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北邙山
洛陽北側,北邙山腳下。
董卓帶著九萬兵馬包圍了北邙山,這一日,董卓讓牛輔上前叫陣。
“沒卵子的太監們,趕緊把陛下放了!”
啪~董卓一巴掌扣在牛輔腦門上。
“你這是叫陣?跟發騷一樣,就不能硬氣點!”
牛輔乃是董卓的上門女婿,如果能力非常出眾,牛輔也不會願意成為上門女婿。
“董將軍勿怒,宦官手中握著陛下,此時不宜逼迫太甚。”
一位鬍鬚飄飄的白髮老者插了一句,他覺得牛輔說的挺合適宜的。
這老者名叫袁隗,乃是漢靈帝的託孤大臣,同時也是三公之一的太傅,四十。
可董卓就是想逼宦官弄死這個皇帝,然後改立劉協為皇。
劉辨乃是何皇后的兒子,而劉協的母親被何皇后所殺,其本人是由董太后撫養長大的。
而董太后跟董卓之間是親戚關係,雖然很遠,但總歸沾親帶故。
扶持劉辨這個皇帝,董卓獲得的收益太小。
而扶持劉協當皇帝,董卓就是外戚,就是下一個何進,甚至在擺平宦官等勢力之後,他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冕之王。
所以,他要逼死劉辨,不,是逼宦官弄死劉辨。
“哎,繼續叫陣吧!”
董卓沒再說什麼。
朝廷還有中央禁軍,在中央禁軍到來之前,他必須把事情辦妥。
除了中央禁軍外,皇甫嵩等人的平黃巾軍隊也在洛陽附近,目前正在調撥中。
中央禁軍最開始人數在萬餘,後來大漢傾頹之勢越發明顯,中央禁軍開始增加,到現在已經有接近四萬人。
而皇甫嵩等將軍手下的平黃巾軍隊數量大概在七萬左右,禁軍暫且不論強弱,但平黃巾的這七萬人絕對是精兵強將。
突然,北邙山上跑下來一個小宦官。
“陛下想喝蜜水了,勞煩幾位將軍送一些過來,另外,陛下想唐貴妃了,勞煩將軍也護送過來,這是陛下的手諭。”
董卓‘哼’了一聲,隨後轉身離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當真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袁隗連忙道:“好說,我這就派人準備。陛下所需,我等都會滿足。”
“不過,這位公公,陛下始終風餐露宿,怨氣漸長,恐怕爾等的生機會更加渺茫,一定要早做打算。”
“或許,陛下會只誅首惡,爾等這些被裹挾之人都能活下來,甚至取一個救駕之功。”
小宦官沉默不語,但是心中的心思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看的出來,圍住他們的軍隊根本不會放他們走,他們此戰必敗。
他們唯一的籌碼就是手上的皇帝。
兩天後,袁隗奏稟何太后,隨後派人用馬車把唐貴妃送上了北邙山。
就在這時,遠處有萬馬奔騰,軍陣顯化,黃忠和典韋帶著四萬幷州狼騎日夜兼程終於趕到了。
這四萬幷州狼騎是呂布從自己的二十餘萬兵馬中篩選出來的精英,雖然時日較淺,只鍛鍊了一年多,但經過匈奴那邊的殺戮和資源掠奪投入,已然不輸於白馬義從。
生死之間是進境最快的,因為進境不快的已經死了。
“你們是何人?”
牛輔突然大聲吼道。
他沒見過這個軍旗,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幷州這邊的。
“我等是幷州討匈奴軍,此番大破匈奴,特地獻功於陛下,以慶新象。”
“你們莫要再進一步,宦官膽弱,萬一做出過激舉動,傷到陛下,你們萬死難辭。”
這也是董卓穩住中央禁軍和平黃巾軍的理由,不然他們早就支援過來了。
“從陛下被困北邙山,已經月餘。結果你們還沒有救回來,真是廢物。不過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們讓四萬人退走,我們這四萬人補上。”
黃忠揹負一杆長弓,語氣十分蔑視。
之所以態度這麼惡劣,全是因為董卓把幷州三萬守軍奪走了。
也就是他們贏了匈奴,不然董卓此舉就是將幷州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到匈奴的屠刀下。
“你是什麼人,竟敢口出狂言?”
“在下黃忠,五原郡郡尉,揚威將軍。”
“好一個黃忠,你可知我是何人?”
牛輔揚起了頭,論官職,他比黃忠高。
“哈哈,我自然知道你是誰,一個攀附權貴的上門女婿罷了!”
