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兵來將擋
“他們一定會接受我們的解釋，這是有原因的……”
麻略族長頓了一下，掃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然後繼續說道：“可能你作為外人不太瞭解，現如今，三十六寨的生活比以前要好得多，起碼不會再出現有人餓死的情況，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五個最先開放的寨子的支援……”
趙燚瞭然的點點頭。
“熊先生的想法我們是大力支援的，可恨他們那些人卻目光短淺，不肯聽從熊先生的建議，只是因為一件小事，就將熊先生的整個計劃拋棄，他們怎麼就不多想想那些受苦的族人們？”
麻略族長的語氣中有著幾分埋怨。
趙燚知道他說的小事是什麼。
“如果他們完全不聽我們的解釋，我們也商量好了，今後幾年的援助全部切斷，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鐵石心腸，真的眼睜睜得看著自己的族人們餓死凍死！”
“就是就是！”
其他的幾個村寨的族長紛紛贊同。
如果真的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那麼說明對方根本就不把同族的情誼放在心上，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趙燚稍稍想了想，覺得那些趕來的想要替陶幹寨的人出頭的人們，也不會這麼不理智的。
畢竟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
“他們會相信不是老阿婆下的手嗎？”
“這一點很難說。就算龍老用巫神起誓，但是畢竟陶幹寨的人確實死於千蟲蠱，這個手段，龍老是最擅長的，誰也無法否認這一點。他們很有可能在這上面做文章。”
麻略族長的眉頭擰成了疙瘩，畢竟他不是那些人，很難猜到對方的真正心理。
“漢人們不是說了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估計來的人不會少，咱們先清理出足夠的地方，總之，不能讓他們進麻略寨，否則，天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出手！”
一位族長站起來大聲的說道。
麻略族長下意識的點點頭。
是的，他本人倒是不怎麼在意個人的安危，在意的是整個村寨的安危。
“目前還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他們如果強逼著我們交出兇手，那是不現實的。如果對方蠻不講理的話，怎麼辦？”
趙燚覺得這個事情很有可能發生。
“用我們苗人最傳統的方式解決，我是巫神的供奉者，誰要是不相信，可以在我的身上下蠱，如果我解開了，自然證明我沒有嫌疑，如果不能解開，迴歸巫神的懷抱，我也無話可說。”
老阿婆沉聲說道。
這樣的解決方法，是趙燚沒有想到的。
“不行！這太危險了。”
趙燚下意識的開口拒絕。
一想到那些蟲子在老阿婆的身體中繁衍，這個事情實在是太殘酷了。
老阿婆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她還要遭到這樣的折磨，趙燚的心理也過意不去。
“年輕人，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倒是其餘的族長紛紛的點頭，只有麻略族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的不忍，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一直商議到天黑，這個會議才算結束。
在麻略村寨的二里之外，有幾十個人正在忙碌著，他們將雜草清理乾淨……
一夜無話。
麻略族長一大早就站在這片空地上，並且在三個方向撒下了不少的人手。
根據趙燚他們直升飛機探查到來的情況，對方的人員已經很近了。
趙燚選擇將人員收縮，部隊的人駐守在村寨中。
村寨中老弱婦孺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這也是趙燚最為擔心的一點。
麻略族長一動不動的站在最前面，他的身上已經被露水打溼了，似乎毫無所覺的樣子，憂心忡忡的注視著大山的深處。
他當然不是一個人。
趙燚穿著一身便服，整個人好像是標杆一樣的站在他的身旁。
至於其他族長也在，他們就隨意得多了，或站或坐，低聲著說些什麼。
“族長，月堰族長在距離我們三里左右停下了。在另外兩個方向也發現有人員靠近的蹤跡。”
一名苗人大聲的彙報著。
麻略族長只是點點頭：“繼續打探吧。”
不止是麻略族長在不停得打探著訊息，對方也在不停得打探著他們的訊息。
甚至趙燚已經看到幾個人到了他的視線之內，然後飛快的轉身離去。
他們雙方都很有默契，沒有動手攻擊的意思，這讓趙燚的心底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月堰族長再等其他人匯合，然後才會過來，我們再等等吧。”麻略族長笑了笑，這笑容很是勉強。
如果是以前的話，這位月堰族長孤身也會來這裡，顯然，此時，對麻略寨防備心理很重。
一直等到了中午，趙燚他們草草的對付了一口午飯，這才看到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從大山深處走了過來。
