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可願意？
江茗溪將寫好的藥方交給丫鬟，自己則去見了晉安伯夫人。
“夫人……”
她剛要下跪，晉安伯夫人就讓人將她扶住了。
晉安伯夫人並未問罪，反倒面帶笑意，“動不動就下跪做什麼？我都說了，你今日做的事好事，我不會怪你。”
她話鋒一轉，“不過，你也得說清楚，你醫術是從何學來？該不會給伯府惹麻煩吧？”
江茗溪還是和剛才一樣的說辭。
只說自己在宮中得了機緣，跟著太醫學了一身的醫術，平日裡也會給宮中的主子診治。
“我雖久在深宮，卻也清楚，世間對女子學醫頗有微詞，我實在太想留下，才斗膽對夫人撒了謊，還請夫人莫怪。”
聽完她的解釋，晉安伯夫人的神情頓時就更加緩和了。
她好奇道：“那你在宮中，一般都給何人診治？可遇上過什麼棘手的病症？”
給宮中妃嬪治病的細節，江茗溪當然不能透露。
事關皇家密辛，哪怕她現在遠在昌州，卻也不能輕易說出口。
她只好挑了能說的說，“宮中太醫都只給貴人診治，一些小宮女小太監生了病，若是沒有貴人恩典，便只能自己硬抗，我學醫之後，空閒時間，便會給他們診治，他們也會告訴我一些民間偏方，方才治療張夫人的法子，便是這麼得來的。”
江茗溪沒有注意到的是，她說完這些以後，晉安伯夫人看她的眼神，頓時就更加滿意了。
“既如此，你可願意試試給我兒治病？君衍的腿出了毛病後，我和伯爺給他請了不少大夫，卻都束手無策，醫術最高明的，也只能保證情況不再惡化。”
“我看你剛才出手利落，倒不如你來試試好了。”
晉安伯夫人這話一出，差點沒讓江茗溪驚掉了下巴。
給誰治病？
她瞬間惶恐，“夫人，二少爺乃天之驕子，我學藝不精，萬一讓二少爺的情況更加糟糕，那可就不好了！”
況且，祁君衍的腿，請了那麼多名醫回來都沒辦法，等下她別治不好，反倒又給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煩回來。
晉安伯夫人安慰道：“只是讓你試試，你也不用壓力太大，若是試過之後還是沒用，那便算了。”
江茗溪仍然為難，“夫人，只怕我真的無法勝任。”
其實，她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前提是，讓她治病的物件，不是祁君衍那傢伙。
她可不想和祁君衍有過多接觸。
別的不說，她前腳才想法子躲過了祁君衍的試探，現在又要主動送上門去，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晉安伯夫人卻不想輕易放棄，“我也知道，府上請你過來，只是讓你做教習，不如這樣好了，你就當做兩份事，我按照府醫月例的雙倍給你開銀子，你若是能治好君衍，另有重賞！”
能夠拿出來這麼多，晉安伯夫人顯然誠意滿滿。
但江茗溪還是不願答應。
她靈機一動，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夫人不如問問二少爺的意見？二少爺若是答應了，我便沒有問題。”
祁君衍肯定不會同意。
從僅有的幾次接觸來看，江茗溪能夠看得出來，祁君衍是個智多近妖又極其警惕的人。
這樣的他，肯定不會接受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來給他治病。
只要祁君衍拒絕了，那晉安伯夫人肯定也就死心了。
晉安伯夫人點頭，“說的也是，我這就去問問他。”
她卻覺得，祁君衍並不一定會拒絕。
晉安伯夫人實在是心急，並未讓人去叫祁君衍，而是自己找了過去。
將想法和祁君衍都說了一遍。
她是覺得，江茗溪是從宮中出來的，說不定就得到了某位太醫的真傳，讓她試試，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祁君衍想到之前種種不對勁的地方，再結合晉安伯夫人剛剛說的話，倒是瞬間瞭然。
他猜的沒錯，江茗溪果然會醫術。
而且，她的醫術肯定還不錯。
那日的藥膳他吃下去後，身上都覺得舒坦了不少。
一旁的書柳驚撥出聲，“少爺，這江姑姑她……”
他剩下的聲音，湮沒在了祁君衍暗含威脅的眼神裡。
晉安伯夫人並未注意到書柳的不對勁，“你可願意讓她試試，剛才你沒瞧見，她不過是一針下去，張夫人便好了起來。”
她這話，確實是有些誇大了。
祁君衍問道：“她可願意？”
“她自然是願意的，不過，她說聽聽看你的想法，若是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祁君衍哪裡想不到，江茗溪這肯定是以退為進。
她大概是覺得，他的防備心重，壓根就不會同意她前來治病。
可惜，她這一次的確是想岔了。
祁君衍坦然，“兒子都聽母親的，便讓她試試好了。”
旁邊的書柳，聽著他這話都快急的團團轉。
礙於晉安伯夫人還在，他根本就不好開口。
眼看自家少爺真的答應，他就更急了。
好不容易等晉安伯夫人走了，書柳連忙勸道：“這江姑姑連烏頭和白芷都分不清楚，怎麼能給您治病呢？夫人這也太寵她了！”
祁君衍無奈扶額，看著書柳這樣子都覺得頭疼。
到了現在，書柳該不會還以為，江茗溪一點醫術都不會吧？
以後再選侍從，他肯定要選個聰明的。
不然交流起來太費勁了。
書柳可沒察覺到自家公子的嫌棄，倒是又想起來另一件事。
“少爺，您的傷在腿上，以前那些醫者給您治病，都得給您在腿上做針灸，還要隨時觀察您藥浴時候的狀態，這些，江姑姑她不會都照做吧？”
這些全都來一遍的話，他家少爺的清白，可就不保了啊！
被他這麼一提醒，祁君衍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書柳還在感慨，“她一個姑娘家，真要是把少爺您看光了，也不知道是誰吃虧。”
在他看來，自家少爺千好萬好，必然還是祁雪瑩佔了便宜。
祁君衍被他這話說的有些臉熱。
難不成，江茗溪答應的時候，就沒想到這一點麼？
見書柳還不肯停下，祁君衍只能輕咳一聲，警告道：“江姑姑既是醫者，在她眼中，肯定就沒有男女之分，此乃醫者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