黃忠罵人揭短,一點不含糊。
“啊!!我必殺你!”
牛輔彎弓搭箭,可想了想,又把箭矢放了下來。
在陛下和朝堂各個官員的眾目睽睽之下,射殺一個郡尉,這不太適合。
“廢物,你膽子只有這麼一丁點嗎?”
一身魁梧身材的董卓騎著馬走了出來,隨後他彎弓搭箭,一道黑色的箭光射向了黃忠。
黃忠同樣彎弓搭箭,一道土黃色的箭光射了過去,宛如針尖對麥芒。
兩支箭矢竟然撞在了一起,黃忠射出的箭矢摧毀了董卓的箭矢,隨後去勢不減,依舊射向董卓。
嗖~董卓閃身,耳邊傳來破風聲。
“好武藝!如此形象,你是幷州的黃彙總”
“你便是董卓吧!我家郡守呂布讓我向你問好,奪三萬守軍一事,他記下了。”
“此話應該我說才對,明明是你們奪了我的六萬新軍。”
“董越在危難關頭,擾亂軍心,幫助匈奴,想當逃兵,當斬!”
兩方誰都不讓,但呂布還沒趕到,最終黃忠帶著兵馬退守三里之外。
北邙山腳下,董卓的軍營內,董卓和李儒相聚在一起。
“文優,你覺得呂布此行的意圖在哪裡?”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且我們在幷州的探子來信,丁原已經死了。”
“什麼?丁原怎麼死的?”
“這是信,主公請看。”
董卓拿起信,迅速瀏覽了起來。
“好,好一個呂布。”
“主公,遲則生變!我們先把陛下救出來,落袋為安,再圖謀其他。”
“只能先這麼辦了!唉!那幫沒卵子,斷子絕孫的宦官,真是奴性刻到骨子裡了,那小皇帝哪裡像是被挾持的,分明是在郊遊。”
這麼長時間了,李儒的種種計謀還沒發揮作用,無他,這群宦官沒膽子。
把刀遞給他們,他們也沒膽子動那小皇帝一根汗毛。
如果多給他一點時間,他幫這群宦官覺醒主人翁意識……可惜時間來不及。
其實他有更激進的計謀,保管成功,但朝堂的一眾高官,禁軍和平黃巾軍可不是吃素的。
這一夜,董卓派人送信上了北邙山,隨後,張讓等大宦官逃走,董卓帶兵成功營救到了皇帝劉辨。
宦官內部早就產生了分歧,甚至有不少忠於皇帝的人,這些人早就聯絡了董卓,如果不是董卓另有所圖,他早就救下皇帝了。
劉辨在董卓的護送下來到了軍營,朝中大臣包括袁隗,蔡邕,曹嵩等人紛紛湧了上來,表起了忠心。
至於有幾個真正忠心的,那只有天知道了。
從世家盤根錯節,階級固化,外戚和宦官分別專權,再到胡人叛亂,黃巾起義,再到買官賣爵,邊州自治……呂布,馬騰,公孫瓚等人屬於邊州自治。
晚上,一匹腳踩火焰的駿馬來到了黃忠等人駐紮的軍營。
“奉先!你可算來了!”
“漢升,典韋,這是陳宮,字公臺,一位大才。”
呂布和陳宮下馬,直接介紹道。
“陳兄!”
黃忠,典韋和陳宮認識了一下,呂布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奉先,你來晚了,今夜董卓帶兵夜襲北邙山,成功把陛下救下了。”
呂布一拍陳宮的腦瓜子,“老陳,分析一下,給個上中下三計!”
陳宮幽怨地看了下呂布,道:“我現在兩眼一抹黑,怎麼給你分析。”
“而且,我還沒有請假,明日要是無法點卯,我就算擅離職守。”
“都什麼時候了,你老想著點卯幹啥,那破班上個屁,跟哥混,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呂布和陳宮拌嘴的時候,一個傳令兵走了進來。
“傳陛下旨意,宣呂布,黃忠覲見!”
呂布拉上陳宮和典韋,四個人一起跟著傳令兵前往了董卓的軍營。
軍營大帳內,董卓,袁隗,伏完等人的上方坐著一個少年郎,此人皇袍加身,正是陛下劉宏。
呂布四人在經過稟報之後,走進了大帳內,朝上方的天子行禮。
“朕聽聞呂將軍救援,甚是欣慰,更聽父皇所言,幷州開展討伐匈奴,欲效仿霍去病一事。”
董卓直接拱手道:“陛下,呂布麾下冒進,幸好陛下鴻福齊天,這才沒有讓宦官傷著。”
“中郎將,敢問為何早不救陛下,晚不救陛下,偏偏是今日?宦官早早與你傳信,你卻延誤至今,你是何居心?”
