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殤族必殺之人
一卷《紅塵劍圖》孤懸於傾鳳絕巔的高空。
一柄漆黑的垂天之劍，開始發出響徹上界的轟鳴。
一位青年輕輕抬手，悲鳴與疾風的呼嘯一同席捲而起，破開了古戰場的一絲陰霾，朝著無盡的遠方破空而去。
荒古和荒霞兩位道君，在這日，看到了無法言說的畫面，身子不由得激動地顫抖。
這等史詩般的拔劍，竟然只有他們二人能看到。
有點慶幸，也有些遺憾。
若是換作平時，這可是整個上界都能為之震動的事。
可現在，他們只講心牽掛在那柄無法捕捉的黑劍之上。
楚運像個沒事人一般，與二人一同退場。
所幸，沒有殘存的殤族再來偷襲。
他看向黑色長劍破空的方向，心中輕輕呢喃。
‘要小心啊……白殤……’
另一邊，一位白衣劍聖朝著涅槃古道場的深處，緩緩走去。
他的身邊，湧來了無數的殤族，卻連近身都不能，便被激盪的劍氣化為了血霧和殘渣。
無量劍聖，這位名動海韜大世界數個時代的終極強者，終於在這一刻，向世人再次展現了自己的恐怖實力。
無數的道君強者不敢靠近他，只敢遠遠地跟著無量劍聖，一同觀望。
“無量劍聖，他真的要出手了？”
“可…斷孽劍呢？不是還沒來嗎？”
“難道，無量劍聖不是鎮壓神樹，而是要滅殺那個【王】？”
“那也太離譜了吧，那個【王】的實力，簡直詭異至極，你見過打著打著，瞬間化為‘無’的生命嗎？”
“這完全沒法打啊，無量劍聖要怎麼做……”
幾位駐守在此地的中期道君強者，皆是遠遠地感知，再深處便是一片烏黑，根本沒辦法感知。
而無量劍聖散發的光芒，在眾人的意識之中還是透亮的一個光團。
無量劍聖的正前方，則是一道陰沉的黑暗。
那光團盤踞在最深處，散發著瘮人的氣息。
無量劍聖呼了口氣，手中的無量劍沒入臂骨之中。
喑啞的嘶吼聲陸續響起，緊接著便是暴躁的撕扯聲……
只見涅槃古道場的黑暗開始變得汙濁，那團黑色的陰影變為一條直白的細線，天空之中勾勒出一具聖潔的身軀。
甚至驅散了涅槃古道場的陰影，所有的防線都在這一刻受到了影響。
一些遠處觀戰的道君，都覺得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絲臣服之意，這是超越了修為和實力的掌控力。
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那位偉大生命隨意點綴的色彩。
哪怕是遠遠地望他一眼，都是一種褻瀆。
他是聖神不可侵犯的，是傳說中的永恆……
一位位道君的道心竟然在這一刻出現了細微的顫抖，而突然——
“嘭嘭嘭！~！”
“轟~！”
兩道劍氣穿梭在高空之中，簡單粗暴地炸裂在戰慄的天空之中，撕裂了空間，將一切凝滯在半空。
就在這一瞬，所有的修士才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在無形之間被操控了！
這是超越了一切的幻術！
“撤，我們不能給無量劍聖添亂。”
“太恐怖了，也只有無量劍聖沒有被這種力量影響……”
大多數道君心中一陣後怕，白殤的實力，實在是太恐怖。
其他的強者皆是毀滅你，而白殤竟然是讓你臣服，淪為崇拜他的沒有思想的傀儡。
修行到這個境界了，被奴役可能比死亡都恐怖。
被奴役，那就一切都沒有了。
“你以為，就憑你，便可以挑戰我嗎？”
一張可令無數傾世女子都黯然失色的臉龐，出現在無量劍聖的眼前。
這位白殤複製了一位女子的容顏，但它抬手之間散發的恐怖氣息，都毫無疑問地說明，她擁有道尊的實力！
只是她沒有碰上合適的道尊，一直沒有施展自身的天賦【複製】。
“哼。”
一指點出，兩人所在的空間皆是凝成花瓣的形狀，在下一息化為烏有。
無量劍聖自成時空，傲立於空中。
“若是你全盛時期，我自然不會來。”一柄長劍抽出，指向高空之中的絕色女子，“但現在，我定會讓你月墜花折。”
話語之間，數道靈氣的光輝便已交錯了數次。
那白殤也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是的，她受傷很嚴重，上一次為了阻止‘斷孽劍’的降臨，基本是耗盡了她的底蘊。
此刻，她的天賦完全派不上用場，因為她體內的‘殤源’處於破損的狀態，壓根沒有時間修復。