“麻略族長，沒想到幾日不見，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面。你們不會是擺下漢人們說的鴻門宴吧？”
月堰族長顯然在三十六寨中的威信不低，他應該是內寨當中的領頭人，所以第一個發問道。
“我想周圍你們已經檢視清楚了，何必再說這樣的話？”
麻略族長同樣高聲回答。
對方很快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站定，之間大約隔著有七八米的樣子。
月堰族長點點頭。
他自然是極為小心的人，麻略族長的話不假，他已經讓人打探過周圍的情形了，正因為沒有任何發現，所以他才會出現。
“咱們也不多說廢話了，交出兇手吧！雖然她是麻略寨的巫婆，但是也沒有饒恕她的理由！”
月堰族長剛一見面，就直接了當的說道。
“月堰族長，能不能聽我一言？”
雖然一上來月堰族長就要兇手，但是麻略族長反而鬆了一口氣。
想來對方也不想趕盡殺絕，沒有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沒什麼好說的，你們先將那個老乞婆交出來，我要讓她嚐嚐萬蠱加身的痛苦，這才讓消解我的心頭之恨！”
大巫祝站出來，陰惻惻的說道。
老阿婆不甘示弱的站出來：“老賊頭，你說什麼！”
“好了，不要吵了！”
月堰族長大聲的喊道，兩個人恨恨的瞪了對方一眼，倒也真的沒有再罵下去。
“麻略族長，你是什麼意思？人，你是交還是不交？”
他冷冷得看著麻略族長，還有他身後的那些村寨的族長。
“我有話要說，你們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的機會！”
“呵呵，你想要解釋的機會？那我問你，陶幹寨的村民們慘死的時候，龍老可否給了他們一個解釋的機會？說吧，我看看你能不能說出花來，看看那些慘死的冤魂會不會同意你們的說法！”
月堰族長帶著幾分嘲諷的語氣說道。
這語氣明顯得就是認定了老阿婆一定是兇手。
麻略族長深吸了幾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才鄭重的說道：“龍老不是兇手……”
說著，他示意老阿婆自己說。
“我以巫神的名義起誓……”
再一次發下誓言，立刻讓月堰族長身後的眾人一片譁然，他們竊竊私語的討論著，對巫神，他們的心中敬畏無比，所以，一直以來的想法難免動搖。
大巫祝陰惻惻的又開口道：“老乞婆，你不會是害怕萬蠱懲罰，才褻瀆巫神的誓言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議論聲更大了。
信仰確實歸信仰，但是卻不是唯一的判斷標準。
尤其，是像他們這些巫祝巫婆，對巫神究竟有幾分敬畏，那只有他們各自的心中才知道。
老阿婆一聽這話，勃然大怒：“老賊頭，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嗎？我說了不是我就不是我！”
“那你說說，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用千蟲蠱將一個村寨的人都殺掉？”大巫祝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這話一說出來，議論聲頓時小了許多。
這是大實話。
老阿婆也沉默了。
大巫祝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怎麼說不話來了吧？難道會是別的人？”
“我怎麼知道？”
老阿婆的辯解有些蒼白無力。
“各位，能否聽我一言。”
趙燚知道，這時候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如果繼續沉默下去，說不定其他寨子的人就肯定認為老阿婆是兇手了。
大巫祝斜著眼睛看了趙燚一眼：“你是何人？”
“這位是官方的代表，他們很重視這個事情，專門派人來處理這個案子，希望能夠找到真正的兇手！”
麻略族長將真正的兇手幾個字咬得很清晰。
“真正的兇手，呵呵，你們覺得會是別人？不用再費心思了，一定是他！這是我們三十六寨內部的事情，不勞煩你們插手了。”
大巫祝不客氣的說道。
“大巫祝，稍安勿躁。”
月堰族長忽然開口，勸了大巫祝一句，然後對趙燚問道：“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目前沒有……”
趙燚的話一說出來，讓月堰族長極為的失望，搖搖頭：“既然你們沒有發現，又何必多說？”
“你們始終懷疑龍老，最大的原因是她本人最擅長這個千蟲蠱是吧？”
趙燚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開口說道。
“那是自然。”
月堰族長也想聽聽趙燚會說什麼。
“但是，並不能排除其他人也會這個手段，事實上，凡是會這個千蟲蠱的人，都有嫌疑。目前而言，最大的嫌疑，就在三十六寨中，這一點沒錯吧？”
三十六寨相對很封閉，是外人做下這個案子的可能性很小。
趙燚的話，讓月堰族長不自覺的點點頭：“你說的話是沒錯。但是，你究竟想要說什麼呢？請直說。”
“既然每一個會這個的都是兇手，那麼我們完全可以將所有會千蟲蠱的人找出來，然後看看他們在案發當時在幹什麼。如果不能說出個人的準確行蹤，沒有人證明，那麼他的嫌疑是最大的。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配合一下，搜尋一下每一位可能會千蟲蠱的巫祝巫婆的房間……”