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開明村
鯉魚鎮開明村，那是白勝的故鄉，與我的老家新陽村，中間隔了一段山路，坐大巴車，在未到鎮上之前的一個鄉村小學路口下車，順及山坡向下走，大概前行半小時，就可以到開明村。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來開明村，白勝去世之前，我與他稱兄道弟，是要好的朋友，互相串過幾次家門。不過，我這一次前來，與以往不一樣了，這一次是來參加白勝的葬禮。
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白勝未成年而亡，且是被厲鬼帶走的，死的太離奇，需要請道行高深的道士看穴尋地，做一場大法事，超度白勝的亡靈後，才能入庫安葬。且這種未成家就死亡的人，不能安葬在祖輩墳地中，必須尋找一個新的墓場，最好找一具未成年女性屍體做冥婚後，才能下葬，不然，草率安葬後，鬼魂會作怪。
此行，張道長先行一步，出行前，叮囑我，我要次日夜幕時分出發，最好在深夜之後抵達村口。且不能進入白勝的家裡，需要去附近的農家中借宿，最好是一家我熟悉的地方。到了明天晚上讓張四望鬼魂去找他，然後再互相聯絡。張道長能夠同意我隨行，我已經很開心，哪敢有別的要求？
張道長是當天夜裡，帶上白勝的鬼魂，由他帶路，輕車熟路地，向開明村趕去了。而我，與張四望的鬼魂，坐上了軟轎，先回到破廟內，等到次日夜幕降臨的時候，才能出發。
路上，我從張四望鬼魂處，得知原來他作為我的助手身份，是張道長親自安排的。他的陽世壽命，還有三年，也就是說，這三年的時間內，他會一路跟隨我。
張四望鬼魂還說，他只是我的助手，並不能干涉我的自主選擇權，只能以他鬼魂的角度，對我的一些行為，提出意見，至於決定權，依舊在我手中。
我還想從他的嘴中得知一些張道長的秘密，奈何，他也不知情，我只能作罷。眼前不是瞭解張道長的時機，先把那個叫鍾林的小道士，解決之後，再來說其餘的事情。
按照張道長所言，前段時間，我在不通湖這裡遇上的不乾淨動靜，已經被張四望鬼魂解決掉了，處理完鍾林小道士的事情後，我隨時可以離開破廟了，想到這裡，我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我與張四望鬼魂回到破廟，原本以為我可以藉機在破廟內探查其餘三個房間的秘密，哪成想到，張四望監視著我，提醒我不要亂動，我沒有辦法，餓的時候，沒能去廚房做吃的，只能吃剩下的毛桃，黎明時分，我就生困，回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直到夜幕的時候，張四望直接進入我的夢境中，給我投了一個可怖的噩夢，將我從夢靨中驚醒，連忙翻身爬起，他的鬼魂已經在坐在我床前了，“九當家，我們可以行動了。”
為了不讓白勝家鄉的鄰居們認出我，張四望的鬼魂為我易容，改變了一下面貌：在嘴唇上方，貼了一條八字須，鼻樑上配了一副眼鏡，畫彎了眉毛，戴了一頂黑色的氈帽，雖然在這盛秋時節，穿戴這些有點悶熱，不過為了行動的順利展開，我只得忍受。
看的出來，張道長沒在我身邊的時候，這個張四望鬼魂，就是他派遣在我身邊的監工，我沒能反抗，只有接受。
沒有了張道長，驅動鬼魂抬轎的事情，就交給了張四望鬼魂了，他身前是警察，很多的鬼囚都怕他，任由他的差遣。我與張四望鬼魂，穿戴整齊，沒帶額外之物（昨夜張道長出發時，已經將東西帶全），坐上軟轎，在預定的時間內，抵達了開明村的村口。
開明村，要比我老家新陽村熱鬧很多，全村共有五個院落，錯落有致的分佈在全村的山脈上。白勝的家，就在第三個院落中，正好處於全村的中心位置。由於白勝之死，全村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每一天，都有人前去看，詢問事情的進展。
張四望將軟轎藏在了院子前面的樹林中，一切穩妥。我知道村口第一個院落左側有一戶人家，也姓白，是白勝的族長輩，喚稱白三叔。我今天晚上，打算在他家過夜，並藉機詢問白勝家最近情況。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可以進村了。進去之前，我向這個村落望去，發現山坡上，有一戶人家依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我知道，那是白勝的家。
我拿出一個口袋，讓張四望的鬼魂先進入裡面，然後塞上一些簡單的物品，喬裝成一位路過的小商販。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審視了易容裝扮。說實話，我的個頭與身材，加上我這簡單的易容裝扮，我自己都會心生錯覺，我就是一個小商販了。
“咚咚，咚咚。”我走上院子大門，敲了敲門，喊了一聲，“請問有人嗎？”
汪汪！院子裡面，養了一條土狗，聽見我在敲門，大聲叫嚷起來。
過了幾分鐘，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在院子裡數落這些土狗，然後走到了院子大門邊，開啟了房門，外面一片夜色，實在分辨不易分辨人的樣貌，她眯起眼睛，看了看我，“請問，你是？”
“大姐你好，我是從對面新陽村過來的商販，錯過了進城的末班車，連夜返回來，到了這裡，能否讓我借宿一夜？”
我努力地嘶啞著聲帶，假裝成年人的聲音。
由這裡進縣城，要爬上山坡，到上面的學校入口處等車，最後一趟進縣城的車，一半是晚上九點鐘。錯過末班車，也就意味著只能等明早出發了。
“哎喲，太不容易了，請進請進，我就說沒有見過你呢，原來是路人。”
那中年婦女很好客，我以前見過，是白三叔的嫂子，應該喊白二嬸。她帶我進入院落，那土狗見我進來，不知道何故，方才還叫嚷地挺厲害，見我之後，一下子安靜了。
“老三，老三，睡了嗎？”白二嬸喊了白三叔，白三嬸在屋裡答應了一聲，“二嫂，有啥事嗎？”
白二嬸道，“哦，你看我這記性，老三去老七家幫忙了。三妹子，是這樣的，有一個過路的，經過我們這個村子，錯過了進城的末班車。我知道你家裡有空鋪，能不能讓他歇一宿呀？”
白三嬸開啟了房門，白二嬸轉頭對我客氣地笑道，“小兄弟，不好意思，我家沒有空床，他們家有，可以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