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憶與自私
大家都深有體會，悄然退出房門。
袁天錫也退出去，側身往後看，撓撓自己的腦瓜，“原來她不是啞巴啊！”
莊楠聽之無語，懶得搭理他，拍他一下，“去！”
而酆閻在房間內，貼心地為雪服好藥後，讓她安心再睡下，正要給雪蓋好被子時。
雪露出的柔嫩白皙的小手，從被窩裡探出來，牢牢抓住酆閻的衣袖，輕搖兩下。
“不要走，再陪我一會兒。”
酆閻居高臨下，表面上表情冷得要死，實則內心……
“她怎麼這麼可愛呀，咳咳！我可一定要剋制住。”
便緩緩地坐下來，陪伴在雪的身邊，直到雪漸漸有了睏意。
他才慢慢鬆開，雪固執握住的他衣物的小手，緩而從臥房裡走出，輕輕關上門。
但酆閻考量，總不能讓雪，就這麼一直失憶下去。
為以防萬一，他再次叫來醫者，進行診治。
此次的醫者，依舊是那個，掛著靉靆的老頭。老頭拿著診箱，剛要坐下，為雪兒姑娘把脈。
這一把，老頭卻擰上了眉頭。
此脈象平穩不說，甚至聲音聽著還很穩健有力，這哪裡是需要他看病的樣子？
老頭兒只好又仔細地瞧了瞧，雪兒的腦部，是否有缺損，或者是鼓起的沉積血塊。
結論定然是沒有，而後他又進行一番詢問，言語也分外符合邏輯……
這下老者捏起鬍鬚，心裡乍時疑惑道，“這姑娘明明沒病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就在這時，老者看雪的神情，有些異樣，怯生生好似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卻又在隱藏著什麼。
老者心裡瞭然，小眼神覺著有趣地瞟了一下。
看來……這姑娘是在裝病啊！
他假意默不作聲，就要坐起來，私下裡找酆閻商議。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要告知雪兒姑娘裝病的事。
畢竟身為醫者，除了重大疾病是否要告訴病人外，家屬都是需要知曉的，更何況還是一沒病的！
雪看到醫者要走，頓時心虛不已，情急之下，他抓住醫者的臂膀，啟用幻術。
表面上說的是，“請您再幫我看看吧。”
實則幻覺毒素，已經從蒼白的手心，傳達到了醫者的腦內。
在老頭兒的眼中，此刻的女子，儼然已經變幻出猩紅色的雙目，在對著他發號施令。
輕柔的語句，宛如一道咒語。
“按我說的去做。”
此時，酆閻和莊楠也在房內。
正在他隱有焦急地等待，醫者給出的結果之時，卻聞到一股無與倫比的香氣。
他甚至不自覺，用食指輕輕遮掩住鼻息。
這種味道，酆閻自然也是相當的熟悉。
他心裡頓時覺得有趣，便充滿著一股子好奇勁兒，去望向雪，繼而又馬上轉頭。
餘光不經意間瞄到莊楠，觀望著病人的微表情，她對此香味兒，倒是並沒有什麼感知。
似乎這股異香，只有他自己能聞到。
同時酆閻也得知，此時的雪，並沒有失憶。
但他並不想去拆穿雪，甚至不知為何，心裡登時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如果雪有記憶，她有自己的家人，那麼會不會有一天，她會棄他而去？
如果雪真的失憶，那她是不是就能，永遠地與他相伴與此？
儘管酆閻知道，這有些自私，但他還是希望雪，能長久地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以至於他願意陪著雪兒演戲。
老頭兒也按照雪兒的要求，把病情說得要多誇張，就有多誇張！
醫師作勢就捂著自己的頭，一臉無奈樣兒，“哎呀，這次她病得真的是很嚴重啊！老朽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啊！
“我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癔症！您可一定要好好照顧這位姑娘，寸步不離的那種！”
“是嗎！除此之外呢？還有嗎？！”
莊楠也在不經意間，充當起醫者的捧哏，還以為雪兒姑娘傷得有多嚴重呢，嚇個半死。
醫者一看力度挺夠，挺像是那麼回事兒，又繼續換另一隻手扶額。
酆閻心裡都招樂，嘴角冷笑一聲嘲諷，這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醫者病了呢！
而雪呢，默默在床上旁聽，低著頭，心裡倒是樂開了花。
