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道破，獨孤雁煉仙草
獨孤博眯起蛇瞳，氣息再次變得危險。
如同一條被激怒的蛇，死死地盯住了陸言，空氣中的腥甜之氣驟然濃烈了數倍。
“小言，你胡說什麼呢。”獨孤雁率先驚撥出聲，語氣帶著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爺爺他封號為‘毒’，天下間用毒之人，誰能比得上我爺爺？
他怎麼可能會中毒。”
在她看來，全世界任何人都可能中毒，唯獨她這位玩毒一生的爺爺絕無可能。
“小子，”獨孤博的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冰冷刺骨，“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陸言直面陰冷蛇瞳，清晰而緩慢地開口：
“晚輩略知藥理。
在天鬥時，前輩動用魂力，屋內便瀰漫開一股獨特的腥甜之氣。
加之前輩鬚髮、瞳孔、指甲，色澤皆異於常人，呈現深碧之色。
這並非常人的身體特徵，而是毒素長期侵蝕，深入血脈骨髓，由內而外顯現的徵兆。
而且……”
說到此處，陸言還望向了獨孤雁，尤其是在她那碧眼停留。
“而且……若晚輩所料不差，此毒恐怕並非只在前輩一人之身。
雁雁……她的眼眸色澤，以及偶爾流露的氣息，與前輩同源。
只怕……她也早已被此毒潛移默化，只是尚未到爆發之時。”
“什……什麼？”
獨孤雁如遭五雷轟頂，整個人僵在原地，下意識地抬手撫摸自己的眼睛，指尖冰涼。
她也中毒了？這怎麼可能？
可是……陸言描述的種種跡象，與爺爺這些年身上的變化何其吻合。
發須越來越綠，身上的腥甜之氣越來越濃重……還有在“天堂”的夢境中，她重溫父母記憶時，那些模糊畫面裡，父母生前似乎也……
一個冰冷而恐怖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纏上了她的心臟。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臉色陰沉如水的獨孤博，聲音帶著顫抖和執拗：
“爺爺……小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爸爸和媽媽他們……當初是不是也……”
“雁雁……”
獨孤博喉嚨乾澀，想說什麼，卻最終化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
彷彿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那一直挺得筆直的脊樑，也似乎微微佝僂了些許。
終究……是瞞不住了啊。
這些年，他獨自揹負家族宿命，如同在黑暗中尋找著一絲縫隙。
碧鱗蛇武魂，毒性極強，可傲視天下武魂。
帶來力量，卻也帶來了最惡毒的詛咒。
“雁雁，”獨孤博帶著一種深沉的疲憊和痛楚，“他……說得沒錯。
我們獨孤家的人，從覺醒武魂的那一天起，就註定與這碧磷之毒共存。
它源自我們的血脈、武魂，修為越高，毒性越烈，反噬也就越強……”
獨孤博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妻子、兒子、兒媳那被劇毒折磨，最終痛苦離世的模樣，心如刀絞。
“你的父母……他們……皆是受此毒反噬而亡。”
真相如同最殘酷的利刃，徹底撕碎了獨孤雁最後的僥倖。
踉蹌著後退半步，臉色慘白如紙，眼淚無聲地滑落。
難怪她時常會感覺身體不適。
原來，她們家族竟揹負著如此絕望而惡毒的詛咒。
“小子，”獨孤博重新睜開眼，目光復雜地看向陸言，“你既已看破，老夫也不瞞你。”
“此毒隨著修為精進，會愈發猛烈。
雁雁未來的毒素只會更強、更烈，你若與她親近，哪怕是肌膚相親，亦會中毒。
倘若……倘若真的成親結合，劇毒入體，你絕無可能活過三十之齡。”
獨孤博死死盯著陸言，“老夫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也是給你一條生路。
就此離開，從此與雁雁一刀兩斷，今日所見所聞，盡數爛在肚子裡。
老夫可以當作一切從未發生，放你平安離去。”
負在身後的手，魂力悄然運轉。
“爺爺。”獨孤雁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搶先一步喊道，“我從來就沒喜歡過陸言，之前那麼說，只是為了騙您答應帶他來藥園。”
