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千年時光
這日，問天塔的排行上又出現了一個閃亮的名字。
周平安。
一群好事者發現了問天塔傳出聲響，一位位大帝皆是朝著那方向看去。
“竟然有人在大道境闖過了問天塔第七層？！”
要知道，問天塔的難度也不是一般的離譜。
成道境闖第七層已經是極致，而要在大道境時透過，必定是有斬殺成道的實力！
這在問天學院的歷史上都沒有幾個人辦到。
能辦到的修士，無一例外都在離開問天學院後闖出赫赫威名，建立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國度。
“周平安，竟然是他？”
“這小子是在賭氣嗎？楚運今日剛到了劍峰，他後腳便闖過第七層。”
“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是不會太平了……”
“不知道劍峰那邊會有什麼反應啊……”
“還會有啥反應？劍峰從來就不參與任何紛爭，也就這次收徒楚運才又被人們提起，那位存在可低調嘞。”
幾個大帝境的執事長老喋喋不休，傳入別人耳中時，恐怕就是另一個說辭。
不過，這一切都跟遠在幾個星域之外的劍峰沒有關係。
是的，劍峰不在問天學院的核心地帶，否則那凌冽的劍氣能攪動一片風雲。
那座劍山也是特地被人搬到那的。
而劍峰的某座小山峰處，一位青年正獨自居住在那，他坐看落花黃葉，一坐便是百年。
他彷彿陷入了某種絕妙的狀態，這與頓悟不同，是處於一種感悟的空靈心境。
眼中只有劍法，心中唯有一柄長劍起舞，身旁的風吹過都會被劍氣纏繞升空。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好像不知疲憊，甚至樂在其中。
每一招一式就像孩童新得的玩具，愛不釋手，不肯放下。哪怕有些劍法本就粗糙，甚至存在很多漏洞，但他無所謂，甚至覺得這才是劍。
哪有完美無缺的劍招？唯有發現劍招的漏洞，才能不斷補足自己的力量。
青紅之氣開始盤旋在他的身邊，道則之力開始凝聚，道韻之聲在他的體內世界中響起。
原本已經成型的大陸再次開始擴張，原本只有十個星域大小的大陸瞬間膨脹，朝著一百個星域的大關邁去，甚至沒有停下。
隨著道韻之聲漸濃，楚運的體內世界已經達到了三百個星域的大小！
“嗡~！”
像是觸及到了某個瓶頸，世界的大小在達到三百個星域後又收攏起來，變為了兩百九十九個星域。
三百個星域大小的體內世界，已經是大道境大帝的實力了！
體內世界在道君之前其實無用，因為沒有道韻，無法與體內世界聯動，只能簡單調動一些體內世界誕生的靈氣。
但楚運不一樣！他有道韻！甚至有三條！
普通的大帝由於沒有道韻，只能發揮體內世界百分之一的力量，哪怕有一百星域大小，其實也只有一星域。
因為沒有道韻接引，相當於自身之道與外界連通的道路是斷的，只能微量地逸散一些！
但楚運不一樣，他不僅有道路，甚至有三條！
他發揮的實力將是百分之三百！
也就是九百個星域大小，這已經是頂尖的成道境實力！甚至更勝。
這才是他強大的根源——道韻！
而道君之後，體內世界瘋狂蛻變成另一番模樣，再沒有道韻充當橋樑，道君的實力可想而知。
故而，沒有道韻跟有道韻，那是兩個存在。
多一條道韻，那也是天壤之別！
楚運安心感受著道韻的力量，這條新誕生的道韻將成為他的第四條道韻，而且這條道韻是主殺伐的！
這是透過感悟劍峰上的勢凝練出的道韻。
楚運這百年的苦修並不是無用功，他就是為了抓住這一點靈光。
隨著劍招飛舞的靈光，如今他做到了，第四條道韻已經誕生，甚至進一步幫助他蛻變了體內世界。
他的氣息突然暴漲，引起了主峰處的注意。
無量劍聖睜開雙眼，滿臉不可思議。
他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小師叔天賦異稟，但如今一見才知道什麼叫人比人氣死人。
他當初初次感受劍峰可是花了上萬年的時光。
這楚運僅僅用了百年便已經明白了劍峰中的勢。
“只是……他剛剛的感覺是…道韻？”
