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妻債夫還
戚婉寧霎時無言：“……”
她朝永安公主福了福身，帶上兩個丫鬟轉頭就走，沒有絲毫的猶豫。
永安公主見狀，有些傻眼了。
下一刻，永安公主就想起另一件事，聲音裡帶著怒意，咬牙切齒道：“我想起來了，你上回跟端王世子起爭執，倆人砸了我八個珍藏的花瓶，還沒賠銀子，難怪會斷然拒絕我，且還跑得那麼快！”
丫鬟見她動怒，忙道：“公主息怒，您是長輩，何必與孩子一般見識？”
永安公主冷哼道：“什麼孩子？哪有孩子就比本宮小半歲？另一個還比本宮大一個月。不行，你明日拿著賬單去謝府討債。妻債夫還，她不賠給本宮，就讓她夫君來賠。”
提起謝清晏，永安公主就想起那套被皇上賞賜給謝清晏的頭面，心頭火氣更盛，又道：“對，就該他賠的！把端王世子砸的那四個花瓶也記在他頭上。”
丫鬟們聽罷，面面相覷。她們家公主變臉還挺快，方才還在謝夫人面前擺足了長輩的架子，說話老氣橫秋的，如今謝夫人一走，公主就不認了。
其中一個丫鬟小心翼翼地詢問：“公主，依奴婢看，去謝府要賬，恐怕難成。不如直接去端王府？端王是您的堂兄，怎麼也會給您這個面子。”
永安公主咬了咬後牙槽，忿忿道：“本宮與謝清晏有仇。”
丫鬟聽罷，馬上了然，敢情公主還記著那套頭面呢。
永安公主又道：“走吧，我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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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方才看到那一幕，戚婉寧也沒心情繼續逛，直接打道回府了。
馬車上，戚婉寧一路沉默。旁人的議論聲，幼童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她腦海中迴響著，還有謝清晏那看戲一般的神情，也一次次在她腦海中閃現。
昭明臺辦案，不會管人是否真的犯了事，那馬大人一家到底是真的犯了事，還是被冤枉的？
桃枝和碧萱見她如此，心知她是因何事而心情不佳，可也不知該如何安撫。
碧萱斟酌著道：“夫人，男人外頭的事，您作為後宅女子也左右不了。”
桃枝連連點頭附和：“是啊，夫人，而且馬大人可能真的犯了事，所以才一家子都被抓起來，您別多想。”
戚婉寧輕嘆一聲：“但願如此。”
桃枝安撫道：“夫人，就算馬家真的是冤枉的，可也與您無關，那是大人的手筆，您無需愧疚。”
戚婉寧輕輕搖頭，回道：“我也不是愧疚，更知道此事與我無關，而我自己也沒能力去改變什麼。只是身份變了，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感受也不一樣。”
桃枝愣了愣，旋即瞭然地點點頭，怕她胡思亂想，忙不迭地轉移話題：“夫人，永安公主那性子還挺彆扭的，明明想跟您好好說話，卻又拉不下面子，說出來的話又尖刻。”
聞言，戚婉寧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她向來如此，但我也沒讓著她。”
桃枝託著腮，道：“永安公主與其他公主不一樣，她似乎沒什麼心眼。”
“非也，非也。”戚婉寧搖了搖頭，笑道，“她並不是沒心眼，她只是沒有壞心眼。宮裡長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心眼的，你覺得她沒心眼，也只是因為她沒真正對我做什麼，即使有也僅僅是言語上的針鋒相對而已。”
碧萱輕聲問：“桃枝，你可還記得八公主的婚事是怎麼來的？”
桃枝聽後一愣。
永安公主排第九，是九公主，皇上賜封號永安，便不再喚她九公主，而是喚永安公主。八公主是永安公主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姐妹倆自幼不對付。
去年八公主想要算計永安公主跟武定侯世子，讓永安公主失身於武定侯世子那好色之徒，自家夫人無意中撞見端倪，然後在永安公主面前提了一句，雖然沒明說，但也是想永安公主有所防範的意思，最後失身的是八公主。
八公主心裡知道是永安公主所為，指證永安公主的時候，卻查不到任何與永安公主有關的證據。八公主偷雞不成蝕把米，失身於武定侯世子，只能自食惡果嫁給武定侯世子。
八公主都出嫁了卻還沒有封號，而永安公主尚未出閣都有了封號，估摸著也與她算計永安公主有關，以永安公主的受寵程度，皇上會因此事至今還未給八公主賜封號也是很有可能的。
戚婉寧笑問：“想起來了？”
桃枝忙不迭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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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韶光院。
戚婉寧剛回府不久，就收到母親遣人送來的書信。她心中奇怪母親為何給自己寫信，連忙展開薄薄的信紙，只見上面寫道：
阿寧吾兒：
見字如晤。
近日觀謝氏郎君行止，汝父思之，謝氏郎君應旨娶汝，恐非因婚事艱難，亦非借婚事洩憤於汝父，更似另有圖謀。
吾兒身處其中，務必事事留心，謹慎以待。
母手書。
戚婉寧看完信中內容，甚是驚詫，神色也凝重了起來。
謝清晏娶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實際上另有所圖？
只是，她一個女子有何可圖？除非是為了她身後的靖安侯府，可謝清晏到底想要什麼？她嫁給謝清晏後，也未見對方有什麼動作。
碧萱見她神色有異，關切地問：“夫人，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
戚婉寧輕輕搖頭，將信紙疊好，塞回信封裡。
碧萱仍不放心：“夫人，您真的沒事？”
戚婉寧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露出一抹淺笑：“真的無事，只是我身在謝府，母親只是例行叮囑我幾句，讓我留意一下謝清晏，看他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估摸著，他是又惹惱了父親，父親又想寫奏摺彈劾他了。”
還未有真憑實據，僅是父母的猜測，她也不好告知身邊的人謝清晏或許另有所圖，畢竟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更不便於觀察。
碧萱瞭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侯爺在御史臺任職，又素來與大人不對付，大人若有不妥之處，侯爺定要彈劾的。”言罷就為她續上一杯新沏的茶。
茶香嫋嫋，戚婉寧盯著還冒著熱氣的茶湯，思緒慢慢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