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刺殺毀於貓爪
刀光劍影，看的人眼花繚亂。
“咻”的一聲，一道寒光閃過，一片紗帳應聲而落，嚇得祝姚渾身毛炸起，連忙又往裡縮了縮。
怎麼辦怎麼辦，那個刺殺的人武功不低，萬一衿玉不敵怎麼辦？
外面不是有巡邏護院嗎？為什麼還沒人進來幫忙？
看著那兩個纏鬥的身影，祝姚腦海中千絲萬縷亂做一團。
噗嗤！
有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
祝姚定睛一看，衿玉手臂被劃破一道，鮮紅的血液滲過雪白的綢緞，他眉頭微皺，攻勢越發犀利。
兩人你來我往，從地上打到溫泉池上。
水汽氤氳，只聽刀劍相撞，不見具體戰況。
祝姚急得團團轉，趁機跳出紗帳，爬上高處往下望。
一道身形“唰”的從水汽中衝出，一腳蹬在祝姚蹲著的櫃子上，持劍回刺。
旁邊花瓶前後搖晃，祝姚連忙伸出兩爪將其抱住。
只見衿玉破霧而出，迎頭直上。
兩柄長劍相撞，發出“磁”的一聲響，火花四濺。
那人將手中長劍一拋，一腳正中衿玉胸口，抬手一接，長劍歸手，直逼衿玉胸腔！
衿玉反應極快，連忙側身躲避，饒是如此，胸口還是被刺破皮肉，血液順著破爛的衣袍處，緩緩流淌。
那刺客出招狠辣，步步緊逼，砰的一聲，他被逼到櫃前，一手持劍吃力格擋。
祝姚看著那道黑影，心裡默唸，“往前點，再往前點。”
就是現在！
貓爪一抬，將身旁的花瓶往下一推。
咔嚓！
花瓶在那刺客腦門碎裂。
那刺客身子一滯，下意識抬頭。
祝姚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還有錯愕，跟一股難言的糾結。
衿玉趁機擊落他手中長劍，冰涼的劍鋒抵在他胸口。
“說，誰派你來的！”
那人冷哼一聲，只露在外的雙眼透出一絲嘲諷跟冷意。
“沒想到萬無一失的刺殺計劃，竟然會毀在一隻貓手裡……”他冷眼凝向祝姚，嚇得她咕嘟嚥了一口口水。
衿玉冷凝著他，“是誰人指使你，目的何在？”
那人仰天狂笑一聲，目眥欲裂，“目的？當然是國師一脈該殺！”
衿玉眉心一皺，待要問話，那人猛地挺身上前，任由那一劍刺穿他的胸腔。
血液噴濺，如點點梅花落在衿玉面上、手上，一身白袍之上。
“糟了……”祝姚心裡默唸。
下一秒，就見衿玉瘋了樣直奔門口，俯下腰身狂吐不止。
光是聽那聲音，祝姚都感覺他要把膽汁給嘔出來了。
從櫃頂上一躍而下，前去檢視他的情況。
“別過來……”
祝姚停下，見他顫抖著手從懷中摸出一塊雪帕，擦拭過嘴扔到一邊，又掏出一塊雪帕開始擦拭臉上、手上的血跡。
這人究竟隨身攜帶了多少手帕？
正這麼想著，祝姚瞳孔微微一縮。
眼前那個如清風明月般的男子，此刻面無血色，修長的手指緊繃，手背青筋根根分明，捏著那雪帕一遍遍的擦拭，皮膚明顯泛紅，冒出點點血色也不見他停止，似是要將這層皮一併磨去一般。
祝姚怔怔看著，胸腔彷彿堵了團棉花，有些悶悶的，有些酸澀。
忽然，他猛地起身闊步走向門外水井，提上來一桶水，就這麼兜頭澆下。
“喂!”
祝姚震驚無比，一不留神喊出了聲，話一出口連忙捂住嘴，警惕看向左右。
好在沒人發現。
乾淨的水流一遍一遍沖刷著身上血汙，衿玉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些許。
像是重新活過來般重重喘了口氣。
轉過身來，朝著祝姚緩步走來。
他烏髮盡溼，隨意披散著，白袍緊貼於身，緊實的腰身隱約可見。
“多謝你了。”
他立在祝姚一米處，垂眸看著她，薄唇輕挽。
一輪明鏡在其身後夜空高懸，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銀色柔光。
祝姚痴痴看著他，那一瞬間，感覺今夜的冷風都是溫柔的……
他越過她，進門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一番整理之後，再次踏出門來。
除卻髮絲有些溼潤，其餘皆恢復如前，一副板正清冷的模樣，如同一枝寒梅，高懸與嶺，可望不可及。
祝姚跟在他身後，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腳步莫名有些輕快。
到了下人住的後院一看，人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衿玉連忙上前，手中纏了雪帕，摁在一人脈搏。
還好，都只是暈過去了，並無大礙。
“公子，公子！”
十幾個護院手持配件狂奔而來，一看眼前一幕，頓時傻眼，“這、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方才去哪兒了？”
那人愣怔中回神，“方才有賊人，我等便追了出去，難道是……調虎離山？！公子你沒事吧！”
瞧他面色不似作假，衿玉淡淡道，“刺客已死，在我房裡，拉下去確認身份，清掃乾淨。”
那人彎腰一拱手，“屬下失職，待會兒去明鏡堂領罰。”
衿玉負手離開，“待會兒送些吃食到側廂房，好生照看昏過去的人。”
“是。”
那人一抬眼，見白生生一團跟在衿玉身後，面色微變，“哪兒來的貓？快，抓住它！”
祝姚嚇得掉頭就要跑。
“無礙，”衿玉頓腳回頭，“日後這府上，這隻貓可以進。”
“可是公子，您的病……”
“無妨，”衿玉垂眸掃了一眼蹲在他不遠不近處的小貓，“它不一樣。”
說完，拂袖離去。
“聽見了沒？我不一樣！”祝姚心裡腹誹，神氣十足的衝著那人搖搖尾巴，高抬著下巴跟在衿玉身後。
側廂房收拾的很乾淨，但比方才的主臥房要小上些許。
矮桌上燃著一根凝神香，味道淡淡，沁人心脾。
衿玉盤膝而坐，一手揉著太陽穴，薄唇依舊沒有恢復血色。
祝姚坐在門口看著他如此，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手，輕敲桌面，“進來吧，不是直接接觸，我都可以接受。”
祝姚起身，猶豫了一下，邁著貓爪走近，在他一米遠處停下，不再上前。
他眼尾盪開一點笑意，“你果真不同。”
“公子請用膳。”
進來個丫鬟將餐盤放在矮桌前，行了一禮又退了出去。
他挑出一隻鴨腿，放在一個小碟子上，推向祝姚。
“吃吧。”
祝姚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沙雕的念頭。
剛剛被行刺，這下該不會是拿她試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