剛才老醫師那番話，有極大部分，都是雪兒編巴出來的，講究的就是一個，惹人憐愛的招數。
她才不是什麼，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全身上下的小秘密，多著呢。
……
待幾日過去，在雪的身體，恢復到差不多後，她跟隨著一眾人馬，離開了關月城。
因為酆閻一行人在關月城逗留得太久，他們不得不快馬加鞭。
一路上，雖然有白魘屍，從中堵截和埋伏，但因為酆閻有么孃的極力相助，他順利繞開了白魘屍多次的潛藏和暗算。
不損失一兵一卒，並在十日後，到達了松南嶺。
馬車上，雪兒輕輕地掀開車簾，望著遠方，層層翠綠的高山。
繚繞的山嵐，不知不覺隨著清風，漫過這連綿不斷的山巔，看著令人心曠神怡。
最高處的山頂之上，有一處仙居。
遠遠看上去，甚至比她自己的大拇手指甲還要小，但那裡卻是雪最熟悉的地方。
那是一座尼姑庵，雪自打出生起，就一直跟著道姑婆婆一塊，每天吃齋，灑掃庭院，學習經法。
為此倒也學會了不少的字，也從經書內學到了不少的知識。
只是，居一方天地之內，過著這樣，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雖然清靜，卻總是寡淡了些。
雪還是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充滿了誘惑，是那樣的令雪感到新奇！
但道姑婆婆對她很是嚴厲，三番四次地教導雪，甚至不惜把雪，關在祭祀神像的大殿裡，禁閉一夜。
晚飯也不讓吃，好在她可以去拿，神像面前的貢果。然後再對著供奉的仙家，說上一句，大人是不會跟小孩子計較的～
隨後心安理得地坐在蒲團上，咀嚼起貢果來。
雪不懂，為何道姑婆婆會阻止她下山。但是沒關係，總有一天，她會有能力獨自出去。
就這樣，待到雪十五歲後，她背起僅有的包袱，在一天夜裡，偷偷地下了山。
山內偶有豺狼虎豹出沒，但是雪已經遇到過多時，憑藉著，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拿起提前預備的火把，點燃。
更何況她上能爬樹，下能遊湖，行動力就像條泥鰍一樣。
只是看著身板小，實則力氣大著呢！區區獸禽而已，又怎能把她給嚇住？
正在雪，得意自己，能獲得自由之時，路途上卻被人搶走了包袱。
沒被野獸吃掉，卻被同類給盤剝，雪兒第一次經受到教訓，但這個教訓，無疑是慘痛的。
只能說，社會的繁雜，超乎雪兒的想象。
但執拗的雪，依舊不想回去，她怕道姑婆婆笑話自己，因為她之前，一直都很想下山。
所以礙於面子，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
她也只好跟著乞丐，在大街上要飯。
被道姑婆婆，保護得不能再好的她，也終於認識到世間的殘酷。
每每受盡委屈的時候，雙眼朦朧間，總是會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女子，遮掩自己的面目，救她於水火，給她伸張正義。
無論是那些看不起雪，唾罵她，拿她撒氣的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亦或是跟她，同樣爭搶食物的乞丐。
全都被這個白袍女子，在一息之間，處理得乾乾淨淨。
憑藉著這個，雪在一眾乞丐裡，倒也很能吃得開，甚至還有了自己的勢力。
只是這種逍遙的日子還沒過太久，我莫名跑出來一幫傢伙，要活捉她。
那幫傢伙功法敏捷，看起來不是一般人，並且抓著她後，就是一頓暴打。
更無奈的是，此時，那個白袍女子並沒有出現，幫助雪。
反而是告訴她，等等，再等等。至於為什麼，雪也不太明白。
直到在雪兒暈厥之際，一幫暴打她的傢伙，將她賣給一個奇怪的女人。
雪兒也同時發現，女人的某些能力，跟自己有著一星半點的相似之處。
她就這樣，持續地昏迷著，偶有清醒，偶有朦朧……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相當之久。
某天，當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著一身粉裙，被關在一個紅色四方神龕之中。
雪兒因某人萌生的心動，才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