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吃了啞巴虧
蘇子佩遲疑的目光,落在了桃枝的眼中。
桃枝更加看不起這位三小姐了。
她不是貪財的婢女,不會被任何珠寶收買。小姐待她的心思,無人能及。可這位三小姐,未必也太小氣了一些。
桃枝有些不耐,又說了一句請三小姐回去,人便走回竹林居,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蘇子佩猶豫不決拔下簪子,打算遞給桃枝的時候,發現桃枝已經走了。蘇子佩神色有些尷尬,不得不轉身,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蘇連音靠在牆壁上,神色慵懶。看到親姐回來,跟著冷嘲熱諷幾句。
蘇子佩吃了閉門羹,心情本來還帶著幾分陰鬱。被自己妹妹嘲諷,心下羞惱,立刻張牙舞爪上前,和蘇連音扭打在一起。
新仇舊恨,像是要在這一刻得到一個瞭解。
蘇連音也不傻,立刻叫自己的婢女上來,擋住了蘇子佩。不僅如此,她還口無遮攔的開口:“下次見我時,你就要叫我許夫人了!”
蘇子佩又氣又惱,尖利的指甲恨不得將蘇連音一張臉抓花。但是礙於那些婢女們都守著,導致她無法上前。
最後,她只能坐在地上,哭的像是死了娘。
平日這個時候,九姨娘會走出來,神色羞惱的罵兩句死丫頭。但是今天,四周都很安靜。
蘇子佩哭了一小會兒的功夫,覺得有些無趣,便訕訕的停了下來,拿衣袖去擦眼淚。
“姨娘,該怎麼辦?”蘇子佩向來都不如蘇連音有主見,這會兒心神恍惚,忍不住開口詢問自己親妹。剛才一切,瞬間一筆勾銷。
蘇連音聽別人提起生母,臉色才有些變化。只是想到生母遭遇,她便用力的絞緊帕子,神色裡越發不悅的盯著蘇子佩道:“就是蘇韶音那個賤人害了我們姨娘!可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竟然還去討好她!”
說起蘇韶音,蘇連音便氣的牙疼。這丫頭的運氣,怎麼就能那麼好呢?
上次入宮,回來成了嫡女。這一次圍獵歸來,就變成了郡主!
蘇韶音出門,是踩了狗屎麼?
蘇連音氣的臉色一陣青白。
在九姨娘的事情上,這一對姊妹還算是同仇敵愾。
蘇連音略遲疑片刻,臉上的神色多了幾分陰沉。她信誓旦旦的看著蘇子佩道:“你放心,等我成了許夫人,就把我們姨娘接回來。至於那個蘇韶音,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說起許夫人,蘇子佩的神色就有些不悅。本來這許夫人的位置,應該是她的!
蘇連音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跟著牽起自己親姐的手,語氣裡帶著幾分安撫:“你放心,你妹妹我嫁得好,你的姻緣便不會差。我們是親姊妹,我難道還能害你不成?”
蘇子佩貝齒輕咬下唇,忍住了說出蘇連音的確多次陷害自己的事來。只是她性格本就軟弱,現在婚事塵埃落定,她也不能去許府哭鬧,便只能作罷。
只是蘇子佩卻還是不放心的盯著自己妹妹:“你答應我的,一定要為我尋一個好人家。”
蘇連音漫不經心的點頭,一雙眼睛裡閃爍著詭譎的光:“放心吧。”
這一夜,蘇府沒什麼動靜。所有人都像是瞬間認清楚了形勢,都開始韜光養晦。
只有蘇韶音心裡清楚,一切混亂,只是開端。
翌日清晨,雞還未鳴叫,蘇韶音就感覺到了府裡的熱鬧。不是她的院子熱鬧,是從蘇文淵那邊傳來的聲響。
整個蘇府說大也不大,一點點八卦能在半柱香的時間內,從廚房的婢女傳到府門前守夜的小廝耳中。
蘇韶音不以為意,翻身繼續睡了一個回籠覺。
只可惜,也不過才多睡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被桃枝叫醒。
桃枝神色裡有一抹緊張,說裴氏正在往這邊趕來。
蘇韶音微微挑眉,神色從容的在桃枝幫助下穿好了衣服,剛要走出去,裴氏推門就走了進來。
看著裴氏滿臉怒意,蘇韶音裝出幾分愕然來:“母親,您這是怎麼了?”她肩膀上的傷未好徹底,臉色還很蒼白。
裴氏好似不記得蘇韶音現如今永寧郡主的身份,抬起手就要打她。
蘇韶音比裴氏的動作還快,一巴掌就打在了柳婆子的臉上。
柳婆子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在她粗糙的臉頰上不太明顯,卻也震驚了她。柳婆子伸出手捂住臉頰,慌張的看向裴氏:“夫人……”
她沒想到,蘇韶音竟然敢打自己!
而且,還是當著夫人的面。
瘋了,這丫頭越發目中無人了!
