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是忍不住
奇錦見她眼睛亮晶晶的,滿臉真誠,知道她是真心喜愛這果子,心裡反倒湧起一股暖意。
“換啥獸皮!我們族裡多得是!每年這個時候都摘一大片,吃都吃不完!”
話音未落,他便轉身蹦跳著跑進屋去。
沒過一會兒,他又跑了出來,肩上扛著一個鼓脹脹的獸皮袋子。
袋子口用草繩紮緊,沉甸甸地垂著。
他將袋子咚地一聲放在她面前,咧嘴一笑。
“剛摘的,今天一早才從林子裡收回來,新鮮著呢!你帶著吃,不夠我明天再和你裝一袋,管夠!”
池菀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那個袋子。
那哪是“一些”?
那袋子足足有她半人高,圓滾滾地立在地上,果子顆顆滾圓飽滿。
粗略一數,少說也有20個!
這哪是交換?
這分明是傾其所有,把家底子都掏出來塞到她手裡了!
她連連擺手,往後退了半步,聲音有點發急。
“這太多了!我就是想換點路上吃的,你自己夠嗎?我可不能拿得那麼心安理得。”
她清楚,兔族本就不擅長打鬥,平日裡靠採藥、種果子為生,存糧金貴得很。
一年到頭能收穫的果子不多,每一份都得精打細算地用。
這一袋松果要是全被她拿走,心裡真過意不去。
奇錦卻笑蹲下來,把獸皮袋又往前推了推。
“別擔心,這果子皮硬肉厚,族裡雌性都嫌費牙,不愛吃。每次摘回來,堆在角落都沒人動。”
“大多是……我們雄性餓急了才啃一口。”
他頓了頓,咧嘴一笑。
“我那兒還堆著不少呢,這點真不算啥。你拿去路上墊肚子,比干嚼草根強。”
池菀還是拿不定主意,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悄悄扭頭看向抱著她的顏塢。
她對這世道的規矩不懂,連最簡單的交換禮儀都拿不準。
顏塢被她這副小模樣弄得心都化了。
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頭髮。
“果子我們收了,謝了。待會兒我送點東西過去,絕不白拿你的。”
那是領地意識的宣示,是在提醒奇錦。
你的好意我收下,但別想越界。
奇錦張了張嘴,想說不用。
可一抬眼,撞上顏塢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心裡頓時一窒。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好點了下頭,臉上勉強擠出個笑。
顏塢不再多話,一手穩穩抱著她,讓她半點沒有懸空的恐懼,另一手拎起袋子。
奇錦站在原地,望著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他倆……好像沒我想象的那麼生分。
池菀窩在顏塢懷裡,身子被他護得嚴嚴實實,心裡卻按捺不住激動。
這麼多的果子,個個飽滿圓潤,表面還帶著霜狀的果粉。
要是挑熟透的藏進空間裡種上,說不定能長出一片來!
她空間裡還有之前存的黑土,溼潤肥沃,正適合育苗。
到時磨成粉,就能蒸饅頭。
總不用天天啃腥膩的肉乾和酸澀的野果了!
她光是想想,嘴裡都快流出口水。
顏塢低頭,一眼就看見她那副偷偷算計的小表情。
他嘴角忍不住上揚。
剛才還客客氣氣,一轉眼就滿腦子打主意,盤算著怎麼把好處揣進自己兜裡。
真是……可愛得讓人想捏她的小臉。
他正走著,忽然停下腳步。
池菀正盤算著怎麼偷偷把果子搬進空間,冷不防身子一晃。
整個人往前一傾,趕緊摟緊了他的脖子,抬頭疑惑。
“怎麼了?”
話還沒說完,顏塢的臉就靠了過來。
她腦子嗡的一聲炸開。
分開的瞬間,空氣重新湧入她的肺腑,她忍不住輕輕喘息。
“你不是……發情期結束了嗎?”
她聲音微微發顫,呼吸仍未平復,胸口劇烈起伏著。
以前每次他靠近,她都能感受到自己體內那股難以抑制的躁動。
可現在,她身體裡沒有任何徵兆,情緒也平靜如常。
那他為什麼還要親她?
這已經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範疇。
“不是因為發情。”
他頓了頓,目光直直地鎖住她的眼睛。
“是忍不住,想親你。”
池菀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她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眼眸微微睜大。
可還沒等她理清思緒,做出任何回應,顏塢已經俯身,重新將她打橫抱起。
她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頸,臉頰依舊滾燙。
剛走到門口,便看見陸圪和旋翊正低聲交談。
火光映照在他們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
隳鳶則蹲在火堆旁,手裡拿著一根木籤,正翻動著一塊獸肉。
油脂滴落在火焰上,發出噼啪的聲響。
濃郁的香氣隨著熱氣升騰而起,瀰漫在空氣中,令人食指大動。
看到顏塢抱著池菀走近,三人幾乎同時抬頭望來。
顏塢將池菀輕輕放在地上。
隨後,他順手從肩上取下那個裝著松果的皮袋子,手腕一揚,準確地拋向隳鳶。
“這個也烤了吧。”
隳鳶抬手一把接住皮袋,低頭開啟一看。
裡面躺著幾顆圓滾滾、泛著淡金色光澤的松果。
他沒多問,也沒多說,只是輕輕點頭。
隨手將袋子放在一旁,蹲下身開始挑揀果子。
他將果子一顆顆擺到火堆邊上,讓它們慢慢受熱。
顏塢則轉身朝木屋後頭走去。
走出幾步後,他忽然停下,回頭衝陸圪招了招手。
“陸圪,過來。”
陸圪正低頭撥弄火堆。
聞言一愣,抬起頭時臉上還帶著幾分茫然。
但他還是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遲疑地走過去。
兩人站在木屋後側的陰影裡。
顏塢轉過身,目光直直地落在陸圪臉上。
“你能只把耳朵變出來,其他地方不變嗎?”
池菀攥著他頸後的毛,用力捏了捏,又晃了晃腦袋。
“別停啊,我真的不累,一點也不餓。咱們再堅持一會兒,快點趕到兔族那邊去吧,說不定就能早點打聽到阿爹訊息。”
她心裡只裝著一件事,找到父親。
從昨夜出發到現在,一步都沒歇過。
可她卻半點也不覺得疲憊,反而越走越清醒。
每多耽擱一瞬,她心裡就多一分焦灼。
陸圪跑得穩當。
他忍不住悄悄甩了甩尾巴尖,毛茸茸的尾梢在身後輕晃了一下。
還好昨天沒犯糊塗,要是真聽了她那幾句軟話就放她走,他這輩子怕是都睡不踏實。
夜裡閉上眼,夢裡全是她被野獸叼走的影子。
隨即他的眼角掃過一旁的隳鳶。
這傻子還整天唸叨著要解除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