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尋新養蜂地
等到何寧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樹林中，柳青才輕輕拉了拉林小雨的衣袖，示意她悄悄離開。
兩人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安全的地方，林小雨忍不住低聲問道：“她……”
柳青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這事我們管不了。何寧自己選的路，只能她自己承擔後果。”
林小雨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同情：“可是……那畢竟是一條生命啊。”
柳青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劉建國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的。何寧如果執意要留下孩子，恐怕連她自己都會有危險。”
柳青直起身子拍了拍衣袖：“走了，我可沒空管他們，我要先把蜂場重新建起來，要不然劉老闆那裡真要開天窗了。”
林小雨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跟著柳青就鑽林子去了。
柳青顯然這些天沒事就往林子鑽。
輕車熟路和回家一樣。
繞過三疊泉，眼前豁然開朗。
日光閃閃，照著谷底盛放的野山茶，泉水在花林間蜿蜒成金鍊。
柳青摸出竹哨吹響三長兩短，蜂群如獲敕令，紛紛落向柳青前段時間就已經備好的新蜂箱。
“這地方......”林小雨望著一汪映月的清潭，潭邊歪脖樹上還繫著褪色的紅布條，“我採風時來過，老鄉說這是山神娶親的禁地。”
“禁地才好。”柳青攤開牛皮本，礦脈圖與花海地形嚴絲合縫，“螢石礦伴生稀土，泉眼附近磁場特殊，釀出的蜜能透琉璃色。”
林小雨見柳青說得漫不經心，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
“原來你早就打算把蜂場遷到這裡來了？”
“是啊，不過是這一場火，讓這個計劃提前了。”
他說著在自己得牛皮本上刷刷刷地記錄著什麼。
林小雨正要細看，腳下腐木突然斷裂。
“小心！”
柳青伸手去撈林小雨，卻被帶得一同跌進潭中。
春寒料峭的泉水激得兩人相擁，林小雨的工裝襯衫透出水紅肚 兜的輪廓。
“你......”她慌忙後退，卻踩到青苔，腳踝傳來鑽心的疼。
“別動。”柳青攔腰將人抱起，低頭檢查她紅腫的腳踝，“得熱敷。”他說著扯開襯衣下襬，就著潭水邊的枯水草生起火堆。
火光躍動間，林小雨忽然瞥見他後腰的新傷，“這是？”
“昨天救火留下的。”柳青將布條浸溼，然後在火上烤熱，最後敷在了林小雨腫起的腳踝上。
林小雨看著柳青認真處理自己腳踝的樣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輕聲說道：“謝謝你，柳青。”
柳青抬頭，微微一笑：“咱們之間還用說謝謝？你先歇著，我去把蜂箱都安置好。”
柳青安置好蜂箱後，回到林小雨身邊，又重新給她熱布條，熱敷。
林小雨看著柳青開口問到：“既然蜂蜜還要再等三個月，那這三個月你打算做什麼？”
“當然是挖礦阿。”
“私人……採礦……風險太大了吧？”
林小雨慶幸他們是在山林中密謀這些，不至於被拉去槍斃。
林小雨扯了扯他袖口：“這礦……能成？”
“民國時日本人用命填都沒挖透，”柳青碾碎晶石，藍粉簌簌落進挎包，“但現在是新社會，有地質隊。”
“進了地質隊，幹幾天活，我也能有工資，也能長見識。”
見柳青想著走的是正路子，林小雨心下才鬆了一口氣。
潭邊的火堆噼啪作響，林小雨望著柳青後腰那道猙獰的傷疤，喉頭哽了哽。
柳青卻恍若未覺，將烤熱的布巾仔細纏在她腳踝上，動作輕柔得像在擺弄蜂箱裡的巢脾。
“明天我去趟縣地質隊，”柳青撥弄著火堆，火星子濺在螢石碎屑上，泛出幽藍的光，“老孫有個遠房侄子在那兒當技術員，早年他爹修水渠塌方，是我爸背出來的。”
林小雨蜷了蜷發麻的腳尖：“劉建國那邊......”
“他眼下自顧不暇。”柳青從挎包摸出個油紙包，裡頭是趙素英塞的蔥油餅，“省紀委巡視組下週到縣裡，他岳父正忙著填供銷社的虧空，這會兒可沒空管我這山溝裡的小嘍囉。”
“你手裡有他亂搞男女關係的證據，他不會放過你的。”
柳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也投鼠忌器的，如果他夠聰明，就不會現在逼我。”
“現在讓他頭疼的就是何寧。”
餅香混著松脂味在空氣裡散開，林小雨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地質隊的事情也帶上我。”
柳青挑眉，油餅懸在半空。
“我二舅在省礦研所，”她指尖蘸著泉水，在青石上畫出個複雜的分子式，“螢石提純氟化氫的工藝，我能弄到內部資料。”
柳青挑了下眉頭：“你還是個高階知識分子阿？為啥要貓在一品飯店？”
林小雨顯然不願意多說，岔開了話題，柳青也不追問。
休整了一段時間，她的腳也不腫了。
她穿好鞋襪，來回走了兩步，然後轉頭對著滅火堆的柳青開口道：“走吧，我們去探一探礦洞？”
兩人沿著被山火燒出的焦黑痕跡，一路往山上尋去。
柳青手裡拿著指南針，不時停下腳步，觀察著四周的地形。
“這邊。”他指著一條隱蔽在灌木叢中的小徑，率先走了過去。
林小雨緊隨其後，心裡既緊張又興奮。
走了大約一刻鐘，他們來到了一處被巨石遮擋的洞口前。
洞口布滿了藤蔓和苔蘚，顯得異常隱蔽。
柳青從挎包裡掏出鐮刀，小心翼翼地砍去藤蔓，露出了洞口。
他回頭看了林小雨一眼，眼中帶著一絲凝重：“裡面情況不明，你跟在我後面，小心點。”
林小雨點了點頭，緊緊握住手裡的手電筒。
柳青率先鑽進了洞口，林小雨緊隨其後。
洞內漆黑一片，只有手電筒的光束能照亮前方的一小塊地方。
他們沿著蜿蜒的洞道往裡走，不時能聽到水滴聲和遠處傳來的風聲。
走了大約百米，洞道突然開闊起來，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礦洞。
礦洞內佈滿了螢石礦脈，在手電筒的照射下，發出幽幽的藍光。
柳青和林小雨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驚喜。
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礦洞，用手電筒仔細照射著四周的礦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