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不能認輸
“冬鄴今天第一次去幼兒園，我站在門口看了好久，沒敢進去……”
“他哭了，老師說他一直在找媽媽……我好想衝進去抱他。”
“如果有一天他問起媽媽去了哪裡，請告訴他，媽媽不是不要他，是……是……”
後面的字跡被淚痕暈開，模糊不清。
她又往後翻了翻，紙張窸窣作響。
突然，一張小小的的照片從夾縫中滑落，輕輕飄落在她膝上。
那是用拍立得照的照片。
畫面裡是她和楚慕麟站在民政局門口的臺階上。
背景是初春的梧桐樹，嫩葉剛抽出新芽。
她穿著淺粉色的連衣裙，頭髮披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而楚慕麟卻穿著深灰色大衣，雙手插在褲兜裡，神情冷淡。
她記得那天，民政局門口人來人往，工作人員笑著對他們說“恭喜”。
她興高采烈地舉著結婚證拍照。
可楚慕麟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手續辦完了，回家吧。”
然後轉身就走。
她追上去，牽他的手，他也沒有甩開，但也沒有回應。
那一幕，曾讓她失落了很久。
他雖然不笑，但始終沒有走開。
他雖然沉默，卻也一直站在她身邊。
一幕幕過去的畫面湧上心頭。
她發燒時他徹夜守在床邊，替她換毛巾。
她創業失敗痛哭時，他默默遞來一杯溫水。
她懷孕時愛吃酸梅，他跑遍三個區才買到那家老字號……
她終於明白，真正傷她的，從來不是命運的不公，而是她自己的放棄。
短暫的安靜後，她猛地掐了自己一把。
她可是那個元氣滿滿、天不怕地不怕的蔣棗棗啊！
要是被這些痛苦打倒，那她留下的不就全是罵名了嗎？
她爸媽會永遠認為她是個敗家女，朋友會說她活該，而她愛的人楚慕麟、楚冬鄴，還有那些曾經真心待她的人，都會一直誤會她。
不行，她不能認輸。
她緊緊抱著那個舊盒子，一步步走回房間。
蔣棗棗坐在書桌前，開啟臺燈，暖黃色的光灑在桌面上。
她拿起筆，筆尖在紙上頓了頓，然後寫下——
【當個合格的媽媽，當個好妻子！】
【第一步：先跟楚慕麟緩和關係！】
同一時間。
京城一家高檔西餐廳裡，楚慕麟帶著楚冬鄴準時到了。
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暈。
侍者恭敬地引他們入座，坐在靠窗的位置。
宋窈今天一身純白高定禮裙。
她頭上戴著小巧閃亮的鑽石發冠，髮絲挽成優雅的髮髻。
“窈窈阿姨！”
楚冬鄴一看到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撒開腿就跑了過去：“窈窈阿姨！我在這兒！”
原本圍在宋窈身邊的人，一見楚慕麟，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轉眼之間，宋窈身邊只剩下她自己和那個興奮得滿臉通紅的小男孩。
現在京城都在傳，楚家總裁馬上要離婚，離完婚就會娶宋窈進門。
這個訊息都被翻來覆去地嚼了無數遍。
有人說宋窈是白月光歸來，終於等到了正名的一天。
也有人說她是心機深沉，早就埋好了局，只為這一天。
但無論外界如何議論，宋窈始終微笑以對，不否認，也不承認。
楚慕麟隨後走來，神情冷峻。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宋窈身上時，目光溫柔了些許。
“生日快樂。”
楚冬鄴搶著把禮物塞過去，小手高高舉起那個包裝精緻的錦盒。
盒子上繫著淺金色的絲帶，蝴蝶結打得歪歪扭扭。
他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
“窈窈阿姨，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謝謝你。”
宋窈笑著接過錦盒。
她順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指尖拂過他柔軟的髮絲。
“小鄴最懂阿姨的心了。”
“快看看嘛，看喜不喜歡！”
楚冬鄴眼巴巴地盯著她，小手緊張地攥著衣角，身子微微前傾。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巴不得馬上聽一句誇獎。
“小鄴送的東西，阿姨都喜歡。”
宋窈輕輕說著，指尖慢慢解開那枚歪歪扭扭的蝴蝶結。
她緩緩開啟盒蓋，一條蝴蝶項鍊靜靜地躺在黑色絲絨上。
這條項鍊，出自法國頂級珠寶品牌，全球限量三件，價格昂貴得令人咋舌。
後來聽說被一個神秘買家拿走了，坊間還傳了好一陣子是誰這麼闊氣。
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重新見到它。
原來是楚慕麟買的。
可他當初為什麼不送她，偏要現在讓兒子送出來？
宋窈的心輕輕顫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楚慕麟，卻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那條項鍊上，眼神複雜。
“爸爸，你幫窈窈阿姨戴上！”
楚冬鄴一把又把盒子塞進楚慕麟手裡，小手用力推了推他的手臂。
“你來嘛！”
可當楚慕麟看清盒子裡的項鍊時，手指猛地一僵。
那條項鍊，他曾親自取出來，在巴黎的珠寶店裡，為她戴上。
她當時高興得又蹦又跳，眼裡閃著淚光，摟著他的脖子說會一輩子戴著，永遠不摘。
他說過，這條項鍊只屬於她，誰也不能碰。
可這才剛簽完離婚協議，她轉頭就拿來送人？
“慕麟，怎麼了？”
宋窈察覺到他不對勁，眉頭微微蹙起。
“沒事……”
他抬起頭，勉強扯出一個笑，目光落在她身上，輕聲道：“只是覺得，這條項鍊很配你今天這身衣服。”
蔣棗棗壓根不知道之前發生了啥。
她正哼著小曲，蹦蹦跳跳地往樓下走。
王媽叫她下來吃飯時，她剛把房間收拾完，抱著個大紙箱噔噔噔跑下樓。
她一口氣衝到儲物間門口，順手一扔，箱子“咚”地一聲被推進了角落。
看到蔣棗棗臉上那股子笑模樣，王媽心裡直打鼓。
以往太太一笑，準沒好事，十次有九次要出岔子。
王媽不由得嘆了口氣，低聲嘟囔。
“你還笑得出來……”
正琢磨著，餐廳那邊就傳來“哐當”一聲響。
蔣棗棗一個激靈，思緒被打斷，下意識扭頭朝餐廳方向看去。
被困在身體裡這麼久，蔣棗棗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從被“困住”開始，這具身體的原主似乎對食物毫無興趣。
三餐草草應付，甚至有時一天只吃一頓。
可蔣棗棗不同，她熱愛生活，更熱愛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