她必須在殤族的神樹旁修行，才能靠著殤族的規則之力，恢復一絲‘殤源’。
無量劍聖顯然是知道什麼，故而這才急急忙忙前來了，甚至連‘斷孽劍’都不想等。
“就憑你？”
白殤微微一笑，紅唇上滲出的一抹猩紅在空中散去，化為無數的血色絲線絞殺向無量劍聖。
無量劍聖的心意一動，懷中的數張符咒飛出，迎風飄揚。
一座巍峨的劍陣也隨之升起。
每一道劍氣都精準地與血色的絲線相觸，發出“呲呲”的聲響。
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色荊棘從空間之中長出，長刺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黑影。
“懸劍無量！”
無量劍聖的長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半弧，看似平平無奇，但在女子眼中，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海域朝著她撲來。
而她的實力在這一刻，像是被拉扯向深淵，呼吸微微急促，已是落了下風。
滔滔不絕的劍氣，抽絲剝繭地扯下白殤的防禦，卸去了絕大多數的攻勢，僅有數道無力的黑影掃過無量劍聖的身軀，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的影響。
“你…你不是九道韻…”
白殤已經明白了什麼，自己的力量無法剋制對方，對方明顯不是在整個規則棋盤上的修士！
“規則棋盤嗎？我也早就知道了。”
無量劍聖低眉之後，一道沖天劍氣從白殤的腳底升起。
“你可以上路了。”
兩股氣息在虛空之中碰撞。
一白一金。
整片虛空的色彩都開始傾斜。
“怎麼可能，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誕生九道韻之上的道君……”
“這不應該…這裡究竟是哪……”
她的傳承記憶中，殤族誕生的大世之中，雖然妖孽橫行，但也不會有這種跳脫棋盤的恐怖存在誕生。
“難道…難道是…”
女子剛想到了什麼，便大驚失色。
“不！”
女子完全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然如此恐怖。
那一道出現的劍法，竟然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身為白殤，但處於重傷的狀態下，根本無法抵抗同類層次的殺伐之力。
那本就搖搖欲墜的‘殤源’在這一瞬佈滿了裂痕，又在她接下此劍的瞬間——崩碎！
跳出了規則棋盤，殤族的上位規則之力，便不再處於剋制地位，雙方的層次就被拉到了一個水平線上。
若是原本的殤族可以輕易完虐同階的修行者，那便是因為規則處於上位格。
但現在，無量劍聖感悟出10道韻，自然跳出了原先九道韻的棋盤。
這女子在臨死前才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若是她龜縮在神樹旁，無量劍聖可能真的短時間無法奈何她。
可她選擇衝出來決一死戰，或許是因為相信自己處於神樹庇護的範圍內，這才放手一搏。
可惜，她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她苦笑地看向無量劍聖，眼角開始化為碎片，整個神聖無比的身軀開始變得透明，像是高貴的王冠被換去了材質，變得腐朽……
“喀拉~”
“喀拉~”
伴隨著白殤身軀崩解的清脆聲響，無量劍聖收回了自己的佩劍。
“嗡~！”
無數藤條已經接踵而至！
瘋狂、混亂、慟哭，無數複雜的情緒被神樹釋放，衝擊在無量劍聖的心靈之中。
就在白殤的‘殤源’被無量劍聖斬滅後，那殤族的神樹瞬間暴走，無數的藤條暴起，殺向無量劍聖。
無量劍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神樹對自己的影響，平靜道。
“你能孕育上位規則，哪怕我跳出棋盤，也無法鎮壓你。”
“不過…”
無量劍聖朝著某處望去，輕輕一躍，他的下方無數的藤條閃動著毀天滅地的威勢，誓要將此人滅殺。
神樹哪怕拼著短時間無法孕育殤族的代價，也要殺死這個十道韻的人族道君。
