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拍賣會風雲
密室的石門，轟然洞開。
葉玄從中緩步走出，周身氣息盡數收斂，再無半分靈力外洩。然而築基六重的磅礴力量，卻如深海暗流，在他經脈中靜靜奔流。他抬手，五指在虛空中輕輕一握。
噼啪——
一連串細密的空氣爆鳴聲在他指間炸響。
力量，又提升了。
恰在此時，他腰間那枚象徵宗主親信的暗刃令，毫無徵兆地震動起來，幽冷的微光在令牌表面流轉。
葉玄將其取下，一道冰冷威嚴的意念直接貫入腦海：
“來青雲殿。”
是宗主李青玄。
葉玄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模糊殘影，瞬息間消失在洞府外。
角落裡，蜷縮著的蘇雨瑤對此毫無所覺，仍痴痴地抱著雙膝，口中無意識地呢喃著破碎的音節。
……
青雲殿，書房。
李青玄依舊坐在那張寬大的座椅上，指尖摩挲著一枚溫潤玉簡。
“鎖龍淵一戰，你做得很好。”他頭也不抬，開門見山，“慕家這棵大樹，根已經爛透了。現在，是榨乾它最後價值的時候了。”
他將玉簡推到葉玄面前。
“三日後，山下的黑石城將舉辦百年一度的拍賣會。據情報，慕長空變賣了家族最後一點能動用的產業，湊了一大筆靈石。他的目標，是拍賣會上的一件禁器——”
李青玄抬起頭，深邃的眼眸中寒光一閃。
“一件足以重創，甚至殺死金丹後期修士的禁器。”
葉玄心中微動。狗急跳牆了。
“你的任務很簡單。”李青玄的指節輕敲桌面，“去參加拍賣會。”
“第一，不惜代價，阻止慕長空得到那件禁器。”
“第二，”他語氣一轉，帶著玩味，“最好是出一些‘意外’！”
這番話，正合葉玄心意。
林青玄已經動了殺意！失去宗門的庇護，對付慕家，也不再如此困難。
“靈石不是問題。”李青玄彷彿看穿他的心思，屈指一彈。“只是事關重大，宗門不能派人協助”
一枚通體漆黑、雕刻著繁複紋路的儲物戒指落到葉玄面前。至於後一句，葉玄早就知道這隻老狐狸不會伸出援手。
“五百萬上品靈石。”
五百萬！上品靈石！
即便以葉玄的心性，感知到這筆龐大數目時，呼吸也不由一滯。整個慕家傾家蕩產，恐怕也湊不出這個數目的一半。宗主為了徹底打垮慕家，當真是不惜血本。
“不夠再開口。”李青玄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五十塊下品靈石。
“明白。”
葉玄收起戒指，沒有多餘感謝。兩人之間本就是交易，無需虛偽客套。
“去吧，別讓我失望。”李青玄揮揮手，重新拿起古籍。
葉玄轉身離去。
……
他沒有回洞府，而是在悄悄給林夭夭傳信後，便徑直前往內門深處，陳長老的陣法洞。
葉玄殊知此戰的危險程度，他要準備完全。
洞外迷霧繚繞，陣法森嚴。
葉玄停在陣外，朗聲道：“葉玄求見陳長老。”
迷陣應聲分開一條通道。
鬚髮皆白、衣袍略顯凌亂的陳長老快步走出，臉上帶著欣喜：“葉小友！你來得正好！老夫近日研習《九宮顛倒陣》，正有幾處疑難想與你探討！”
這位陣痴的熱情一如既往。
“長老客氣了。”葉玄步入洞府，直接說明來意，“晚輩此次前來，實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只要老夫能做到，絕不推辭！”陳長老拍著胸脯保證。
葉玄便將需要改變容貌氣息的法器，以及防身的法器和能防禦禁器攻擊的陣盤之事道出。
陳長老捻著鬍鬚沉吟片刻。
葉玄不慌不忙，適時開口：“晚輩近日偶有所得，覺得《九宮顛倒陣》中的‘乾三連’之變，或可不拘泥於陣紋順序。若以‘坤六斷’的思路逆向催發，或許別有奇效……”
他將從煉丹魔皇處得來的陣法心得，稍作修飾地道出一二。
