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跨越一切
昏暗的路燈下，楚運像個放學的孩子一般站在行道樹旁。
他的肩上明明沒有包，卻格外沉重。
一世又一世的經歷在他的腦海中迴盪，無數的片段湧入他的腦海。
是夢，亦是真。
一切都是他的想法，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默默地站在燈下哭泣，嚎啕大哭。
待到心情平復了，他看向了周圍，一個個輪廓變得清晰。
一位婦人不知從哪裡走出，慈祥地看著楚運。
“青春期的壓力大，我怕給你們壓力，也怕不給你們壓力。”
“你們在最迷茫、最躁動的時候遇上了最重要的時刻……”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們永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
中年婦女的語調依舊是那麼抑揚頓挫，一如當年在上課時不願同學們走神而不斷設計。
可不知為何，這一次不再刺耳，而是格外親切。
中年婦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楚運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怎麼了下鋪的小老弟，不行啊，這麼多年了，那妹子還沒追到？”
一箇中年笑著臉，揮了揮手大搖大擺地離去，明顯是有了啤酒肚，不願暴露。
“別瞎想了，我們這雖然四缺一，但你呢，慢慢來，上號這事，有人替你，你就在另一頭好好待著。是不是這個理啊？”
三個中年笑了笑，勾肩搭背地離去。
“走了，不用想我們，反正都是狐朋狗友，誰也別惦記著誰，大男人了，噁心。”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中午吃啥？”
一個男子突然蹦出來，“真羨慕你啊，以後都不用上夜班了。”
他整了整自己的西裝：“相親去了，祝我好運。”
楚運靜靜地看著一個個人離他遠去。
有街邊賣燒餅的大娘和她推著嬰兒車的兒媳。
有過往時願意停兩分鐘等他晚自習下課的公交司機。
有一位位不知姓名卻在努力活著的路人，他們皆是看向楚運，輕輕一笑。
昏暗的路燈將熄未熄，一閃一閃地掐著本就不多的時間。
又一箇中年男子從光影中走出，身邊還跟著一位婦女，兩人一臉慈愛：“兒子啊……帶著人類的歷史遠航吧。”
“你還別說……我在你夢裡，好歹當了一回為人類保駕護航的英雄呢。”
男子嬉皮笑臉道，一點都沒有悲傷。
一個婦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向著楚運擺擺手：“別太早來找我們，也別有太多負擔。累了就停下了歇一歇吧，以後不會再有人催你起床了，你可以好好睡個懶覺了。”
“若是……碰上心愛的女孩，娶不到，就嫁給她嘛，這有什麼，你不要這麼死板啊。”
婦人的話語有些俏皮，離開時對著楚運微微一笑。
兩人道身影越走越遠，消失在灰暗的燈光下。
楚運站在燈下沒有去追趕，再一次溼了眼眶。
“怎麼？還不快來找我？說的就是你，只敢躲在螢幕後面窺屏嗎？你不娶我，我娶你。”
一個女子踹了楚運一腳，之後又小跑著離去。
“快點，玄宇介面那，我和秦月姐姐還等著你呢！”
又一位男子走出，身後拖著一杆長槍。
“速來，賀牛城危。”
最後，一位女子腰間挎刀，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她牽起楚運的手：“該醒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一幅幅畫面開始破碎，如鏡面便片片飛舞。
楚運站在黑暗之中，感受著路燈本就沒有的溫熱。
“再見了，各位。”
他緩緩閉眼，再睜眼時，自己站在一處階梯之上。
最後一層，他已經到了。
一直注視著楚執行動的兩位主宰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楚運的舉動本就已經是驚世駭俗了，可他偏偏停在了最後一層。
沒人知道最後一層是什麼情況。
這可是一萬級階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真正走完！
連他們身為主宰也只是走到8000層止步，8001層已經是天塹！
“此子前途無量，我秩序神殿有他在，定能站在浪潮之上！”
“不錯，這道符我們兩個留著也沒用，不如贈他吧。”
兩位主宰相視一眼，紛紛一指點出。
兩個玄妙的“儒”字出現在兩人身前。
“這是已經破滅的大能親筆符篆，足夠他洗練一次資質和根骨了。”
兩位主宰心念一動，“儒”字皆是飄落在楚運身前，沒入其身中。
楚運本就沒回過神，突然感覺到一股澎湃的氣息自身上升起。
龍紋分身瞬間甦醒，吞入了兩個“儒”字後再次沉寂。
“這？龍紋分身竟然直接蛻變了？”
他清晰地感覺到龍紋分身竟然瞬間蛻變成了入道境，而且還有增加的趨勢。竟然只能用沉睡壓制這股趨勢。
