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命不該絕
“衿玉？”祝歡愣神一瞬，連忙擦去眼角淚水，“快請！”
若是國師大弟子，說不定會有什麼辦法。
兩人翹首以盼，片刻之後，看到院內出現一抹白衣。
踱步之間，衣角翻飛，出塵氣質，如同仙君漫步雲端。
“見過德陽郡主、世子。”他微微頷首，抬頭看向二人，不卑不亢。
祝武面上一喜，上前就要抓他往廂房裡走，卻被他靈巧避開。
“這、這是何意？”
衿玉答道，“抱歉，我不喜與人接觸。”
“不與人接觸，待會兒如何看診？”
衿玉不解的皺皺眉，“看診？”
“對啊，你難道不是知道姚兒中毒，前來解毒的嗎？”
“世子誤會了，在下並不懂醫術，只是看過幾本醫書，略知皮毛而已，此番前來，是想告訴二位一個好訊息。”
好訊息？
祝武鼻子都氣的要冒煙了。
這個節骨眼上，除非祝姚好起來，否則沒有什麼訊息於他而言是好訊息。
祝歡還算冷靜，將祝武攔住，上前問道，“公子請說。”
“今日照例卜卦，卦象顯示，主星如常，旁星式弱……”
祝歡截斷他的話，“公子，還請直接點。”
“簡而言之，祝姚雖有此禍，但卻並無凶兆，二位不必擔心。”
祝武臉色漆黑。
原以為國師大弟子能說出什麼有幫助的話來，沒想到竟然說了這麼一番不痛不癢的話，當即下了逐客令。
“多謝公子，我們眼下只想解開姚兒所中之毒，這些客套話就免了吧，若沒有其他事，還請公子回吧。”
祝歡忙道，“抱歉公子，祝武只是擔心姚兒著了急，才一時口誤遮攔，並無他意，還請公子見諒。”
衿玉也不惱，垂下眼瞼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如同來時那般雲淡風輕，白袍被風吹起，恰似空谷一朵幽蘭。
祝歡嘆了一聲，掛出招賢榜，若能解祝姚所中之毒，懸賞黃金萬兩！
可眾人一聽，連太醫院院首都無能為力，瞬間打消了揭榜的念頭。
祝武祝歡守在門錢，從天明到天黑，看著那張告示掛在牆上被風吹得來回飄搖，如同祝姚此刻危險的境地一般。
祝武雙手一緊，大步朝前走。
“你上哪兒去！”
“姚兒中毒，與趙峻椼脫不了干係，我找他要解藥去，他要不給，我今日就要了他的命！”
“你給我站住！”
“做什麼？”
“你問趙峻椼要解藥，他會給你嗎？給了你，豈不是相當於他自己承認害姚兒嗎？”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姚兒中毒身亡嗎！”
祝歡望向遠處清冷街道，“國師大人算無遺策，他的首席弟子說了，姚兒不會有事……”她眼神逐漸堅定，“我相信他。”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相信一個神棍！真是瘋了！”
祝武掉頭回了府，踹翻了沿路竹簍，到了祝姚門前，深吸了口氣，調整好情緒，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祝姚躺在床上，雙眸緊閉，呼吸急促。
整個人彷彿身處冰火兩重天，一邊熱到冒汗，一邊冷到哆嗦。
“祝姚、祝姚……”
迷糊之中，彷彿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想睜開眼睛，眼皮卻像是兩座山壓著，怎麼也張不開，越用力，身上的不適感越重。
像是置身大海中心，身子隨著洶湧波濤翻滾沉浮，那強猛的浪，將她弱小柔軟的軀體擠壓捏扁，而後重塑。
祝武祝歡守在窗前，見她忽然翻身嘔吐，吐到最後，竟然吐出了黑血！
祝武大喊，“去！去給我把所有御醫都請來！”
祝歡陪在床側，平日裡最見不得祝姚哭的一個女子，此刻兩眼腫的像是核桃。
祝姚還在吐血，吐出來的血先前是黑的，旋即顏色一點點變淺，最後變成了正常的紅色。
她終於止住。
祝歡見狀，快速抹去眼角淚，連拍身邊祝武，“你快看看，姚兒臉色是不是好了不少？”
祝武上前看，“好像……確實比先前好了不少。”
“快去！就近請一個郎中來看看！”
祝歡喜極而泣，雙手合十，連做拜佛狀，“上蒼保佑，千萬讓姚兒挺過這關！”
不一會兒，祝武手中拎小雞似的拎著一人，一步跨入房中，將那人摁到床頭。
“快，幫我妹妹診脈！”
那人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身上沾染了不少祝姚方才吐出來的黑血，強忍住胃中不適，連忙伸手幫祝姚診脈，片刻之後縮回手。
“回兩位的話，這位小姐她身子有些虛弱，需要靜養，待會兒我開兩劑補藥，連服幾日，就能好轉……”
祝武一手提起他的衣領，虎眼一瞪，“你說什麼！身子有些虛弱？”
那人驚得心頭連跳，“脈、脈象稍慢，確實有些虛弱，補藥三日便好……”看祝武神色依舊如方才，連忙豎起兩根手指，“兩日，兩日就可好轉！”
“真的？”
“哎呦，兩日已經是最快了，再可快不得了，公子你就饒了我吧！”
祝歡連忙上前，將祝武擋在身後，“大夫不必緊張，你方才所說……可都屬實？不需要再診斷看看？”
“哎呦……我雖然醫術算不上頂尖，但也行醫數載，有病沒病，我還是瞧得出來的，若是沒事，你們就放我回去吧，這錢我不要了，我只想現在回去好好睡個覺，大半夜的把人從被窩裡揪出來這誰受得了啊……”
祝歡眼角不禁爬上些許喜色，忙叫人送大夫離開，多塞了些銀兩。
最後，宮中又來了太醫，幫祝姚切脈。
一連好幾遍，眉頭越鎖越深，“這怎麼可能……”
原本放鬆下來的祝姚跟祝武，看他如此反應，心又是撲通往下一沉，心裡犯了嘀咕。
難不成剛才那個大夫診錯了？
“王御醫，姚兒她……情況如何？”
“不應該，不應該啊，著實不應該……”王御醫一連說了幾個“不應該”，聽得祝武心中不耐。
祝歡先他一步，擋在王御醫面前，“王御醫，到底……什麼意思？我妹妹情況現在究竟是好是壞？”
王御醫抬起頭來，“她所中之毒，乃是劇毒流朱！普天之下，還從未有人中此毒，活下來的，院首也說無能為力，可老夫方才替她診脈，竟然發現她脈象除卻些許微弱之外，竟然無甚異象，按理來說，不應該這樣……許是平陽郡主福星佑體，命不該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