否則，它在此地的根基註定會遭遇重創。
“你再瘋狂，也無法阻止這一場結局。”
兩道流光交匯在涅槃古道場的上空，無數的目光頓時聚攏在此地。
包括那殤族的神樹，竟然也爆發出淒厲的嘶吼。
“斷…孽！”
無量劍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黑色的長劍，迎向那沖天而起的藤條墜落！
浩大的聲響在片刻之後迴盪在整個涅槃古道場之中。
而最恐怖的淒厲之音，也久久迴盪在整座破碎的道場深處。
這一日，一道長虹自傾鳳絕巔駛向涅槃，向死而生。
這一日，殤族神樹被一柄漆黑的古劍鎮壓，一座紅水晶般的囚籠出現在涅槃古道場的深處。
這一日，無人知道無量劍聖使出了多少的實力，只知道他從涅槃古道場出來後，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有人說無量劍聖重傷垂危，也有人說，無量劍聖感悟到了道尊之境，開始閉關。
但自此之後，無量劍聖再未現身過。
這一日，上界的天空下起了詭異的血雨，無數的修士皆是感受到了來自血雨之中的，那一絲邪異的存在。
而無量劍聖的威名，也再次在世間響起，問天學院隨之名聲大噪。
……
……
楚運則是自傾鳳絕巔感悟第13條道韻後，便返回了問天學院。
無量劍聖留下的訊息，他應該在涅槃古道場成就道尊之境，直接前往了河谷冥界。
那裡，恐怕有整個世界的秘密，而楚運也將會前往河谷冥界，之後再前往瀾界。
當然，這是最後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殤族的危機。
“殤族的神樹雖然被師兄的斷孽劍鎮壓，但師兄也說過，他最多隻能爭取一個時代的時間。”
“一個時代之後，殤族將捲土重來，我的時間不多。”
獸紋擺動著自己的紋樣道：“所以，你準備在解封之前，直接抹殺那棵樹？”
楚運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還是你懂我。”
殤族神樹？之前可能還有些難度。
但現在，楚運擁有了第13條道韻，實力徹底發生了質變。
尤其這第13條道韻之中的‘殤源’，楚運甚至覺得，那棵神樹將成為自己的養料！
“但那棵神樹，怎麼說也是能孕育上位規則的神物，恐怕將它化為己有並不容易，我還得完善自己的《紅塵劍圖》。”
《紅塵劍圖》可以說是楚運目前為止最強的手段，這劍圖中融合了他修為至今的所有劍法感悟。
等楚運成就道君之後，一般的道君巔峰強者，恐怕都不能接下此招。
“該突破道君了……”
楚運盤坐在雲峰之上，整座雲峰的氣質瞬間發生了變化。
問天學院的諸多道君強者，也是心有感應，紛紛望向雲峰的山巔之上。
“楚峰主，準備突破了？”
“看來他一直不突破，就是為了‘斷孽劍’，當真是心繫人族……”
一些道君捫心自問，無法做到楚運這般淡然，甚至之前絕淵聖地跳臉，都沒有說什麼，這下倒是顯得絕淵聖地無理取鬧了。
而絕淵聖地的聖體實驗，也是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雖然楚運和無量劍聖佔了大多數的風頭，但這爭取到的時間，正好可以批次培養聖體。絕淵聖地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只是…所有人不知的是，在殤族的神樹封印之地。
一顆雪白色的果實悄悄地滾落在地。
“孩子，你記住，人族有兩個必殺之人，他們跳脫了規則棋盤。”
“那位十道韻的道君，應該會離去，那麼，你唯一的威脅，便是那位問天學院的楚運……”
“此人跳脫了規則棋盤，你的複製天賦無法作用在他的身上，所以，你得去找一位道尊，奪走那位道尊的一切……”
“人族的隱世道尊，還有三位，這是你的機會，也是我們殤族此次降臨的機會，否則…一旦跳脫棋盤之人成長起來，我們必定滅亡！”
這是這顆果實中的傳承記憶告訴它的事，神樹將殤族此次大敗的記憶，全部灌輸給了它。
“為我們爭取一個時代，待一個時代後，我們一定會回來……”
“楚運，殤族的必殺之人！”
白色的果實抖動了一番，化為一隻可愛的小兔子，朝著自己的母親輕輕一拜，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