之前那兩道綠色的光芒雖不知是什麼東西，但他冥冥中感應到了機緣的贈予者。
他朝著天空恭敬一拜，定是那兩位主宰贈予的。
兩位主宰也是一驚：“這小子能感覺得到？”
“他不是還沒突破大帝？為何能感應因果之道？”
另一位則是沒好氣道：“這還需要解釋嗎？你覺得他能用常理來揣度？我們都到不了的一萬級階梯，他輕易便辦到了。”
兩位主宰相視一笑：這新來的小子太可怕了啊。
楚運跨出最後一級階梯時，腦海中開始梳理此次的收穫。
他的意識強度早就已經跨越了一個層次，達到了某種新的質變。
是的，他的意志竟然已經可以與道君相媲美！
超越了三個境界！
他現在若是面對越天境妖族，只需一個眼神便能讓所有妖族倒下！
甚至妖族的入道境、大道境大帝都不敢與他正視！
也只有成道境最接近道君之境，說不定能輕易抗下。
這絕對是一大底牌，這傳承臺階簡直是雪中送炭。
而各類意志秘法也皆爛熟於心，他現在能製作成比霧之珠更恐怖的戰場大殺器！
意志類的功法一直飄渺無比，沒想到秩序神殿中竟然全是意志類的功法。
看來這位創造神殿的大能自身也是從意志道路出發的。否則不會有如此多的意志功法和煉心手段。
楚運深吸一口氣，平地風起。
“我已跨越一切！”
龐大的意志亂流在他的身邊升起，化為無盡劍雨一般的異象。
獸紋本就被楚運震撼得無話可說，此刻更是驚呆了。
他無法想象這是一個越天境修士可以做到的事！
楚運現在隨時都能突破，但他還是準備回玄宇介面再突破，他的突破將極為恐怖，就是要拿這個突破，來刺激妖族。
楚運看向階梯的前方，原本應該是空蕩蕩的高空突然出現了一座建築。
這建築有點像中式的園林砍掉了花草樹木，只有光禿禿的建築和怪石胡亂堆砌。
楚運踏出一步，兩位主宰只能感覺到他消失在此地。
“他發現了什麼？”
“不知道，估計有什麼獎勵吧，畢竟走了一萬個階梯，總該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兩位主宰伸長了脖子，可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焦急地等在通道處。
楚運一步跨出時，只覺得天旋地轉，周圍景象的幻變速度用一息四季來形容也不為過。
“你來了……”
一具看上去極為腐朽的身軀發出聲響。
楚運第一時間便在腦海中有了答案：此地的主人！秩序神殿的創造者！
“我遨遊時代，發現了這一場關鍵的時間節點，這才將你接引來這裡，沒想到你真的能透過這秩序之梯，走到我的面前。”
“為此我在一位邪修的功法中動了些手段，確保你能穿越時代回來。”
他本就油盡燈枯，如今說話時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死氣。
楚運則是大為震驚。
這位大能竟然是透過邪修的手段讓自己回來？
這說明這位大能無意間影響了邪修，同時讓邪修來殺自己，中間的每一套必須環環相扣，哪怕是錯了一點都沒辦法發生他想要的結果。
這是怎麼樣的算無遺策啊！
楚運問道：“為什麼？您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不知，我遨遊萬千，死了又死，生了又生，我不斷淬鍊我的意志，靠著這生死之事。”
“但現在，我倦了，這一世我又沒能成功，下一世又怎麼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所以啊……我想試試另外的法子。”
他看向楚運，兩雙眼睛空洞無比，已經失去了神采。
“加油吧，吾之最重要傳承已經盡歸你手，日後的一切就拜託了……”
這位真身不知在哪的存在緩緩閉目，這一縷神念在楚運身前消失。
楚運原本還有很多想問的話，卻沒來得及。
只見這小屋中有著三本功法。
《偷天經》，《身無形》，《命絕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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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運翻看了三本的簡介，選擇了《偷天經》與《命絕息》。
“貪多嚼不爛，這已經是絕世大能的畢生心血了，想必足夠我研習了。”
他只能看著《身無形》消失，但也沒有辦法，這便是規則。
《偷天經》與《命絕息》化為流光沒入楚運的腦海中。
“這……”
他頓時有些不敢相信。
一本是預知事物的功法，還有一本是用因果抹殺別人的功法！
獸紋很想知道楚運得到了什麼，但楚運不講它只能瞎猜。
但它感覺到楚運身上的氣質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先前的頹廢和暴虐都已經被一種意志所取代，是一種一往無前的意志。
……
這一日，某個時代消失在一本書頁上，卻又有另一個時代悄然被藏在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