“陸言，你選好你需要的草藥，然後……就走吧。”
獨孤雁說完，眼更紅了。
家族竟揹負著這樣的命運，她不會與任何人交往了。
然而，就在這時，陸言卻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如此凝重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明亮。
“雁雁姐，”陸言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握住了那冰冷而微微顫抖的手：
“現在才說不喜歡我，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獨孤雁下意識地想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
“而且，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陸言轉過頭獨孤博，透著自信說道：
“碧磷之毒，我能解。”
“小子！”
“你在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這麼多年，陸言是第一個，看破他身中劇毒的人。
哪怕是封號鬥羅，也未曾看破他的情況。
或許……
碧磷之毒，真的能解。
“剛才在天鬥，晚輩就已經察覺到了。”陸言看向這滿園的仙草，自通道：“直至見到這一園的珍奇靈草，晚輩才有把握解開這碧鱗蛇毒。”
獨孤博凝視著陸言，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承諾：
“小子……陸言。
你若真能解開這碧磷蛇毒，便是我獨孤一脈的最大恩人。”
“此處靈草，任你取用，送給你也是無妨。”
他枯守此地幾十載，深知這些靈草的珍貴，卻也苦於無法使用，只能空對寶山興嘆。
“此地的確有多株靈草，於我有大用。”陸言坦然接受，目光卻看向獨孤雁：
“不過當務之急，是必須先為雁雁姐洗筋伐髓，徹底拔除她體內潛藏的毒素，以免遺禍將來。”
獨孤雁從他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眸中，看到毫無保留的關切與擔當。
心房不由一顫。
陸言鬆手，轉身步入那奇花異草之中。
獨孤雁蜷了蜷手指，似想抓住那消逝的溫熱。
陸言很快走回，手中握著一株仙草。
那株草通體呈暗紅色，形態蜿蜒如蛇，草葉覆蓋著一層宛若龍鱗般的紋路，頂端開著一朵小小的、宛如龍首般的金色花朵。
“雁雁姐，”陸言將其遞到獨孤雁面前：
“此物名為‘蛇形龍血蘭’，傳說有助蛇蛻龍之功效，最能洗煉經脈，純化血脈，破除陰邪劇毒。
定能一舉拔除你體內的碧磷蛇毒，甚至……有可能讓你的碧鱗蛇武魂，產生良性的蛻變。”
陸言頓了頓，講述服用方法：“吞下花朵即可。”
獨孤雁捧著這株形貌奇特、觸手溫熱的靈草，“這……這靈草，真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陸言點頭，注意到獨孤博的目光，鄭重道：“前輩放心，我絕不會拿雁雁的性命安危開玩笑。”
“爺爺，”獨孤雁深吸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淚痕，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我相信小言。”
她不再猶豫，盤膝坐下。
將花朵摘下，一口吞入腹中。
剎那間——
灼熱能量猛地從獨孤雁丹田處爆發，周身皮膚瞬間變得通紅，藥力如同火山噴發般在她經脈中橫衝直撞。
緊接著，一絲絲、一縷縷濃稠的碧綠色霧氣，開始不受控制地從她全身毛孔中蒸騰而出，在她身邊繚繞不散，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腥甜氣息。
周圍的天地元氣受到牽引，開始瘋狂地向她匯聚，形成一個無形的漩渦。
“退開！”
獨孤博臉色一變，低喝一聲。
袖袍猛地一揮，一股柔和的魂力便將陸言向後推出了十餘米。
那一番話，已讓他徹底將陸言當做孫女婿。
獨孤博死死盯著霧氣。
他研究了一輩子碧磷蛇毒，絕對不會認錯。
這些，正是沉積在獨孤雁血脈之中的劇毒，
碧磷蛇毒……真的被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