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章 為何如此
謝玄機見沈樂菱愣著不動,只好把手裡的燈控交給秋雨,不顧沈樂菱驚恐的眼神,直接把人從馬車上抱下來。
沈樂菱驚惶失措,雙手緊緊摟住謝玄機的脖子,小心抬眼看著他。
男人,劍眉星目,長睫如扇,下顎線尤為優美,修長的髮絲垂落在臉頰旁,眼角的一顆黑色小痣增添了幾分魅色,狹長的眼眸黑沉如墨,俊逸得像是魅惑人心的妖魔。
謝玄機既繼承了謝家人的好皮囊,卻又有獨屬於他的風姿傲骨。
就算上一世封狼居胥達到鼎盛時的謝硯舟都無法比擬。
她當真是瞎了眼,怎麼總是想要把人推開。
他們已經是名義上的夫妻,若是不出差錯,很有可能就是一輩子。
按照謝大人的秉性,除了性子清冷,全身心投入公務,言行舉止讓人挑不出任何差錯。
沈樂菱扭了扭身子,小聲哀求。
“我可以走,放我下來,被人看到不好。”
謝玄機沉穩的腳步頓了頓,臉色有些不悅,連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
“夜路不好走,馬上到了。”
見謝玄機黑了臉,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沈樂菱哪還敢開口,只能低頭緩緩埋進謝玄機的懷裡。
只要沒人看見她的臉,那就應該不算丟臉。
謝硯舟剛從校場回來,就看到這一幕。
兩世加起來都未曾親近過女子的小叔,親手抱著他曾經的妻子,返回房中。
沈樂菱嬌羞地躲在他的懷裡,兩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謝硯舟一拳打在門口的石獅上,彷彿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一樣難受。
沈樂菱不是一直都心悅他嗎。
這才多久的時間,就移情別戀看上小叔了。
果然是個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女人。
這麼一節路,也要小叔抱著她走,也不知道又耍了什麼心機手段。
小叔眼瞎嗎,連如此伎倆都看不出來,難怪上一世會被三皇子身邊的女子暗殺成功。
他等著沈樂菱成為遺孀,跪下求他好好疼他,求他給她留一席之地,求他庇護。
哼。
沈樂菱一路都把頭埋的低低的,直到到了華棋院。
院內,謝家三個養子,許弄玉,奶孃紛紛翹首以盼。
“孃親。”
一看到沈樂菱,謝宜撒開小短腿,蹭蹭蹭地跑上前。
小傢伙看著爹爹抱著孃親,哇一聲便哭了。
“爹爹,孃親是受傷了嗎?”
沈樂菱扭頭一看,捂住臉,院裡怎麼這麼多人,她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腰,小聲道,“能不能放我下來。”
謝玄機冷聲道:“不能。”
沈樂菱:???
謝宜仰頭望著沈樂菱,他想和孃親貼貼,抱抱。
他拉了拉謝玄機的衣袍,奶聲奶氣道。
“宜兒今天很乖的,今晚我也要和孃親睡,照顧孃親。”
奶孃哎呦一聲,趕緊跑上前,哄謝宜,“今日嬤嬤陪宜兒,夫人她身體不適,改日可好。”
謝慎和謝磊相互對視一眼,同時上前。
“宜兒這兩日兄長輪流陪你,孃親和爹爹不得空,我們帶你去睡覺。”
謝宜見爹爹根本不理他,最後在嬤嬤和兄長間,自然優先選擇和兩位兄長睡。
“那今日大哥陪我,明日二哥陪我。”
“好呀。”
謝慎趕緊牽著謝宜回房間。
許弄玉見到人沒事,也躬身行禮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樂菱一回來,華棋院上下都開始忙起來。
燒水的,準備吃食的,一個個忙的腳不沾地,臉上卻掛著笑意。
謝玄機把人放在軟榻上,臉色嚴肅。
他本以為沈樂菱借了人只是讓他們下去辦事,沒想到她竟然親自去了。
屋內氣氛凝重,沈樂菱坐在軟榻一動不敢動。
謝玄機周身散發的氣息,有些讓她喘不過氣,好像她是犯人,而他就是那位主審官。
一直以來,她這位名義上的夫君都是君子端方,喜怒不形於色,常年板著一臉嗎,今日怎麼失了分寸,看起來好嚇人。
她都說自己走,他偏要抱,這下好了吧,被人看見,他又一臉不高興。
沈樂菱小心嚥了咽口水,扯了扯謝玄機的袍子,輕聲問:“氣傷肝,對身體不好。”
謝玄機依舊板著臉,眼底彷彿燃著一簇火光,語氣生冷。
“今日為何要親自以身犯險?”
