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你娶了她不就好了
沈雋立刻就要衝出去。
蘇韶音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伸出手,拉住了沈雋:“不要亂來。”如果公然越獄,他就是逃犯!不僅沈雋,連沈將軍也要受到牽連。
可,沈將軍真的,死了嗎?
蘇韶音這一刻大腦一片空白。她腦海中不斷迴響的,只剩下蕭裕剛才那一句:“沈將軍戰敗,頭被砍掉,掛在北國的旗杆上。”
這一定不是真的。
從傳來戰事到今日不足半月。
怎麼可能會如此急轉直下?
蘇韶音不接受,她不可能接受。
“阿音,放手。”沈雋的嗓音裡滿是痛意。
蘇韶音鮮少看到沈雋失態,更沒有看到過,沈雋雙目血紅。
她愣了一下,手就鬆開了。可她再想要握住沈雋手的時候,沈雋已經衝了出去。
蘇韶音身子僵硬,快步跑著追了出去。沈雋打傷了守衛,奪了一柄劍,刺穿了守衛的肩膀。再然後,蘇韶音看到沈雋翻身上馬,她慌了,大聲叫了一句:“沈雋!”
這是沒有回頭路,最糟糕的選擇。
沈雋略頓了一下,卻沒有轉身看蘇韶音一眼。他雙腿夾緊馬肚,用力一蹬,駿馬像是離弦的箭,一瞬就衝了出去。
“為什麼要這樣做?”蘇韶音抬起頭,定定看向蕭裕。
不論事實的真相如何。
為什麼,要當著沈雋的面。為什麼,要在天牢裡說出來。
蕭裕滿臉的無辜:“音音,難道沈將軍出事,沈雋不該知道嗎?音音,你不能太自私了。”
這一刻,蕭裕神色道貌岸然,態度理所當然,像是成全了父子之間的羈絆。
“八皇子。”蘇韶音輕笑了一聲:“你想要當皇帝嗎?”
蕭裕也跟著笑了:“音音,不要開玩笑了。八哥何德何能,當不了皇帝的。”
“什麼八哥啊。”蘇韶音面無表情:“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八皇子還當了真?別再叫我音音了,我覺得噁心。”
蘇韶音不想去思考,蕭裕說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說明蕭裕處心積慮,並且籌謀已久,為的就是這一次的皇位之爭。他忌憚沈雋,或是旁的其他原因,需要先找藉口支開沈雋。
如果是真,說明蕭裕的情報網甚廣,已經伸到了邊關。
那,射殺了逃到邊關百姓的人,得到了的命令,又是來源於誰呢?
蘇韶音這一刻看著蕭裕,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此人。甚至想起曾經在蕭裕身上感覺到的絲絲親情,也化作利刃,狠狠扎入蘇韶音的心臟。
她太愚蠢,卻又不自知。她太輕易相信了他人,結果害得自己腹背受敵。
她毀在了自作聰明上。
“音音。”蕭裕委屈極了:“是沈雋自己走的,又不是我趕走他的。你們也不是不會見面,你何必把這筆帳,算在我的身上呢?”
蘇韶音垂下頭,嗤笑了一聲。
她不理會蕭裕說的任何一句話,直接轉身,從蕭裕面前離去。
蕭裕在她身後叫了她的名字,卻並未追上來。蘇韶音走的更快了,後背的寒意,在大太陽下,越來越盛。
回到蘇府,雙兒幫她換衣的時候,神色擔憂。
大夏天的,怎麼出這麼多的虛汗?