呂布直接懟了過去。
“一切為了陛下的安全!”
“呵!”
“好了,兩位愛卿莫要爭吵了,朕乏了,回洛陽吧!回去之後,朕定會給你們封賞!”
董卓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稱‘喏!’
之所以臉色難看,因為他屁股底下確實不乾淨,不止是這次。
就比如去年,靈帝得了重病,下詔拜董卓為幷州牧,讓其將下屬軍隊轉交給皇甫嵩,董卓自然不肯交出軍隊,因此拒絕了皇帝的命令。
沒一會,軍隊開始起營,九萬董卓的兵馬,四萬呂布的兵馬,更遠處的,皇甫嵩的七萬平黃巾軍開始朝著洛陽出發。
而得知訊息的近四萬中央禁軍紛紛出城迎接聖駕。
皇帝被宦官脅迫走,這事情的責任是中央禁軍頭上的,這甩不了鍋。
若是再不表現一二,恐怕陛下肯定會清洗一大波禁軍官員。
如果表現得好,恐怕能少清洗一波。
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準備,他們早就跟董卓聯絡好了,董卓也答應他們,幫他們一把。
至於代價……命都要沒了,還在乎什麼代價。
因為皇帝細皮嫩肉,軍隊走的很慢,大概兩天之後,一眾軍隊才趕到洛陽。
第一次來洛陽,呂布等人像個土包子一樣,目瞪口呆。
洛陽城的城牆非常高,而且歷經無數滄桑,各種防禦措施幾乎拉滿。
若用一句詩來形容,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
至於洛陽城的繁華,各種方面都說不盡,單從人口上就講,不算隱戶,這座城中人口近兩百萬人。
而整個幷州也不過兩三百萬人。
更不用說各種技術工匠,美女英豪,文史道佛,機關丹器……
“諸位將軍,兵馬不得入城,陛下的護衛有我等禁軍負責。”
虎賁軍中郎將袁紹拱手,說了一句。
自從漢靈帝死後,西園八校尉就成了過去式,袁紹也成了虎賁軍中郎將。
結果他剛擔任虎賁軍中郎將沒多久,外戚和宦官直接掐得水深火熱,何進死了,宦官直接脅迫皇帝跑了,而他背了一個大大的黑鍋。
虎賁軍和羽林衛乃是宮中禁軍,負責保護皇帝的安危。
皇帝都被拐跑了,可不是巨大的失職和黑鍋嘛。
所以他叔叔袁隗就給了他一個機會,把陛下送回皇宮,將功補過的機會。
至於其他禁軍,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友!
陛下掀開馬車簾,開口道:“兵馬留在外面,董卿和呂卿可隨朕一同入城。”
“是!陛下!”
袁紹連忙稱是,隨後帶著虎賁軍護送著陛下返回了皇宮。
而宮中的何太后早就等候多時,陛下一進入後宮,他們就迎了上去。
當今陛下劉辨乃是何太后養大的,雖然何太后弄死了劉辨的媽,但有養育之恩在,她的富貴還是有保障的,甚至還能拉一波外戚。
天色已晚,再加上陛下剛回宮,所以呂布等人先到接待異國的地方住了下去。
招待異國的院子內,呂布,黃忠,典韋和陳宮湊到了一起。
“老陳,你有什麼看法?”
陳宮思索了一會,神情凝重道:“舊皇剛去,新皇登基,註定各方勢力爭權奪利。恰逢外戚和宦官拼的兩敗俱傷,新皇慘遭宦官脅迫出逃,邊軍入洛陽,這又為這爭權奪利蒙上一層血腥。”
呂布一巴掌拍在陳宮腦門,“說人話!”
“形勢太複雜,時間太短,分辨不清。”
“但我們是邊軍,是掌握兵權的人,誰若想要有什麼動作,必須考慮我們的意見。”
拳頭才是硬道理,在什麼時候都不過時。
“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就好了!”
“老陳,我還有一個好哥們,要不要跟他聯絡……”
“暫且不要跟他聯絡!先看清局勢再說,省的踏錯。”
“行,反正我只需要幷州刺史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