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章 改口
“陛下駕到。”
大內總管尖銳的嗓音響起，所有人趕緊收回八卦的心，開始行禮。
“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元帝看眼下面的朝廷，說正事時，這些人屁都不敢放一個，聊八卦都是很起勁。
景元帝不作聲，所有人只能規規矩矩跪著。
年紀大些的人，跪久了便開始有些體力不支。
景元帝見差不多了揮揮手，“都起來吧。”
朝臣才緩緩從地上起身，之前八卦的最多的大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他們就小聲曲曲，該不會被陛下聽見了。
暗道，謝玄機果然是陛下的心腹，說不得，一說，就來個下馬威，集體多跪半刻鐘。
早朝例行公事，將會過一遍最近的大事要事，大內總管剛準備喊退朝，三皇子卻走了出來。
“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景元帝睨了他一眼，還是讓他把話說完。
“准奏。”
三皇子拿出一份認罪書呈上去。
“戶部小侍郎吳名的認罪書，他已簽字畫押，還請父皇發落。”
大內總管將認罪書呈上去給景元帝。
景元帝簡單看了兩眼，低吼，俯視下面的三皇子。
“按照認罪書所說，你說該如何處置。”
戶部吳名本就是他暗中培養起來的錢袋子，若不是因為證據確鑿，他也不想犧牲此人。
一旦戶部侍郎的位置讓出來，各方都會想辦法往裡面安插自己的人，除了他，會有有許多人得利。
老大，老四，其實也有塞人參與，只不過他們的人不如他滲透的深，但還是能吃到油水。
所以應該不是他們兩個動的手腳。
最可疑的是老五和謝玄機。
他總覺得老五有所隱藏，每次刺殺他的人都無故消失，誣陷他刺殺謝玄機也沒起到任何漣漪，。
哪哪兒都透著古怪，卻又沒有證據發現他哪裡不對勁，看起來平日就喜歡吃吃喝喝，也不幹正事，也不爭權奪利。
身為皇子不想要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可能嗎？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手。
謝玄機身為父皇的心腹，他們幾人相繼拉攏，都未成功，是朝中最難啃的一塊骨頭。
好訊息是最近侯府開始暗中向他示好，他有意將侯府收入麾下，為的就是逼迫謝玄機只能站在他這邊。
整個謝家賭注，他就不信，謝玄機還能如此淡定。
一直以來不近女色，克己復禮，他們暗中送了不少女子，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
隨即他們轉變思路改送貌美的小官和男子，一樣被拒。
前不久卻突然娶一個被拋棄的女子，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寧遠將軍府沈家的嫡女。
聽說父皇還親自單獨御賜了他一份新婚賀禮。
前幾日為了戶部侍郎之妻欺辱之事，大動干戈，想來是對他的妻子上了心。
如此一來，謝玄機以後便是和將軍府一體。
若是能得到謝玄機，同時就能得到將軍府的助力。
一舉兩得。
若是謝玄機不識抬舉，非要和他們對著幹，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讓他和將軍府結親不成，反變結仇。
寧遠將軍府那對父子，那可是出了名的護女兒護妹妹。
京城中不少世家子弟，都捱過沈鶴明的揍。
明著不行，那就來暗的。
有的是手段。
三皇子嘴角掛著冷笑，躬身回答。
“謝廷尉掌櫃司法，兒臣也想知道，那戶部侍郎，該當何罪？”
眾人紛紛看向謝玄機。
眾所周知，廷尉府謝大人是個狠人。
他也想知道，謝大人會如何處置。
大皇子，四皇子，紛紛把目光投向謝玄機。
心中一陣冷笑。
老三還真是夠陰的，案子算是查出來，找了個人出來頂罪，把判罪得罪人的事去甩給姓謝的，讓他去得罪了戶部和尚書府。
既然他們如此迫不及待，謝玄機便如他們的願。
他側身一步躬身行禮道，“根據南朝律法，初犯杖七十、徒二年，三犯則杖一百七、沒收全部財產並充軍，有軍器者加一等處罰；拒捕者斬。”
所有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謝玄機這是要置戶部侍郎於死地呀，更是殺一儆百。
