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藏書閣，偏執由來
“屬下……願盡力一試。”
眼見比比東神色漸冷，陸言知道不能再推拒。
若再拒絕，便是不識抬舉了。
況且，有過上一次的經驗，即便再陷險境，應對起來也應從容幾分。
或許，在幫助比比東的同時，自身精神力真能借此契機，突破至魂帝層次。
比比東聞言，唇角微揚。
笑得——很美。
陸言卻不由想起了夢中，少女比比東擋在他身前時，那帶著決絕與純真的燦爛笑容。
與眼前這美則美矣，卻深不見底的笑容相比，多了幾分鮮活，少了如今的深不可測。
“很好。
今日傍晚，莫要再忘。”
比比東語氣平淡，卻讓陸言心頭一凜，想起了昨日讓她空等之事。
“屬下告退。”
回到長老殿。
千道流又指點了他一上午。
下午，則是讓他前往藏書閣，閱覽典籍。
“陸言，去看吧。
那裡凝聚了無數前輩魂師一生的智慧與心血，對你大有裨益。”千道流說道。
自創魂技非一日之功，需要深厚的積累。
陸言恭敬應下，持著千道流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
藏書閣恢弘廣闊，典籍分門別類，井然有序。
很有大陸第一勢力的規模。
陸言徑直走向魂師修行要義的區域。
其下又細分諸多類別，刀槍棍棒、武魂運用皆有涉獵，甚至還有一些自創的簡易技法。
陸言翻閱片刻，發現這些技法大多粗淺，遠不及唐門絕學精妙。
最多是讓魂師能順暢地運用自身武魂。
不過，他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研究手札。
諸如《魂力本質初探》、《精神力應用猜想》、《武魂進化假說》等等。
其中大多僅是猜想，實證極少。
但著作者的天馬行空與探索精神，依舊讓他受益匪淺。
陸言沉浸其中，直至傍晚將至，才動身前往別院。
院落內，靜謐無人。
“進來。”
聲音從屋內傳來。
陸言推門而入。
房間比想象中更為寬敞，陳設精緻，一側甚至引有活水，形成一方浴池。
比比東此刻正坐於床沿，目光落在他身上。
“教皇冕下。”
陸言在她身前三米處站定，垂眸斂目，不敢直視。
“開始吧。”
陸言依言而行，熟練地點燃安神香，召喚出夢蝶武魂。
在雙重作用下，比比東的呼吸逐漸平穩綿長，一如前日，沉入夢境。
有了前次經驗，陸言更加小心謹慎地引導著精神力，緩緩探入。
不多時，異變再生。
錦被之下，比比東的身軀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暗紫色的邪異氣息再次從她體內鑽出。
精神力瞬間被其沾染、侵蝕。
“狗屁的護我無恙……”
陸言心中暗罵，卻別無選擇。
只得再次引動夢蝶，沉入那片混亂的夢境之中。
一進入，邪念便如潮水般湧來，試圖汙染他的心智。
好在有外附魂骨、紫極魔瞳與夢蝶武魂的三重守護。
陸言雖感艱難，卻始終守住靈臺一絲清明。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景象逐漸穩定。
這一次，他並未落入那陰森的密室，而是置身於一個……平和溫馨的場景。
竟是今日他剛去過的藏書閣。
夢境中。
不僅有少女時期的比比東，還有一個面容略顯古板，眼神專注的青年男子在一旁靜心研讀。
目光卻不時溫柔地瞟向對面少女。
“這應是比比東與玉小剛相戀時的記憶片段……”陸言心道。
此地書香瀰漫，氣氛安寧，對比比東而言，本該是一場不願醒來的美夢。
陸言卻清楚知道，在這平靜之下必然暗流洶湧。
羅剎神念既已將他拖入，又怎會放過夢境真正的主人。
陸言沒有貿然闖入喚醒她。
這個時候，他怕是會被比比東當成敵人。
以他的精神力，絕無可能敵得過比比東。
只能等待。
果然，好景不長。
夢境的“反派”如期而至。
千尋疾的身影驟然出現，帶著怒意與威壓。
“廢物。
誰允許你接近東兒。”
千尋疾厲聲喝道，眼中滿是對玉小剛的鄙夷與憤怒。
“我與東兒是兩情相悅，互生情愫。
還望教皇冕下成全。”
玉小剛站起身，語氣雖顯拘謹，卻帶著堅持。
比比東也立刻站到他身邊，懇求道：
“老師，弟子是真心喜歡小剛，求您成全我們。”
“痴心妄想。
任何擾你修行心性之人，都該死。”
千尋疾不由分說，魂力一引。
玉小剛便被無形之力扼住脖頸，提至半空，臉色迅速漲紅。
即便如此，玉小剛仍舊艱難地望向比比東，眼中是化不開的深情：
“東兒，我…愛…你！”
“廢物也配談愛？”
千尋疾獰笑一聲，一拳重擊在玉小剛胸口，隨即以魂力將其禁錮在半空。
同時，強大的威壓釋放，將想要衝上來的比比東死死壓制在原地，動彈不得。
“東兒，好好看著。
這等廢物，膽敢沾染不屬於他的東西。
唯有——死！”
話音未落，千尋疾手中凝聚出一柄能量小刀，開始一寸寸地割下玉小剛的血肉。
乾的漂亮！
陸言心道。
玉小剛淒厲的慘叫聲頓時響徹夢境。
然而，目光始終未曾離開比比東，那眼神中的“深情”直至生命最後一刻都未曾消散。
“不——！！！”
比比東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瘋狂掙扎，卻無法衝破那魂力牢籠。
陸言冷眼旁觀。
陸言看著羅剎神力漸漸入侵，也終於是明白了為何比比東會如此偏執，如此痴戀玉小剛。
若是每每入睡，皆是這般夢境。
人不瘋、不偏執才怪。
羅剎神念當真是害人不淺。
陸言知道，他必須出手了。
再拖下去，比比東的意識將再次被拖入崩潰的深淵。
一步踏出，界限突破。
陸言瞬間出現在比比東身側，用出近日所學，將精神力灌注於聲音，發出一聲低喝：
“比比東。
再不醒，玉小剛就真的死了！”
精神力雖不算浩瀚，但此刻集中於一點，如同利刺，精準地扎入了比比東沉淪的意識深處。
一回生，二回熟。
比比東身軀劇震，迷茫痛苦的眼神瞬間恢復清明，化為一片冰冷的幽寒。
瞥了一眼身旁的陸言，卻見他完成提醒後，毫不留戀，身影迅速淡化，直接脫離了夢境。
這才開始了她的折磨之路。
……
意識迴歸，陸言立刻內視己身。
果然，精神力在羅剎神唸的壓迫與自身的抵抗下，又凝實精純了幾分。
距離魂帝層次的那道門檻，愈發接近。
風險雖大，但這收穫，確實令人難以抗拒。
陸言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床榻，錦被因主人先前的掙扎而滑落些許。
恰好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起伏曲線。
陸言立刻移開視線，不再停留，轉身悄然離去，徑直返回長老殿。
此後一連七日，皆是如此。
而比比東的狀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從夢境中清醒過來，也變得越來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