼細長,一笑起來,便似是狐狸一般,萬種風情,帶著點點蠱惑人心的味道。
身上白袍鬆散,倒有幾分灑脫。
祝姚見了,欠身行禮,“平陽見過國師。”
“哦,原來是郡主啊,”他笑道,“真是難為郡主,知道衿玉受傷,特意前來探望。”
祝姚眼皮一跳,故作驚訝道,“什麼?衿玉受傷了?今日去太學府沒見到人,太傅還留下課業,所以我想過來看看,沒想到衿玉竟然受傷了,傷的重不重?”
國師兩眼眯成一條線,嘴角掛著似笑非笑。
“嗯?郡主的腳好像受傷了?本座昨夜遇到一隻受傷的白貓,傷的,好像就是郡主傷的那隻腳……”
祝姚面不改色,跛著腳走上前將手中木盒放在桌上,“是嗎?那還真是巧了。”
聽到“白貓”二字,衿玉有了反應。
“師尊說的可是白雪?它如何了?”
“放心吧,除了腳上有傷之外,其餘完好無損,只不過,為師一手將你撫養長大,用你杯子喝個水你都嫌棄,可昨天夜裡你卻徒手抱貓,還在地上滾了滾,那會兒可是半點嫌棄的意思都沒有啊……”
衿玉眉頭微皺,蒼白的臉色有些難看。
祝姚以為他要反駁國師,卻沒想到下一秒,他竟一手巴著床沿乾嘔起來。
祝姚一張臉立馬黑了,但看他嘔的臉色蠟黃,連忙從桌上倒了杯茶水給他送去。
“漱漱口吧。”她柔聲道。
男人一身如雪裡衣,斜倚床邊,三千墨髮與衣襟隨意鬆散,在祝姚這個角度,可以輕易順著衣領看到裡面緊實的胸膛。
臉頰有些發燙,慌忙別過臉去。
衿玉骨節均勻的手抬起,從一旁抽了雪帕,輕輕擦拭嘴角,撩起眼皮望向無夢方向。
“師尊是故意的吧……”
擦完薄唇,將雪帕拋在一旁,無力的靠在床頭,櫻花粉的薄唇發白起皮,似是殘破的蟬翼。
“怎麼會呢,”無夢手持拂塵一甩,半掩住唇,蓋過一閃而逝的笑意。
祝姚端著茶杯的手有些僵硬發酸,正尷尬著琢磨怎麼抽回手,卻聽衿玉道,“抱歉,我不喝別人給的水,放下吧。”
祝姚連忙“哦”了一聲,將茶杯放回原地。
“你傷的重不重?需要什麼藥我叫人待會兒送來。”
“傷勢不重,”他掙扎了一下坐直身子,“太傅留下什麼課業?”
“哦對,”祝姚從袖中摸出一張紙,放在床頭,“都寫在上面了。”
“嗯。”
祝姚還準備跟他說些什麼,但國師在場,衿玉少言寡語,繼續留在這兒只有大寫的尷尬。
“姐姐還在等我,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衿玉道了一聲“慢走”,便喚了聲“師尊,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
別人碰過的東西,他實在不想動。
無夢舉步走來,拾起放在床頭的那張紙條,語氣帶著寵溺與幾分無奈,“真是拿你沒辦法,這普天之下,也就師尊慣著你。”
衿玉眉頭皺了皺,有些無奈。
祝姚出了府門,見馬車還在那停著,但車伕不見了蹤影。
左右喚了幾聲,不見應答,嘴裡自言自語道,“不會是去解手了吧?”
腳傷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先踩著馬凳上了車,從抽屜取出藥箱脫了鞋襪給自己上藥。
外面馬車晃動了一下,祝姚道,“剛剛去幹嘛了?”
車伕清了清嗓子,似是喉嚨有些不適,“去解手了小姐。”
“猜也是,打道回府吧。”
“好。”
外面車伕側頭斜了一眼車簾裡面,嘴角勾起一絲森冷笑容。
抬手揚起馬鞭,用力抽在馬屁股上,車輪滾動,很快便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