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渝洲瘟疫
姚明珠起身迎了上去，神色裡略帶幾分責備：“鈺兒，我對你說了多少次了，男女有別，不要總是這樣隨便。”
姚鈺聞言，略一挑眉，動作輕佻，拈起姚明珠肩上秀髮，放在鼻下輕嗅：“姐姐是不是換了頭油，味道好似有些不太一樣了。”
姚明珠嗔著瞪了一眼姚鈺：“快放手！”
蘇韶音不動聲色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裡冷笑一聲。
這個姚姨娘，可真的是不簡單。
姚鈺這才看到了房內原來還有一個人。他打了一個哈欠，漫不經心的鬆了手：“我剛睡醒，腦仁還有些疼。姐，我想喝八寶茶。”
姚明珠這一次，並未回答姚鈺，反倒是對蘇韶音解釋道：“這是我的胞弟姚鈺。我們母親去的早，他習慣賴著我。你別看他生的高大，其實比韶音你還小一歲呢。”
蘇韶音點點頭，也不多問。
不過若是姚明珠不解釋的話，蘇韶音還真看不出，姚鈺竟然才十四歲。
她站起身，也不過到姚鈺的肩膀。不過姚鈺細皮嫩肉的，長相水靈，眉清目朗。今日蘇韶音在春滿樓裡見到的那個小乞丐，尚且年幼，雌雄莫辯。可這個姚鈺，只是看著有些魅，魅中又帶著幾分男人獨有的侵略性。
來者非善。
蘇韶音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姚鈺的時候，姚鈺也在瞧著蘇韶音。
他看蘇韶音生的嬌小，想起比自己大一歲，忍不住撇嘴，口中卻輕快道：“姐，我還沒娶親，這個小丫頭瞧著不錯，把她嫁給我好不好？”
姚明珠聞言，臉色漲紅，打了一下姚鈺的額頭：“胡鬧！這是府上的四小姐。”
“嘁。”姚鈺有些不太樂意：“四小姐又怎麼了，姐你如今不是蘇府的主母麼？你做主，把這個丫頭嫁給我，我保證會對她好的。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可會疼姑娘家了。你都嫁人了，難道還不允我娶親麼？”
蘇韶音聽著姚鈺現在說的這一番話，總覺得心驚肉跳的。
這話裡的潛藏含義，實在是有些深。
姚明珠聽著姚鈺的話，一張臉沉了下去。
蘇韶音笑笑：“童言無忌。”
“你瞧著比我小多了，何必這麼少年老成的說話。”姚鈺對蘇韶音所言，十分不滿：“姑娘家，就應該嬌媚溫柔，你這個人從剛才就板著一張臉，實在是太無趣了。也就是爺心善，想著娶了你。”
“住口！”姚明珠見局勢不受控制，一巴掌打在了姚鈺的臉上。
啪的一聲，姚鈺薄面就紅了起來。
他眼眶內含淚，猛然羞惱起身：“你果真變心了！”丟下這一句話，姚鈺邁開長腿，人就跑了出去。
姚明珠悔不當初，身子微微的顫抖著。她恍惚著看著自己掌心，面上悔恨不減。
“姚姨娘？”蘇韶音裝作不知，擔憂的開口問道：“您沒事吧？”
姚明珠快速握緊手心，一張臉上擠出笑容：“無事。”可那笑容下，是掩飾不住的傷心：“韶音你別介意。我這個弟弟從小頑劣不堪，我父親那些姨娘沒少吃他的苦頭。”
蘇韶音不以為意的點點頭：“姚公子還未訂婚麼？”男子到這個年紀，也該許婚了。
姚明珠嘆了一口氣：“鈺兒性格頑劣，喜歡捉弄人。我怕就怕，他在女孩子面前信口雌黃，羞辱了人家姑娘。再等等吧。”
蘇韶音心中一動，卻什麼都沒有說。
因著姚鈺這麼一攪合，氣氛蕩然無存。蘇韶音又小坐了片刻，就告了辭。姚鈺久去未歸，姚明珠心不在焉的和蘇韶音搭了幾句話，在蘇韶音開口要離去時，多了幾分如釋重負，就要去尋姚鈺。
這一對同胞姐弟的關係真是親厚。
蘇韶音回到竹林居，看到雙兒和桃枝眼下都有烏青。
她心下一沉，詢問得知，許仁誠果真是沒有死心。昨夜裡知道蘇韶音不在竹林居，特意夜探。好在巴努警惕，驅退了許仁誠。
但是桃枝和雙兒被嚇到了，一夜難以成眠。
這一刻看到自己小姐，兩個人嘴巴一扁，淚就流了下來。
蘇韶音一邊安撫著她們，一邊在想，也是時候，要從蘇府裡搬出去了。
至於這個許仁誠，她等不到郭儒添油加醋，要自己先加一把柴，讓隔壁院子那一把無形的火，燒的再旺盛一些。
蘇韶音打算稍事休息片刻，再去鳳朝歌的醫館裡，看看那個自虐的少年。
不知道為什麼，那少年空洞又絕望的眼神，讓蘇韶音揪著一顆心。大約，是在那個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幾分感同身受。
可蘇韶音才休息不到片刻，蕭燁竟然上門了。
蘇韶音有些無力的扶額，卻不得不去前廳見蕭燁。
