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先生您隨便拿！不夠我再去偷！
異議？
李世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他愣在原地，大腦宕機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先生在問什麼。
異議？
我他媽哪敢有異議！
我不僅沒有異議，我甚至還想給您再來幾件！
“沒！絕無異議！”李世民的意念，如同山洪暴發，帶著一股近乎於諂媚的狂熱，瘋狂地湧向手鐲。
“先生肯出手為我大唐化解劫數，已是天大的恩賜！這些凡俗金鐵，能入先生法眼，隨侍在先生身邊，是它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先生儘管拿去！隨便拿！您要是覺得不夠，朕……朕這就再去給您偷……不，再去給您取！”
李世民激動得語無倫次。
什麼叫驚喜？這就叫驚喜！
他本來還在發愁，這九件從國庫裡“借”出來的寶貝，事後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還回去。
這下好了！
先生大手一揮，直接幫你把案底都銷了！
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他不僅解決了蝗災的燃眉之急，還順手幫自己處理了監守自盜的爛攤子。
這是何等體貼！何等周到！
這位先生，雖然脾氣古怪了點，嘴巴毒了點，還貪財了點，但他……他真的是個好神仙啊！
李世民心中，那點因為偷竊和被大舅哥潑糞而產生的憋屈，瞬間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感動和崇敬。
……
出租屋內。
林遠差點被李世民這番樸實無華的真情告白給嗆到。
還……還來？
這皇帝當賊還當上癮了？
他強忍著笑意，維持著自己高冷的仙人範兒，用一種“孺子可教”的欣慰口吻，傳遞了最後的意念。
“善。”
一個字，言簡意賅，逼格拉滿。
隨即，他乾脆利落地切斷了聯絡。
手鐲上的光暈緩緩散去。
林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感覺身體被掏空。
跟這群古代人精打交道，太他媽耗費腦細胞了。
他看著茶几上那座“掌中江山”，又看了看被自己胡亂堆在牆角的九件金光閃閃的“祭品”，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發財了。
一夜暴富。
可這財，燙手啊！
他現在住的這個小出租屋，恐怕是全世界安保等級最低，但藏品價值最高的“博物館”了。
這要是被房東大媽進來查水錶看見了，他該怎麼解釋？
說這是自己拼多多九塊九包郵買的模型？
林遠越想越頭大，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扯過一張床單，把那堆金疙瘩給蓋了起來。
“算了，先解決蝗災再說。”
他現在和李世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大唐要是真被蝗災給幹廢了，他這個冒牌仙人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
立政殿內。
李世民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洋溢著一種如釋重負的光彩。
他轉過身，面對著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和李靖四人。
“先生，已經為我們指明瞭方向！”
他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力量。
他沒有賣關子，立刻將林遠那套“尋龍訣”——尋找“地暖、日足、風停”之處，進行斬首打擊的戰術，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大殿內，針落可聞。
房玄齡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石化當場。
他們的大腦，在瘋狂地消化著這套聞所未聞，卻又彷彿蘊含著天地至理的戰術。
“地暖……日足……風停……”
李靖喃喃自語，他那雙閱盡沙場的眼睛裡，爆發出一種堪稱恐怖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
“妙！妙啊！這簡直是兵家之聖才能想出的神來之筆！”
“陛下！”他激動地看向李世民，“您可知，這三條，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李世民也很好奇。
“意味著，先生不僅算出了蝗蟲的習性，更算準了它們的‘死穴’！”
李靖像個終於解開了絕世棋局的棋手，興奮地在殿內來回踱步。
“蝗蟲喜暖，聚於地暖日足之處，這代表著它們的‘大營’所在！”
“蝗蟲逆風而行，力不能久，所以其聚集之地，必然是無風的山坳谷地。這說明，它們一旦進入這些‘死地’，便難以輕易轉移！這代表著它們斷了‘退路’！”
“將所有‘神兵’投入一處，畢其功於一役！這更是兵法中‘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的精髓！”
李靖一席話，說得眾人茅塞頓開。
原來，那玄之又玄的仙家法訣，翻譯過來，就是一套無懈可擊的絕殺之策！
尋找敵軍主力，斷其退路，集中優勢兵力，一舉殲滅！
“先生之才，鬼神莫測！臣，心服口服！”李靖對著空處，深深一拜。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對視一眼，也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們自詡為大唐最聰明的頭腦，可跟這位未曾謀面的“先生”比起來，簡直如同三歲稚童。
然而，就在這片狂熱的崇拜氛圍中，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可是……”
杜如晦那張胖臉，皺得像個苦瓜，他小心翼翼地出列，提出了一個最現實，也最要命的問題。
“陛下，仙法雖妙，可……可咱們怎麼找啊？”
他攤開雙手，一臉的為難。
“這魏州，方圓數百里，山巒疊嶂，溝壑縱橫。咱們怎麼知道哪裡‘地暖’，哪裡‘風停’？”
“總不能讓斥候一個個趴在地上，用臉去試溫度吧？也不能讓他們舉著個布條，滿山遍野地去找沒風的地方吧？”
“等咱們找到了，那蝗蟲怕是早就把整個魏州啃乾淨，轉戰下一個州府了！”
杜如晦這番大實話，像一桶冰水，瞬間澆滅了所有人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
是啊。
理論是完美的。
可執行呢？
他們沒有溫度計，沒有風速儀，沒有任何可以精確量化這些“天機”的工具。
空有屠龍之術，卻沒有屠龍之刀！
大殿內的氣氛，瞬間從雲端跌回了谷底。
剛剛還意氣風發的李世民，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拿到了武功秘籍，卻發現自己沒有內力的倒黴蛋。
難道……還要再去求先生？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他自己掐滅了。
不行！
先生已經把飯喂到嘴邊了，要是連怎麼嚼都得問，那他這個人間帝王，也太無能了！
先生一定會對他失望的！
李世民急得在殿內來回踱步，額頭上剛剛退去的汗珠，又一次密密麻麻地滲了出來。
就在整個大殿都陷入一片死寂的絕望之時。
一個慢悠悠的，帶著一絲成竹在胸的笑意的聲音，緩緩響起。
“陛下，或許，我們並不需要什麼神仙工具。”
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房玄齡，這位一直沉默不語的謀主，正含笑而立。
他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張開五指，在眾人疑惑的注視下，輕輕地晃了晃。
“其實，測量這一切的‘工具’……”
“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