裴氏眉頭緊鎖,正打算開口質問蘇韶音,卻又被蘇韶音搶先。
蘇韶音神色裡帶著幾分責備,盯著柳婆子不滿道:“你這個做奴婢的是不是年紀大了,腦袋不太好用了?母親來我竹林居,為什麼不知道提前稟報?”
柳婆子被蘇韶音先發制人,立刻吃了一個啞巴虧。她支吾著絞盡腦汁,思考如何想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時,蘇韶音又是一聲冷笑,神色越發不滿的看著柳婆子:“你是不把我蘇府的家教看在眼中,還是不把聖上看在眼中,覺得我一個小小的永寧郡主,入不得你的眼?”
柳婆子聽聞蘇韶音所言,嚇得面色發白,立刻跪在地上。
沒用的東西!
裴氏神色羞惱,忍不住罵了一句。她抬起頭,只是定睛看向蘇韶音:“瞧你做的好事!”
“好事?”蘇韶音先露出半分不解,跟著點點頭,像是瞭然一般:“母親是說您被封為一品夫人的事情嗎?韶音是蘇府的女兒,理應為蘇府增添光輝……”
“混賬東西!”裴氏氣得不輕,塗滿蔻丹的指甲,指著蘇韶音便是一頓責罵:“你竟然要你那下賤的表姐,勾引我兒!”
“是嗎?”蘇韶音頓覺惶恐:“這是真的嗎?”
“賤人!”裴氏見蘇韶音神色裝出滿臉無辜,又氣的恨不得撕碎蘇韶音那張臉。她神色陰沉,死死的盯著蘇韶音:“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若是她沒有你的指引,怎麼能會得知我兒住所?又怎麼會在深更半夜裡,爬上我兒的床!”
蘇韶音也沒想到,孫香的膽子竟然那麼大。
看來,孫香是真的喜歡蘇文淵啊,都不拘小節,主動獻身了。
可嘆,可敬。
蘇韶音心底輕笑一聲,神色卻越發緊張:“那哥哥的清譽,是被毀了嗎?”
這種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通曉人事的時候,便會送來通房丫頭。蘇文淵怕是身經百戰,不可能會平白無故被孫香佔了便宜。
蘇韶音這樣開口說話,不外乎是旁敲側擊提醒裴氏,這種事情,一個柔弱的女兒家,是不可能勉強了一個孔武有力的男子。
一拍即合的事情,不要撇的那麼幹淨。
裴氏何其聰明,怎麼會不知曉其中道理?
她氣的險些昏厥過去,腦海中情不自禁想起,昨日裡父親的態度。
她寫了一封信,言辭誠懇態度謙卑,妄圖和裴夫人重修舊好,順帶解釋了其中緣由,望自己父親諒解。
可再運籌帷幄步步籌謀之人,卻也有自己的軟肋。裴家一門不夠興旺,便是裴太傅的心病。所以,哪怕裴兆瑞浪蕩不羈,裴太傅也從未重罰過,最嚴重的還是那次丟在軍營中。
只是見自己孫子曬黑了許多,裴太傅立刻心疼的把裴兆瑞帶了回去。
不管外人如何說,裴太傅都希望,裴兆瑞能長長久久,也能早些收了那些花花腸子,能快些為裴家開枝散葉。對自己這個孫子,裴太傅只存了這樣的心思。可沒想到,現在全完了。
這意味著,家怕是到這一輩,就什麼都沒了。
裴太傅看到裴兆瑞燒焦的屍首時,他人雖然沒有昏死過去,卻和沒了半條命,也沒有太大的差別。裴太傅神色渾渾噩噩,上前一把抱住了裴兆瑞的屍首。
事實偏偏那般諷刺。
裴太傅抱著裴兆瑞的時候,只聽到咔嚓一聲,裴兆瑞被烤的焦酥的一條手臂,立刻掉在棺材裡,碎成了齏粉。
那時候,裴太傅才真的閉上眼睛,算是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直到現在,裴太傅還在病床上躺著。在朝堂上告了假,怕是要休息很久。
裴氏沒有收到自己父親的回信,甚至這些訊息,還是靠自己丈夫打聽來的時候,她終於開始慌了。
以前裴氏不相信,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這一句話。因為蘇府和裴府同氣連枝,一榮俱榮。
但是裴氏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種地步。
她心中懊悔,更是恨不得將怨氣發洩出去。
是以,今日清晨,聽到蘇文淵院子裡傳來的動靜,裴氏立刻就趕了過去。她女兒出了事,唯一的兒子自然要保住!
豁出性命,也要保住。
但是看到孫香和蘇文淵裸著身子糾纏在一起的時候,裴氏真的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
蘇文淵緩過神來,立刻跪在地上。
他是有分寸的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裴氏抬起手,要教訓自己兒子。可這是她的心肝寶貝,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何況,蘇文淵比起臭名昭著的裴兆瑞,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裴氏捨不得,憤而離去。
她想著孫香是蘇韶音的表姐,便覺得這件事情和蘇韶音之間,有撇不清的關係。
所以這一刻,裴氏是來興師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