蕭燁看到蘇韶音的瞬間，立刻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蘇韶音心下不快，手下微微用力，在蕭燁腰間不留情面的掐了一把。饒是武藝高強的人，也受不來這麼一下。
蕭燁疼的後退兩步，鬆開了蘇韶音。他神色滿是駭然：“音音，你這是做什麼？”
“同樣的話，韶音原封不動的送給二皇子。”蘇韶音神色冷淡的看著蕭燁：“不知二皇子這麼匆忙來見韶音，又是何意？”
蕭燁皺眉，神色裡略有幾分不快。可他很快就壓制住了心口的一抹焦躁，神色裡滿是心疼：“音音，我知道，你不願意嫁到北國，是麼？”
蘇韶音餘光掃到，未關的窗外，一道黃色身影一閃而過。
她不動聲色，看著蕭燁，道：“二皇子說錯了，韶音想嫁。”
蕭燁瞬間錯愕的看著蘇韶音：“什麼？”
蘇韶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這個永寧郡主的封號，不過是一個虛封罷了。可我若是嫁到北國，便北國的王后。這麼簡單的一筆賬，二皇子算不清楚麼？”
“可是你，不是我……”蕭燁愕然之際，有些語無倫次。
蘇韶音眨了眨眼睛：“二皇子，您若是有什麼想不通的，那就勞煩您回去慢慢想。”
她轉過身，打算從蕭燁身邊走過，被蕭燁抓住了手臂。
蕭燁力氣很大，蘇韶音立刻感覺到了疼。
還有幾分怒意。
蘇韶音並未掩飾自己的不快，抬起另外一隻手，在蕭燁臉上就打了一巴掌。
蕭燁神色越發愕然。
蘇韶音冷笑一聲：“二皇子這般糾纏不清，傳出去不但毀了韶音的清白，還會毀掉聖上對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孰輕孰重，韶音不信，二皇子心中沒有分寸。”
蕭燁臉色慘白，只能看著蘇韶音從自己面前消失。
蘇韶音走出正廳後，並未遠去，而是繞了一圈，重新出現在了正廳外。她附耳在牆壁，聽到蘇婉容嬌滴滴的嗓音：“二皇子，其實民女一直仰仗著您的英勇神威。”
蘇韶音聽到這兒，冷笑一聲，起身離去了。
剩下的話，也大抵是汙穢不堪的。
蘇婉容還真的審時度勢，這麼快就和蕭燁勾搭在一起了。
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
蘇韶音摸清楚了蘇婉容的動向，出府時也就自在輕鬆了許多。可她人到了醫館，卻看到一個忙碌著的藥童，不見鳳朝歌的身影。
藥童是認識蘇韶音的，看到她之後，恭敬的跑了過來，神色卻有些緊張：“鳳大夫去渝洲了。”
“什麼？”蘇韶音不由得拔高語調：“瘋了嗎？”現在渝洲生了瘟疫，他去……是為了救治病患吧。
這件事情，是前幾日裡傳入京都的。渝洲民不聊生，民心渙散。因城西爆炸一案尚未解決，德陽帝心中煩躁，就將渝洲一案壓下。
可感染疫病的人數每日劇增，若是不加以控制，萬劫不復。
今日裡鳳朝歌冒死覲見，惹得德陽帝不快，直接派鳳朝歌代替朝廷去了渝洲，還封了一個好聽的欽差大使的名號。
蘇韶音聽藥童解釋完畢，臉色黑沉：“鳳大夫身邊，一共跟了幾個人？”
鳳朝歌醫術高超不假，可現如今沒人知道瘟疫的源頭。蘇韶音還聽聞，不過幾天的時間過去，死傷數百。
山高皇帝遠，疫病不會蔓延至京都。可德陽帝的態度，還是讓人心寒。
“只有一個護衛……”藥童說著話，人都要哭了：“鳳大夫帶了很多藥和書，騎馬去的……我本來也想要去，可鳳大夫說這裡求醫問藥的人太多，要我留下。可我只是一個藥童，看病問診的是鳳太醫……”
“鳳太醫呢？”蘇韶音想起鳳太醫，心中驟然一緊，這件事情，鳳太醫知道麼？
藥童搖頭，說還沒有見到鳳太醫。
蘇韶音一顆心沉了下去。
她早就知道，有許多事情，是不受自己的控制的。只是眼下這種局面，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至於那個小乞丐，藥童沒有印象，說來抓藥的小孩子很多，大多都是窮苦人家照顧父母的，對於蘇韶音說的那個，沒什麼印象。
蘇韶音帶著有些沉悶的心情回了蘇府，她站在門口，略頓片刻，看到蕭燁從府內走了出來。
蕭燁面露春色，似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只是和蘇韶音四目相對時，蕭燁神色頓時多了幾分不快。他冷笑一聲，就要從蘇韶音身邊走過。
“二皇子。”蘇韶音笑著，擋在了蕭燁的面前。
所有的計劃，都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