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勝死了
“喂,喂,抗兒,你醒了?”
我的耳邊,傳來了一箇中年男子熟悉的聲音,感覺的到,他用手掌,輕輕拍打了我的一記臉頰,我睜開朦朧的雙眼,發現自己頭頂上方,一片白淨的天花板,旁邊還掛有一瓶輸液。
“白勝呢?”我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這才發覺,我在醫院病床上。
我的手掌表面上插了針管,在輸液治療。病床邊,坐了一位粗糙布衣的中年人,凳子上,放了一頂草帽,中年人正一臉緊張地表情,目不轉睛地看住我,見我坐起了,才湊近過來,“抗兒,你醒啦?”
中年人,是我的父親,叫袁勳。別看我爸的名字挺高大上,實則上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又抬頭看了自己的手臂,支支吾吾地問道,“爸,我怎麼在這裡的?”
“哦,你娃兒不聽話呀。”父親聽我問起,又是一副責備的口吻,粗大的右手,重重地放在膝蓋上,想要責怪我,可顧忌到我才甦醒,只得嘆息一聲,“我給你說,抗兒,你娃以後,堅決不要去不通湖那邊了,知道沒?”
“知道了。”我腦海中還能回想起洗澡的場景,一想到那一雙血紅色的長指甲手掌,我就渾身發抖,不用他說,我自己也不敢去了,“爸,白勝呢?”
“白勝?哦,你不要管了。我給你在學校裡面請了一個月的假,你就安心的在家裡面學習,有啥不懂的,等你姐從縣城回來了,你去問她。”老爸說完這話,站了起來,“你給我在這裡安靜地輸液,我去找一下醫生。”
“哦。”我點頭應答了,心裡面七上八下,很不安寧。聽的出來,這次好像闖禍了。不過,雖然闖了禍,老爸還是很心痛我這個兒子,並沒有說什麼。
直到下午,我輸液完了後,也是父親過來接我,告訴我,醫生檢查過我的身體,說無傷大礙,可以不用輸液,現在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一路上,我悶悶不樂,父親也不提中午的事,他佝僂著身子,走在前面,一邊愁眉苦臉地抽旱菸,一邊觀察路周圍。
我像一個犯了過錯的孩子,不敢說話。以前,我一旦犯錯,在回家的路上,會被父親一直數落,那天出奇的安靜,我還有一點不自然。
而且,父親故意放慢了腳步,從鄉鎮衛生室走到我們村子入口的時候,天已經黑定,父親走到村口路邊,又轉頭對我說道,“給我老實地呆在這裡,我先聽一聽。”
我犯糊塗了,這是啥意思?難不成,我真的變成了犯人,回一趟家,還要遮遮掩掩的?父親站在那裡靜靜地聽了小會兒,這才回頭對我說,“走,我們走後面那一條路。”
“爸,到底怎麼一回事?”我憋不住了,跟在他身後連忙問道。因為父親口頭上說的後面那一條路,是一條松樹林小道,透過鬆樹林,可以繞到我家的後院。不過,好好的大道不走,非得走這種羊腸小道,肯定有問題。
“唉,我帶你去你舅舅家,避一避風頭。”父親轉頭對我道,“你同學的家長,今天下午已經帶了幾個人,到我們家來鬧事了,你媽在家裡面伺候他們,說不準還沒走。我沒有辦法說走他們,只有讓你暫時先避開一下。他們聽說你住院了,就沒到醫院來鬧事。你說你呀,怎麼不聽話,老是給我闖禍。你姐姐像你這樣大的時候,哪裡讓我操心過?”
我頓時呆住了,連忙問道,“是白勝的爸爸媽媽嗎?”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這件事情,我還不知道怎麼解決呢。唉,你在舅舅家,給我放老實一點,哪裡也不能去,知道嗎?”
“嗯,知道了。爸爸,白勝他,他怎麼了?”我有點害怕了,膽怯的問了一聲。
“他,他被人拿走了。”父親一句話,嚇的我愣在了現場,在鄉下,被人拿走的意思就是死掉了。
而且,這說法有點迷信色彩,屬於非正常死亡,而是被鬼拿走的。一想到白勝死了,我的腦海裡,立馬浮現出他親切可愛的笑容,今天上午還見到的活人,怎麼說沒有沒了?還是被鬼拿走了,難道是被自己親眼看見的那一隻長指甲手掌厲鬼帶走的?
“你傻愣在那裡做什麼?”父親見我不走了,連忙趕過來,拉了一下我的手臂,“我還沒有問你,今天中午,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吧。”
“今中午?今中午我與白勝吃完飯後,去了不通湖洗澡。”我一邊前行,一邊儘量讓自己放平心態,將中午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了一通。
當然,在湖水中,見到的那個索命鬼,我是不敢提的。只說我看見白勝在湖中心發出救命聲時嚇傻了,當即回跑,不知道為何,才上岸,頭一暈,就栽倒了。
“哦。”父親在前點了點頭,並沒有回頭,自然也沒有發現我的異樣,“我給你說,你娃兒今天算是命大,你如果游泳到湖中心去,可能也會被拿走。唉,不說了,不說了,看來我得再去找一下張道長,為你再求一卦,希望能夠對你有所幫助。”
“爸爸,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在這風高月黑的晚上,父子兩人走在寂靜的小道,我卻提出了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問了這問題後,我就有點後悔了,沒成想到父親卻當真了,他停下腳步,回頭瞪視我,我故意迴避他的雙眼,他立馬發現了異常,問道,“你中午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我急忙搖頭,以示遮掩。父親嘆息一聲,也沒有追問我的意思,轉身繼續前行,“鬼這種東西,可以說是存在的,要不然,你同學也不可能是那種死法。當然,鬼不是任何人都敢靠近,都敢索命的,只有當你的陽氣足,精力旺,就可以避免這些晦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