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叛逃
翌日一早,蘇韶音就聽到了一個人心惶惶的訊息。
在鳳朝歌到了渝州之後,哪怕不眠不休的在尋找能解瘟疫的藥,可奈何渝州的百姓人心惶惶,擔心自己被感染了瘟疫的那些人咬到,從而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大多人都攜帶了細軟跑路。
這些人跑就跑,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一部分人,竟然昏了頭,隨著自己娶的北國美妾,跑到了邊關,要入北國。
沈城鞘將軍自然是不願意的,後來商議過後,只同意將那些出身北國的妾室放回去。可沒想到,城門剛開啟的瞬間,人一窩蜂的全部都逃了出去,完全忘記了自己和沈將軍的商議。
城牆上的將士,那一瞬間昏了頭,竟然射箭,射死了一個北國女人。
戰事一觸即發。
現在邊關的關係,驟然變得緊張許多。
那些逃到北國的災民,不管是否身帶細軟,都被監禁了起來。每一日裡,丟在城外一具屍首,威脅沈將軍開啟城門。
沈將軍一時的心軟,想要放那些女人回國。卻沒想到,竟然成了他人攻擊自己的武器。
這些災民是主動逃出去的不假,可每一日看到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沈將軍心如刀絞。
這件事情,沈將軍是派人快馬加鞭送了回來。
可不知為何,明明三日的腳程,竟然用了足足十日!
現在這訊息,也不知是誰惡意在城內傳開。或許是京都內的北國人,或許是京都內不安好心的謀逆者,如想要趁火打劫的蕭燁。
蘇韶音在聽到這訊息的一瞬,立刻想起沈雋來。
她甚至無法想象,沈將軍在邊關,這十日是如何的度日如年。
每一日,沈將軍看到奕國人在自己面前被屠戮,該是如何悲痛欲絕的心情。
蘇韶音想起這些,就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痛。
她並未見過沈城鞘將軍,可對於他十年如一日的犧牲,用自己的艱苦,換來大奕百姓安家立業這一點而言,蘇韶音是真的打從內心欽佩沈將軍。
沈雋呢?
得知了這些的沈雋,是什麼樣的心情?
蘇韶音在屋子裡六神無主,只覺得天怕是要變了。
一切發生在朝夕之間,所有的巧合都那麼突然。若說無人在背後籌謀,蘇韶音半個字都不相信。可這人,究竟是誰?
是蕭燁嗎?
如今蕭燁的勢力,在暗處根接盤錯,竟然到了這麼不可一世的地步了?
蘇韶音一顆心再難安寧,可眼下進宮,卻苦於沒有任何理由。何況她心知肚明,自己幫不上任何的忙,甚至還會增添幾分麻煩。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是安靜的等待。
蘇韶音咬著下唇,臉上的神色愈發焦躁。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她頭疼欲裂,走出去的時候,臉色陰沉著,也不打算給外面人好臉色看。
可看到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吵鬧時,蘇韶音的神情更冷了。
“你為什麼還沒有滾?”蘇韶音盯著站在外面的許仁誠,看著倒在地上只是哭的如意,一顆心就像是被打亂的麻團,更是煩悶。
許仁誠陰鷙的掃了蘇韶音一眼:“永寧郡主的權利這般大,原來可以趕我這個蘇府的女婿離開了?”
蘇韶音嗤笑一聲:“少在我面前玩文字遊戲。你這種禽獸,剛才又做了什麼?”
本打算等郭儒參與計謀,給許仁誠重力一擊。可這幾日蘇韶音分身乏術,倒是把許仁誠給忘記了。只是沒想到,此人竟然還厚著臉皮留在蘇府。
真是有意思,看來,許仁誠是把蘇府當做了某種……
蘇韶音掃了哭哭啼啼的如意,心中更是煩悶。
遇事就會哭哭啼啼,還主動招惹了許仁誠。
她真的懷疑,如意是一個倒黴鬼,誰碰到她,都要倒黴。
“你不好好的在屋子裡養病,出來做什麼?”蘇韶音看向如意時,完全不掩飾自己神色裡的不快。
這個女人,真是把惹是生非的辦事,辦到了極致。
如意一邊抹淚,一邊欲說還休一般,繼續哭著:“我,我只是出來曬曬太陽,他就輕薄我!他,他怎麼能……”
蘇韶音難以置信的看向如意。
不是說她贊同許仁誠輕薄女子便是對的。而是作為婢女,難免會被主子佔幾分便宜。只要不涉及到自己清白,大多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省去許多的麻煩。
可現在如意又是什麼情況?