三皇子等人不再說話，他們沒想到謝玄機如此直白，本以為他會顧及尚書府的面子，杖責後流放，結果這麼狠。
之前朝廷便針對鹽鐵討論過，陛下的態度不明，現在又出了這樣事，情況不太好啊。
這戶部侍郎恐怕凶多吉少。
景元帝沉吟，私鹽的事，他知道朝中有人參與，自己那幾個兒子多少都會插手了，一直以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做的不要太過分，沒有過明面，他大概沒管。
誰知突然捅出來一個戶部侍郎私鹽案。
若是不懲處，便會讓私鹽之風愈發盛行。
若是懲處過重，一旦東窗事發，幾個兒子的插手的暴露，那便是在打他的臉。
景元帝要的是息事寧人，要的是一個看起來好的結局。
他有些不滿的了謝玄機一眼，他知道其實還有不少人也參與私鹽案。
從私鹽過到明面上，謝玄機就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
景元帝顯然沒了耐心，很是頭疼。
“把認罪書拿給謝愛卿過目。”
大內總管趕緊把認罪書送到謝玄機跟前。
謝玄機抿唇，低頭接過認罪書。
他知道，景元帝在給他改口的機會。
私鹽要暴露弊端，要改革，絕不是今日。
戶部侍郎背後還牽扯到幾位皇子，謝玄機自然不會愚蠢到趕盡殺絕，他知道陛下要的只是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一目十行，看過認罪書後，謝玄機低頭回答。
“戶部侍郎徇私作假，中飽私囊，自願認罪，杖七十，其財產充公，流放邊陲充軍。”
景元帝露出滿意臉色，立即拍板，“那此事便移交謝愛卿處置。退朝。”
三皇子冷哼一聲，一臉得意的看向謝玄機。
再如何受寵，如何心腹，還不是他父皇下面的一條狗。
一切以皇家為重。
哼。
群臣緩緩散去，一路不少人還在竊竊私語討論謝玄機紅腫的嘴。
就這事兒能讓他們蛐蛐一年。
謝玄機本就不在意這些，他也不需要向他人解釋。
馬車內，楚亦半躺著，一邊吸溜吸溜地啃著香梨，一邊眼睛不眨的看著謝玄機。
最後連他自個都忍不住笑了。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
謝玄機這是吃蓮子過敏。
那誰能讓他冒著過敏的風險，乖乖吃下，哎，恐怕只有府中那位嬌妻啦。
楚亦從胸口掏出一個瓷瓶扔過去。
“那個，找個機會讓我也見見。我很好奇，到底是怎麼樣一位奇女子，讓我們不食人間煙火的謝廷尉自甘墮落，自毀聲譽。”
謝玄機一手接住瓷瓶，愕然睜眼，“再說。”
“你也不用藏著掖著，若我想見，今晚就能溜進你的院子，成峰墨硯，攔不住我。”
“你敢。”
謝玄機以迅雷不及掩耳朝楚亦扔出瓷瓶。
楚亦一個扭身，躲開攻擊，反手穩穩抓住瓷瓶。
燦燦道，“我就說說而已，幹嘛動手。不見就不見，你還能一直把人藏起來不成。”
謝玄機嘴角微抿，他從未如此想過。
“你的身份不適合和她相見，以後再說。”
楚亦聳聳肩，確實如此，除非沈樂菱自個出來，他在外面假裝偶遇。
他把瓷瓶重新塞給謝玄機，說道。
“今日你怎麼忽然改了口？”
他很好奇。
就看個認罪書的功夫就改口了，還是定的徇私貪汙的罪責，不是走私私鹽。
“嗯，我認罪書怎麼說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心思，時機不到，動他們也是傷其皮毛。不如順了陛下的意。”
楚亦眼睛微眯，謝玄機就是隻不露尾巴的狐狸，若他的身份是皇子，這江山還怎麼爭。
幸好他們很早就達成共識，是生死相交的朋友，不是敵人，否則怎麼死的不知道。
說完，楚亦看了看謝玄機還有些紅腫的嘴巴。
一臉壞笑。
“你這樣回去，你說嫂子她會不會多想？會不會覺得你在外面亂搞。”
聞言謝玄機一臉黑線。
難得見好友吃癟，楚亦心情特好。
“今日天氣甚好，不如我請你去芳菲樓喝酒。”
謝玄機皺眉，他不喜歡這樣的煙花之地。
“紅袖招剛訓練出來的新人，本事不小，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楚亦一直都知道該如何拋魚餌，要想拉上謝玄機，這餌料必須足。
謝玄機沉吟片刻，拒絕。
“不去，紅袖招的事，你自己一人能行。”
楚亦聳聳肩，頗為遺憾，像他這樣恪守男德，守身如玉的好男人實在難找。
以前還能暗中拉著他打探訊息，現在，一提就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