蘇韶音換好了衣服,戴了一套紅寶石頭面,人瞧著精神也喜氣了一些。她看了一眼銅鏡裡的自己,容貌雖不說顛倒眾生。但是一雙剪水秋瞳燦若繁星,襯的整張臉也變的明媚了許多。
她整理了滿腹心事,走出去的時候,迎面看到了如意。
如意依舊如往日一般,哭哭啼啼,可憐巴巴的看向蘇韶音:“我、我……”
“回來再說。”蘇韶音掃瞭如意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她又想出了什麼么蛾子,心中不快,倒也不加掩飾。
如意卻還是哭:“小姐,您別走。”她說著話,上前就要去抱住蘇韶音。
蘇韶音非常厭惡不想幹的人觸碰自己,所以在如意上前的一瞬間,直接賞給瞭如意一巴掌。她現在心情不好,饒是蘇厝來她面前無理取鬧,她也不會對蘇厝過於和顏悅色。
如意捱了一巴掌,人像是搖搖欲墜的樹葉一樣,轉眼間就倒在了地上。
甚至倒下去之前,還不忘記在蘇韶音面前轉了一個圈,彰顯身姿優美。
就是那麼巧,阿木人從屋子裡走出來,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阿木氣惱的看著蘇韶音:“你怎麼那麼壞?”他伸手扶起來如意。
如意眼神可憐巴巴的看著阿木,努力的為蘇韶音開脫:“小姐心情不好,也不是故意要打我的。”
阿木很生氣:“心情不好就可以打人了嗎?我們是豬狗嗎,她這樣輕視我們。”
蘇韶音聞言,冷淡的看著阿木:“你始終不記得,我是你的主子。你若是要尊嚴,大可以上大街上去流浪,去當偷兒去當小倌,甚至進宮去當你的小太監!但是你不要忘記了,那一日跪在地上求我的,是你。”
阿木被譏諷的面色慘白,許是想要反駁,雙唇不斷打顫,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如意又跪在蘇韶音面前,哭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小姐,您若是生氣,大可以將怨氣都發洩在奴婢一個人的身上。”
蘇韶音被如意抱住小腿,露出滿臉厭惡,用力掙開。她也不是不講道理,是以雖然厭惡如意,卻還是控制了方向,唯恐傷到如意要害部位。
可沒成想,如意明明沒有被踢到臉,卻還是倒在了地上,痛的叫了一聲之後,立刻捂住自己的臉頰。
蘇韶音蹙眉,看到有血順著如意的臉頰流下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她繡鞋上是藏了刀片嗎?
蘇韶音想到這兒的時候,忽然看到有什麼東西,從如意的袖子裡掉了出來。
她上前,將地上的一把不足巴掌大的小刀撿起來。剛才如意會受傷,大概就是因為這柄小刀,割破瞭如意的臉頰。
有意思的是,誰往身上藏一把刀子護身,卻不要刀鞘的?
蘇韶音目光如炬,審視的看向如意。
她本不打算管他們這些爛事。可如意有些過於不依不撓,蘇韶音若是不給她一些真正的教訓,怕是她會永無止境的裝可憐,來找蘇韶音的麻煩。
就像是這一刻,如意竟然想要陷害她。
如意看到蘇韶音撿起小刀的時候,臉色一白,快速反客為主,道:“是奴婢的錯,奴婢太膽小了,以前跟著爺東奔西走時,總會有一些地痞無賴要佔如意的便宜。如意為了防身,在帶把小刀放在身上。可如意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臉!是奴婢不小心,不是因為小姐踢了奴婢,正好讓奴婢撞在小刀上,小姐是無心的!”
這話聽起來像是為蘇韶音辯解,可口口聲聲中,卻滿是對蘇韶音的指責。
蘇韶音忽然有些想笑。
像是如意這樣的人,才適合留在後宅或者深宮中。她永遠知道,如何激起一個男人的保護欲來。尤其,是在那種蠢笨如豬的男人面前。
沒錯,蘇韶音說的就是阿木。
瞧著阿木羞憤的神色,蘇韶音還是開口,道:“如意,陷害我有意思麼?”
如意捂住臉,傷口滲出血,夾雜著她的淚水,瞧著無比的可憐。
阿木果真在瞬間惱羞成怒,指著蘇韶音就罵了起來:“我當真沒見過比你還要惡毒的女人。你現在是何意?難道是在控訴如意,只是為了給你製造一個惡毒主子的名號,故意毀了自己的臉?”
蘇韶音面無表情的點頭:“你若是這樣理解,也不是不可以的。”
阿木氣的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你竟然真的恬不知恥的承認了!你知道你這一刻的舉動多麼過分嗎?如意還小,還要嫁人,可你毀了她的臉……”
“你娶了她,不就好了嗎?”
阿木猛地瞪大眼睛:“什麼?”
“她口口聲聲為你尋死覓活,你們相依為命難免坦誠相見。既然你這樣擔心如意,娶了她便好。”蘇韶音懶得為阿木指一條明路。
他這種蠢貨,就只配被女人玩弄在鼓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