因為他也感悟出一條劍伐道韻，與楚運那條本就類似，故而心有所感。
“入道境大帝便已經能感悟道韻？”
不愧是師祖收徒的天才，入道境竟然能捕捉一點道韻。要知道，多數道君都是隻有一條道韻，甚至沒有道韻。
楚運竟然已經能感悟道韻了，這讓那些苦修多年的道君們怎麼活啊。
但楚運其實在未成大帝前，感悟龍族功法時便掌握了道韻……
感悟到道韻後，楚運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腦海中的劍招。
這問天劍法確實奇妙無比，不愧是太古混沌碑中感悟所得，只怕這太古混沌碑還不止這一套劍法。
楚運有感覺，這問天劍法並不完美，甚至不如末法劍道，但兩者是不同的流派。
一個是一劍斷天，一個是一劍裂空。
兩種意境，各有所優。
楚運要做的，便是取長，發揮自己的劍道，他也在嘗試走出自己的劍道，只有一套真正屬於自己的劍法誕生，他才算初入劍道的殿堂。
獸紋其實也在感悟此山峰的劍勢，但它其實有些受不住。
這殺伐之力太過濃重，甚至有些恐怖，這可是當年的道尊留下的，甚至那位道尊現在可能已經達到主宰之上的境界了。
一位還活著的超級存在留下的劍勢，那可是有殺傷力的！
獸紋現在有著大道境的修為，可它還是不太敢過多感悟，稍稍不慎，它的心神就會受到重創。
它也不得不承認：楚運確實是劍道天才，甚至醉心劍道。
他的天賦世所罕見，但有天賦，不代表你能成功。
他在感悟劍道時，腦海中也一定在承受著各種痛苦，但他完全無視，甚至一心只撲在劍道之上，甚至樂在其中。
是的，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樂以忘憂！
這種心境可是世所罕見的，甚至一些超級存在都不曾具備。
修煉註定是枯燥的，註定是與時間賽跑，無數存在畏懼高處的寒風，終會隕落，但唯有這種心境——對修煉的熱愛，才是真正走到最後的保證！
楚運，具備這種資格。
劍峰之上，開始瀰漫只屬於楚運的氣息，連無量道君都無法理解那股勢是何時升起的。
這“勢”一直持續著，直到楚運再次睜眼，只是那已經是千年之後了。
無量劍聖只是驚訝了一陣，便重新閉眼，他現在已經隨時可以突破道尊之境，只是一直壓制著，他想看看九道韻之後會發生什麼。
補天石在他身邊齊聚，光輝閃動。
其中兩條道則是他剛剛替換的，此刻還是未穩定，他需要保持自身之道沒有太大的變動，否則每一條道則替換都對日後的影響極大。
幸好補天石能抵消掉大部分的影響，不愧是世間奇物……
……
……
千年時光轉瞬即逝，沉浸於劍道之中，楚運並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但如今他的心神也終是有極限。
他的腦袋開始昏沉，目光的視線也開始變暗。
微弱的鼾聲響起，楚運還是太累了。
千年未休息，一直在感受著劍峰的勢，甚至引動出自己的勢，這件事哪怕是放在道君身上也會勞心疲憊，楚運身為入道境能堅持到現在，也是因為自己的意志強大。
獸紋懸著的心也算終於落下，這小子太拼，這樣下去，連它都有些擔憂會出事。
它可是看得出楚運現在的情況虛弱無比，隨便來個牛一點的入道境就能直接將他挫骨揚灰了。
虛弱期中的虛弱期。
“算了，這功法下次再給他。”
獸紋繼續感悟此地的劍勢，它跟楚運不一樣，它的眼界無比之高。對於此地的劍勢有著自己的理解，之前楚運參悟太古混沌碑時，它也是跟著感悟的。
這劍勢雖不及問天劍法，但應該也是問天劍法的雛形，明顯沒有太多刻意開鑿的痕跡，單純的隨心出劍，並沒有太多的顧慮……
無量劍聖落下，看著虛弱的楚運，落下幾道霞光，輕輕一嘆：“不愧是小師叔，我確實不如他……”
不過臉上卻是高興的，因為這說明小師叔信任自己，不然不會在這裡顯現出如此虛弱的狀態。
“還算有點意思。”
無量劍聖盤坐在楚運身後的山峰上，等待著他甦醒。
楚運的心神疲憊，但卻連夢境都在修煉。
“好累……”
“為什麼我一直在修煉……”
他似是被夢境困住，無法脫身，劍道開始在他眼中變得簡單，一招一式的玄妙感，能被他一筆一劃拆解，分解成數個步驟。
像是立體圖拆分為平面圖一般，再由平面圖簡化為點和線，簡單、直接……
