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張道長
當時的我，從來沒有這樣舒服的坐過一輛小車，就想問姐姐，有關她與她男朋友的事情，結果被父親硬生生地打斷。沒轍，我是闖禍者，又是家中“最無地位”的人，在父親面前，我沒有“發言權”。
不得不承認，姐姐駕駛小車的技術，真的很靠譜，雖然速度有點慢，但總歸放心。沿途的山路風景，我是沒有心情欣賞，坐上車子後，父親又不讓說話，於是我就昏昏沉沉，繼續睡覺，彌補早上的睡眠不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父親將我喊醒了，“抗兒，快醒醒，我們到了。”
“哦。”我應答了一聲，睜開雙眼。看見眼前的情景，讓我略感意外，因為外面並沒有什麼廟宇道觀，全是光禿禿的小山丘，連一點風景都沒有。
我嘴裡嘀咕了一句，沒成想到，爸爸一個巴掌打在了我的後腦勺，“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你給我放規矩一點。”隨後聽見他與姐姐聊了起來，從他們的聊天中得知，這個張道長居住的地方，並沒在眼前，要從這裡下車，一直順及眼前的小路向山上步行，走到一家破廟裡，他平時就住在那裡。
我下了車，走在隊伍的中間，老爸扛起半袋作為送給張道長禮物的大米，走在了最後面。那時，爸爸先將張道長的個人情況，給我講述了一遍，以便於在見到他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多一點了解，能拉近一點距離。
在我一歲嬰兒時期，我就被髒東西（農村中將鬼巫統稱不乾淨東西）上身過，高燒不退，爸爸帶上我，由縣城醫院，跑到了省城醫院，見過的名醫大夫都醫治無效，最後是這個張道長的一次下山化緣，看過我的病情後，給我做了一場法事，並給我老爸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照他的吩咐忙碌了一個星期，就將我身上的髒東西送走了，當時他對我爸說過，以後我可能還會犯事，如果不能化解就到山上去找他。不過在我十七歲之前，基本上沒有再出什麼怪事。
我對一歲的舊事，完全沒有印象，我的姐姐，在她的記憶中，此事印象深刻，也一再強調確有其事。說起來，這個張道長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應該要好好答謝他一番。
我那次病癒之後，老爸專門提了一隻大雞公，上山去拜謝過張道長，在與張道長的閒聊中，才得知，張道長並非本地人，而是來自臨近縣城，他從小學習陰陽術，自成一家，未曾結婚，學成之後，雲遊四方，遊歷了很多名山大川，到了我們鎮上，說這座窮困的大山，與他有緣，以後會經常來這裡小住一陣子。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外地，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而三天前，老爸親自跑了一趟這裡，發現張道長在家，喜出望外，連忙求張道長在這裡多住幾日，他有事情相求，張道長答應了老爸，才有了我們今天的行動。
按照老爸的介紹，張道長如今的年齡，恐怕有八十多歲了，但飲食規律，身手矯捷，行動自如，完全不像是一個老年人。見過他的人都說，張道長是神仙附體，越活越年輕。
那個時候，我聽老爸這樣吹捧張道長，對此不屑一顧，心裡面默默暗笑：什麼神仙附體，不過是命大而已。不知不覺，我們三人就走到了一條小徑上，放眼遠望，發現在小徑的末端位置邊，矗立了一座破舊的廟宇，只能看見一個破門，四周是參天大樹，將其隱藏在中間，老爸說了一聲，“抗兒，你看，就是那裡。”
“爸，就張道長一人住裡面？”姐姐還有點不相信老爸的介紹，問了一句。因為遠看而來，這裡交通非常不便，四周生長了樹木，遮擋了陽光，在這樣的環境下，還怎麼生活呢？
老爸點頭道，“在外面看，這裡的確不適宜住人，不過進入廟宇裡面，稍微會好一點。”
“啊。”我突然止步，抬起右手，指向了那山丘邊上的一排墳塋，“爸，你看，好多的墳地。”姐姐也發現了那一排的墳地，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憋紅了臉頰。
我們姐弟二人，有點不敢向前走了。因為這時是早上，視線不算太好，如果在晚上，從這廟宇出來，看見這樣的一排墳塋，人都要嚇個半死。
“哦，這裡是當地有名的墳塋地嘛。”老爸聽見我的呼喊聲，並不驚慌，很平淡的說道，“張道長是道士，本事很大，你們不用害怕。”
我立馬上前，拉了一下爸爸的身後衣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爸，你確定，張道長就住在那個廟宇裡面？”
“是呀。沒事，大白天的，不要怕。”
老爸對張道長的本事，要比我要堅定的多，他一貫認為，所有的惡鬼冤魂，只有在晚上才出來作惡，大白天的應該不會這麼猖狂，又想到有張道長在此，不會有事，就給我們壯膽。
就在我們三人繼續前行的時候，忽然，從對面的樹林中，飛騰而出一大群的麻雀，動靜有點大，嚇了我們一跳。老爸也稍微後退了一步，看清楚情況後，自顧摸了一下額頭，“不用怕，我在這裡呢。”
我後退轉頭的時候，分明看見他額頭上的汗珠子，他表面說不怕，其實心裡也有點害怕。
當我們到了那廟宇門前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廟宇裡面傳了出來，“女眷請留步。”
老爸愣了一下，這突然間的一驚一乍，的確讓人挺驚悚的。不過，半秒鐘後，老爸就笑了，回頭對我們姐弟二人說道，“對，對，這是張道長的聲音。”
“女眷請留步。”那人再次說了一次，我與老爸一起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姐姐袁娟身上。老爸這才反應過來，難道他已經看見我們了？
“張道長，我是新陽村的袁勳，這位女孩，是我的女兒，我們一起上山的，我是前天來拜訪你的那位老朋友啊。”老爸連忙答了一聲。
“我知道，是因為你兒子的事情。與你的女兒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她可以轉身回去了。”
“我們開車來的，她是司機……”
“我都知道，就讓她回到小車裡等候吧。我這裡實在不方便有女眷進來。”張道長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