“逆轉催發？以坤六斷之思路？”陳長老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雙目圓睜，反覆咀嚼著這幾個字，時而激動得手舞足蹈，時而苦惱地抓撓白髮，片刻後猛地一拍大腿：
“妙啊！妙極！老夫怎麼就沒想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再看葉玄時，他的眼神已像是在看一座行走的陣法寶藏。
“小友稍待！”
陳長老激動地衝回內室，不一會兒便捧著一件青銅面具和厚厚一疊陣盤迴來，一股腦兒塞進葉玄手中。
“這【千幻臉譜】是老夫早年得意之作，元嬰之下無人能看穿你的真容和氣息！這些【玄龜守護陣】每套都能抵擋金丹修士全力一擊。你儘管拿去用！”
他頓了頓，又想起什麼似的，從袖中取出一枚玲瓏剔透的玉符，鄭重地遞給葉玄：
“還有這個——【清心守神陣】。此陣名字雖沒有那麼霸氣。而一旦感知到殺氣侵襲，就會自動激發清心光環，護持己方心神，同時束縛禁器的殺意。禁器威力驚人，必然煞氣沖天。一旦被短時間束縛，其自身力量十不足一，可以說此陣正是禁器剋星。”
葉玄接過玉符，只覺一股清涼之意流轉全身，神識為之一清。
“多謝長老。”他真誠道謝。
“客氣什麼！”陳長老擺擺手，又迫不及待地追問，“方才小友所說逆轉催發之法，不知可否再詳細說說？”
葉玄目的已達，又稍作點撥後便告辭離去。
身後還傳來陳長老興奮的自語聲，顯然已完全沉浸在陣法的玄妙中。
……
三日後。
黑石城。
這座青雲宗山下最大的修士坊市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匯聚。
城中心，黑曜石砌成的天寶樓氣勢恢宏，正是此次拍賣會的舉辦地。
一名黑袍罩體、面容籠罩在淡淡霧氣中的神秘修士，在侍者引領下走進天字二號包廂。
正是化名“玄夜”的葉玄。
他悠然落座，神識如水銀瀉地般散開，瞬間鎖定斜對面天字三號包廂內的那道身影。
慕長空。
短短數日，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慕家之主已是形銷骨立，兩鬢斑白。他獨自坐在包廂中，雙目赤紅，周身瀰漫著壓抑不住的怨毒與瘋狂，像一頭被逼入絕境、隨時準備同歸於盡的困獸。
一個可悲的失敗者。
葉玄收回神識，輕抿一口靈茶。
拍賣會正式開始。
一名身段妖嬈的女修走上高臺，嬌聲介紹第一件拍品：
“玄階上品功法《驚濤訣》，起拍價一千上品靈石！”
場中氣氛瞬間火熱。
“一千一！”
“一千二！”
叫價聲此起彼伏。
葉玄靠在椅背上，冷眼旁觀。隨後的幾件法器、靈材，他都未曾出手。
反倒是對面的慕長空頻頻競價。
“三階療傷聖藥‘九轉續命丹’，對修復經脈有奇效！起拍價三千上品靈石！”
“五千！”慕長空幾乎在拍賣師話音落下的瞬間就報出高價，嘶啞的嗓音裡透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顯然是為他那個寶貝女兒慕雲曦準備的。
葉玄唇角無聲勾起一抹譏諷。
真是感人至深的父女情。
可惜，廢你女兒的人就坐在對面，而你卻要像個傻子般耗盡家財，去買這些無用的東西。
慕長空隨後又高價拍下幾株滋養神魂的靈草。每得一物，他眼中的瘋狂便褪去一分，彷彿看到了女兒康復的希望。而他乾癟的錢袋，也在這過程中迅速枯竭。
就在這時，女拍賣師臉上露出神秘嫵媚的笑容。
她輕拍雙手，兩名壯漢抬著一個被黑布籠罩的巨大鐵箱走上高臺。
“各位貴賓，接下來這件拍品，便是本次拍賣會的壓軸重寶之一！”她聲音蠱惑，“想必已有不少朋友是為它而來！”
黑布被猛地掀開！
一具通體由未知金屬打造、造型猙獰、佈滿玄奧符文的巨型弩弓，赫然顯現！
冰冷、暴戾、足以讓築基修士神魂顫慄的殺伐之氣，瞬間席捲整個拍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