動靜鬧得這麼大,甚至還不忘記尖叫一聲,是唯恐他人不知,自己和許仁誠之間,有些什麼嗎?
蘇韶音第一次覺得,自己完全看不懂一個人。
小乞丐聽到動靜,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母……”他好像是打算叫自己的母親,可餘光看到四周陌生的景色,稍頓了一下,立刻就把自己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看到如意坐在地上哭,小乞丐立刻上前,扶著如意,警惕的盯著蘇韶音,不滿的開口:“你為什麼總是欺負如意?”
蘇韶音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
她今天真的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狗叫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阿木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管了。
阿木,是蘇韶音給小乞丐起的名字。她詢問小乞丐本命是什麼,可小乞丐諱莫如深,不打算告訴蘇韶音。
蘇韶音倒是也不介意,輕笑一聲,直接幫她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阿木。
像木頭一樣,不解風情,毫不識趣。
許仁誠忽然盯著阿木:“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阿木一怔,神色不自然的盯著許仁誠:“你是不是也好男色?看到長相清秀的少年郎,就要多問一句?”
噗。
阿木總算是有一點可愛的樣子了。
只是這樣自黑,真的好嗎?
蘇韶音笑著搖頭,看著許仁誠臉色僵硬,跟著旁敲側擊道:“真是沒想到啊,許公子還有這樣的喜好。”
說到這兒,蘇韶音心裡忽然多了幾分主意。
她一直都走錯了路,對付許仁誠的法子,其實比什麼都簡單。
流言蜚語,一直都能壓垮一個人。
利用得當,便好。
許仁誠陰沉著一張臉,掃了蘇韶音一眼,冷哼一聲,轉身走回自己的院子。
阿木心疼的扶著如意站起來,如意破涕為笑,感激的看著阿木:“爺,謝謝您,如果不是您,如意的清白就不保了。”
“這是什麼混亂不堪的地方。”阿木忍不住在嘀咕了一句,神色寫滿抗拒,抱怨的看了蘇韶音一眼。
蘇韶音對這主僕二人,無語到了一定的地步。再加上她今天心情不好,語氣相當暴躁的盯著阿木和如意道:“如意,我瞧著你不是阿木的舊僕,更像是阿木養的童養媳。可惜了,阿木早已經做了太監,這一輩子卻是無法滿足你們的約定了。”
對於賺錢的法子千千萬,卻一定要割掉命根子進宮的事實,阿木諱莫如深,不願在蘇韶音面前提起。
蘇韶音只當這個清秀的少年郎,腦袋是被燒糊塗了。
如意聽蘇韶音說自己和阿木是一對時,臉色微紅。直到後來聽到自家爺成了太監,如意驚慌著看向阿木:“爺,這是真的嗎?您是有大好前途的人,只要您蟄伏,等待機會,什麼做不到?爺,為什麼您要這樣……”
“別說了!”阿木被戳中痛處,臉色漲紅,也不管如意,盯著蘇韶音就是一通抱怨:“你這個女人怎麼能這樣?”
蘇韶音瞥了阿木一眼,動作粗暴的捏了一把阿木的臉頰,當做教訓:“希望你下一次能記得,我是你的主子。和自己主子說話,若是沒有分寸,是要被打屁股的。”
阿木立刻捂住了屁股,諱莫如深的盯著蘇韶音:“你簡直不是一個女人!”
蘇韶音冷淡的掃了一眼阿木:“難道你是一個女人?”說完這一句,蘇韶音虛假的輕掩嘴唇,微笑著開口:“哦,我忘記了,你就算不是女人,也不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