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幫助蘇琳揪出叛徒
“還有更精彩的。”柳青播放了一段錄音，是趙德才向錢進保證“一個月內搞定紡織廠”的對話。
工人們徹底憤怒了，有人高喊“叛徒”，有人要衝上臺揍趙德才。場面一度混亂，直到張師傅站出來維持秩序。
“安靜！聽蘇廠長說！”老工人洪亮的聲音壓住了嘈雜。
蘇琳走到臺中央，眼中含著淚水：“工友們，我騙了你們。沒有破產決定，這是個計策，為了揪出真正想賣廠的人。”
她詳細揭露了趙德才與利豐的勾結，以及他們如何策劃罷工破壞改革。工人們聽得目瞪口呆，繼而爆發出憤怒的吼聲。
“現在，真正的改革方案在這裡。”蘇琳舉起一疊檔案，“不是要賣廠，而是要讓工人真正當家作主！”
她講解了股份制改革的具體措施：職工持股計劃、技術骨幹激勵、老工人保障條款……每一條都針對工人們最關心的問題。
大會結束後，趙德才被警方帶走調查，工人們自發組織起來保衛工廠，防止有人破壞。
蘇琳的改革方案獲得了壓倒性支援。
傍晚，柳青和蘇琳站在廠區最高處，看著夕陽下的紡織廠。
“謝謝你。”蘇琳輕聲說，“沒有你，紡織廠就完了。”
柳青搖搖頭：“是你的勇氣救了它。換做別人，可能早就放棄了。”
蘇琳突然笑了：“知道嗎？我最初對你是有偏見的。以為你只是運氣好，碰上了稀土資源。”
“現在呢？”
“現在我知道，紅星廠的成功絕非偶然。”她直視柳青的眼睛，“你的眼界、膽識，還有對工人的真誠，都讓我佩服。”
柳青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改革的路還長。今天只是開始，執行階段會遇到更多困難。”
“我不怕了。”蘇琳深吸一口氣，“有你這個老師，我信心十足。”
兩人相視一笑，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回紅星廠的路上，柳青接到了劉大山的緊急電話：“廠長，德國那套自動化生產線出大問題了！德方代表說要全部更換核心模組，開價800萬！”
紅星廠精密加工車間裡，那臺價值千萬的德國自動化生產線像頭生病的巨獸 般靜默著。
柳青蹲在裝置核心部位前，手指輕輕撫過伺服電機外殼上燙手的金屬表面，眉頭擰成了結。
“溫度異常升高，主軸精度偏差超過0.05毫米。”技術科長小王遞過檢測報告，聲音發緊，“德方堅持是我們在潮溼環境下使用導致的絕緣老化。”
柳青接過報告，目光掃過資料欄，鼻腔裡哼出一聲冷笑：“六月份溼度記錄都在正常範圍，他們這套說辭站不住腳。”
七天後。
“克勞斯先生到了。”張建國匆匆走來，壓低聲音，“帶了兩個德國工程師，態度很硬。”
柳青站起身，拍了拍工裝褲上的灰塵。
車間門口，德方代表克勞斯正用德語快速跟同伴交談，看到柳青走近才切換成英語：“柳先生，我很遺憾你們沒有按照操作規範使用裝置。”
克勞斯金絲眼鏡後的藍眼睛透著居高臨下的憐憫，像看著一個弄壞玩具的孩子。
柳青注意到他西裝袖口露出鋥亮的百達翡麗，在車間昏暗光線下閃著冷光。
“克勞斯先生，我們的操作完全符合手冊要求。”柳青用流利的德語回應，滿意地看到對方眉毛跳了一下，“問題出在你們的主軸散熱設計缺陷——在連續工作八小時後，溫度會累積升高導致絕緣效能下降。”
德國工程師們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克勞斯扶了扶眼鏡：“柳廠長懂機械工程？”
“足夠看出你們在散熱片面積上偷工減料。”柳青指向圖紙上一處資料，“這裡的設計值與實際差了15%。”
車間裡圍觀的工人們發出低聲驚歎。克勞斯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鎮定：“即便如此，更換整套主軸模組也需要800萬，這是公司規定。”
“或者，”柳青慢條斯理地從公文包取出一疊檔案，“我們可以根據合同第十二條'設計缺陷責任條款'，要求貴方免費更換並賠償停產損失。”
克勞斯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接過檔案快速瀏覽，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這……這需要回總部請示。”
“給你二十四小時。”柳青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否則我們會向海關總署提交這批裝置的全系檢測報告——我想他們會對'計劃性報廢'策略很感興趣。”
這個詞像炸彈般在車間裡爆開。
克勞斯的臉瞬間慘白，他當然明白如果“計劃性報廢“——即故意設計產品壽命的行業潛規 則——被官方坐實，德方將面臨整個市場的信任危機。
德國人匆匆離開後，劉大山湊過來：“廠長，啥是'計劃性報廢'？”
“就是故意把裝置做成會定期壞掉的樣子，好賣配件賺錢。”柳青冷笑，“那幫孫子在主軸裡用了劣質絕緣材料，算準了會在保質期後出問題。”
“那咱們真能自己修？”小王憂心忡忡地看著複雜裝置。
“修不了就改。”柳青脫下外套掛在門後，“召集技術骨幹，今晚通宵。”
深夜的技術室裡煙霧繚繞，十幾個菸頭擠滿菸灰缸。
柳青揉著發紅的眼睛，盯著電腦螢幕上的三維模型。
他們已經連續工作八小時，找到了散熱問題的根源，但缺少一種耐高溫絕緣材料。
“德國人用的這種複合材料國內沒有替代品。”小王沮喪地搖頭，“進口至少要三個月。”
柳青正要說話，呼機突然震動。
是蘇琳的簡訊：「聽說你們裝置故障，我廠有種耐高溫陶瓷纖維材料，用於紡織機械軸承，效能引數傳真給你了，看能否用上。」
柳青眼前一亮，立即跑回了辦公室。
材料引數幾乎完美匹配，更妙的是蘇琳表示可以連夜送過來。
“有救了！”柳青把傳真機吐出來的資料傳給同事們看，“省紡織廠有替代材料！”
三日後的凌晨四點。
當蘇琳親自帶著材料趕到時，柳青在廠門口接她，兩人眼底都有濃重的黑影，卻在看到彼此時不約而同笑了。
“沒想到你會這個點親自送來。”柳青接過沉甸甸的金屬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