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們是自家人，我不是

唐黎聞言，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弧度。

黎老夫人見她如此，慍聲質問：“我老太婆講了什麼好笑的事，讓你開心成這樣？”

唐黎放下玻璃杯，拿過紙巾有條不紊地擦拭嘴邊。

然後，抬頭看向黎老夫人。

相較之下，唐黎臉上的表情異常平靜。

她將紙巾擱到餐盤旁：“就是有些羨慕嫉妒恨。”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母親當年沒遭遇這樣一場騙婚，我現在是不是也會有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會偏袒我的奶奶？”

頃刻間，連空氣都安靜下來。

黎文彥臉色格外難看。

他繃緊薄唇，幽深的目光緊鎖唐黎，責問的口吻：“你昨晚還用熱水潑了你妹妹？”

“爸準備罵我之前，不如先問問鳶兒，為什麼要拿著一杯沸水出現在我房間。”唐黎說著從餐桌前起身：“不過，咱們家長輩都幫親不幫理，我又不是倩姨生的，多受幾次冤枉算得了什麼？”

“阿黎。”歐陽倩開了口。

在唐黎說出那番話後，她不能再坐視不管。

歐陽倩上前，拉住唐黎的手柔聲解釋：“鳶兒講的是氣話，你別往心裡去，我和你爸爸還有奶奶都是相信你的，至於鳶兒丟的東西，左右不過一條裙子，沒必要為此搞得一家人心生隔閡。”

“你也是你奶奶的孫女，她怎麼會不疼愛你？你奶奶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聽阿姨一句，不要為一些誤會傷了自家人感情。”

以前，歐陽倩也是這樣不斷充當她和黎家其他人之間的緩衝劑。

所以那些年，她都感念著歐陽倩的好。

不管在哪兒遇見歐陽倩，總會客客氣氣地喊一聲倩姨。

直到很久以後——

她被韓繼風關在家裡，無數個孤枕難眠的深夜，讓她看清楚太多人和事，也漸漸領悟到，這世上還有一種手段叫做“以退為進”。

歐陽倩越是維護她，她越無法成為真正的黎家人。

前世，她被黎文彥送走的那晚。

她想再好好向父親解釋，她沒偷東西，也不喜歡珠寶裙子，那些東西可能是家裡傭人誤傳歐陽倩的話拿錯給她的。

當她丟下整理到一半的行李，跑去主臥找黎文彥，剛到門口就聽見黎文彥的低聲安慰：“這兩年讓你受委屈了。”

她抬起準備敲門的手停在半空。

歐陽倩的聲音從門縫傳來：“談不上委屈，阿黎是你的孩子，既然她媽媽已經不在，我照顧她是應該的。”

“就讓她去東郊住吧。”黎文彥道：“這個家裡有你和兩個女兒就夠了，再多出個人，我不習慣。”

此刻望著歐陽倩姣好的面容，往事在唐黎的腦海裡交織成像。

她對上歐陽倩眼睛，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你們是自家人，我不是。”

“其實鳶兒說得沒錯。”唐黎又道：“阿姨總是因為我苛責自己的女兒，確實會寒了親生女兒的心，再這樣下去，全首都恐怕都要誇阿姨一句賢良淑德、疼愛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