“為何…我停不下來。”
“我為什麼在修煉……”
自身的劍道開始崩塌，像是大廈傾覆，沒有信念。
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堆積的劍道開始破敗，一塊塊道則碎片擦過他的臉頰。
“是，我的信念！”
“無敵逍遙的信念！”
一念之中，心境通明。
“喪之妖！”
一股血氣升起，破滅了剛剛的通明之心。
一位俊美的妖族出現在身前，他的身邊出現一隻醜陋的虛影。
“哈哈哈哈……”
楚運手中的劍微動，可他的心在顫抖。
是的，恐懼，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如此的恐懼。
這是他劍道的裂痕，哪怕時間流逝，他已經快忘了疼痛。
但這千年苦修時，還是暴露出的問題。
喪之妖！他現在竟然還沒有面對這傢伙的勇氣。
他一直以為自己需要的實力，現在才發現，自己需要的是勇氣。
“我的信念，不會如此脆弱！”
這一次，他不退，他有自己的無敵之心。
血氣湧向他的身邊，窒息之感升起，但他楚運不退！
外界，楚運的面色慘白，一滴滴蠶豆大的血汗從額頭滴落，身上也開始滲出血色。
無量劍聖驚疑地看著楚運的狀態，有些擔憂：發生了什麼？他莫非道心本就有礙？
他完全沒料到楚運的道心竟然會破綻？
這可不是好事，這裡的劍勢太兇猛，若是道心有破綻，在感悟這通天徹地的劍勢後，定會擴大原本的損傷而影響自己。
“麻煩了……一定要熬過去啊……”
他現在無能為力，沒想到第一次苦修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道心的問題只能修士自己扛。
但無量劍聖還是選擇相信楚運，因為他可是自己的小師叔。
夢中，楚運揮劍喪之妖，雖敗卻勝。
喘著粗氣，看著下一個存在誕生。
“好累…為什麼沒有盡頭…”
他看著那灰袍的修士，散發著陣陣死寂之意。
枯祭法王，邪神的容器。
“桀桀桀桀！”
無數分身鋪天蓋地地湧來，但楚運不懼。
劍光過後，只是清明瞭片刻時光，又迎來下一道陰影。
“愚昧，儒家的腐儒！什麼蒼生，皆是寶藥而已！”
一隻利爪伸向楚運，楚運哪怕疲憊不堪，依舊是一劍爾。
他看著散落的塵埃，站在肆虐的亂流之中。
“修煉…本就沒有盡頭，我怎麼會愚蠢地想看到最後的道路呢？”
自嘲一笑，他看著前方無數的虛影，他們一個個走來，一個個朝著自己伸出魔爪。
“來吧！這才是我的追求！”
他的耳邊莫名迴響起一個誓言：“吾輩修士，自當勇攀高峰！”
不知是誰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位修行者的誓言，但那一聲不知迴盪了多少個歲月，一直存在於每一個時代。
人族生來弱小，卻能走到諸天之巔。
修士會累嗎？自然會？
但他們為什麼不放棄，是熱愛，是守護，更多的是不服。
楚運朝著前方衝去，哪怕那裡有未知的存在，有令他內心充滿不安的存在，但他沒有絲毫的恐懼。
這一次，他已經不再被動受敵。
修士，要把握自己的道心！
而他的道心，絕不是縮頭烏龜！
就在思想轉變的那一刻，劍峰上的勢突然轉變，楚運虛弱的身軀突然爆發出磅礴的威勢，直接壓制了劍峰之勢。
無量劍聖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楚運竟然會做到這樣。
不是道心有損在修復嗎？怎麼…變成這樣了？
“看來發生了了不得的事呢…也好，想必你成就道尊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無量劍聖出劍，稍稍撫平了威勢，但還是引起了問天學院一些道君的注意。
“發生了什麼事？無量突破了？”
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無量劍聖，畢竟那麼強的劍勢，也只有無量劍聖能感悟出。
但這些人殊不知，一代劍尊終於走上了自己的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