啊?
沈樂菱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今日她好好的,先回了趟將軍府賣了個慘,找個正當理由把將軍府的將來會遇到的危機交代清楚,讓嫂子站在她這邊,幫忙盯緊將軍府,隨時勸說。
然後帶著人手去了趟城郊,劍南找了京兆府一起去救人。
她幹什麼事啦?怎麼還以身犯險了。
屋內氣氛凝滯片刻,沈樂菱見謝玄機悶地扯了扯領口,手指的青筋暴起,臉色越發難看,她心中咯噔一下。
上一世也沒聽說過謝玄機會動手打人啊。
他,他,他應該不是那種人吧。
見沈樂菱害怕地往後退,謝玄機沒由的更煩躁了,心口堵的慌。
沈樂菱嘴角一抽,小心往一旁緩緩挪動。
今夜她還是跑吧,書房她剛好放了一張軟榻,可以將就一晚,等明日謝玄機氣消了,他們再好好說說他到底在氣什麼。
挪著挪著,沈樂菱根本沒注意,一手撲空,眼看就要栽下軟榻,嚇得她花容失色。
失重的恐懼感突然消失,她抬眼一看,她竟然軟倒在他懷裡。
見謝玄機眉心緊蹙,她趕緊從軟榻上下來,乖乖站好,解釋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知道。”
謝玄機並未怪罪,他不明白,他的妻子為何總是如此怕他。
明明央央小時候粘人的很,哪怕他們是第一次見面,那張小嘴對著他也能說個不停。
腦子裡有無數個為什麼。
他們在屋簷多久了,小丫頭就說了多久。
臨走時,小丫頭還哭著看著他依依不捨。
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
“夜深了,夫人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就一起安置吧。”
說完謝玄機離開臥房。
沈樂菱風中凌亂,什麼叫一起安置,他的意思是他要留宿嗎。
看著謝玄機大步離開的背影,沈樂菱越發摸不著頭腦。
奶孃端著吃食進來時,見到離開的謝玄機頗為遺憾,她還以為姑爺今夜要破例留宿,沒想到又走了。
沈樂菱淨了淨手,捧著奶孃熬好的蓮子羹小口小口的吃著。
“味道不錯,還是奶孃對我最好。”
奶孃恨鐵不成鋼,“奶孃再好,也不能一直照顧你,能陪小姐白頭到老,這世上只有你的枕邊人,姑爺今日擔心小姐,晚膳都沒用兩口。小姐怎麼不留人呢?”
沈樂菱無辜的眨眨眼,她確實不知道。
她看了看手中的蓮子羹,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連食物都失去了原本香甜的味道。
剛才謝玄機說她以身犯險,大概就是聽說了她去救人,這才擔心她。
當時她也沒想那麼多,人命關天,只想儘快把人救出來。
“奶孃麻煩你幫忙再盛一碗蓮子羹。”
奶孃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折返去廚房。
謝玄機出了臥房,負手而立,站在涼亭中,周圍一片漆黑,站在這兒是遠看臥房的最佳位置。
昏黃的火燭把少女的影子照應在窗戶紙上,影影綽綽,曼妙多姿。
歲月靜好的模樣。
謝玄機看著窗戶紙上的人影,有些恍惚。
成峰和墨硯對視一眼,抱拳上前回稟今夜的救人的細況。
他們能感受到主子看向他們的眼神異常冰冷。
“下不為例。”
謝玄機聲音冷如寒冰,兩人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屬下明白。”
說完謝玄機拂袖而去,今夜是初一,按照他答應過的,今夜留宿臥房。
沈樂菱吃完東西,春月秋雨便進來伺候她沐浴梳洗。
今日她心急,四處走動,出了一身汗,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秋雨早已準備好熱水,熱水中加了一點牛乳,浴桶中還貼心撒了花瓣。
剛才新竹告訴她今夜初一,姑爺要留宿小姐房間,他一會兒就把東西收拾好過來。
如此難得機會,自然要把她家小姐洗的香香的滑滑的,保證姑爺見了走不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